裘千夜走到童濯心面前,彎下腰附在她耳畔小聲說道:“我要搬出丞相府了。”
“搬出丞相府?”童濯心訝異地問:“那你要去哪裡?”
他對她擠擠眼:“你猜。”
童濯心蹙眉想了想,又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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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千夜笑道:“就是我生病時你照顧我的那個地方。”
“噓!”童濯心手忙腳亂地對他打手勢使眼色,“別讓別人聽到,傳到我娘耳朵裡,我還活不活了?”
“原來你到現在一直瞞着她呢?”裘千夜笑得很燦爛,“好吧,說不說在你,不過那個地方以後歸我住了,你們要出城來玩時就可以到我那裡去住,總比去丞相府更隨意些。”
胡紫衣思慮着說:“祈年宮附近有座青龍山,是騎馬的好地方,若是濯心的娘許她出門玩的話,我們再在祈年宮住上一晚,也免去當天往返的辛苦。”
裘千夜雙眼亮起:“好啊好啊,祈年宮中有的是地方讓你們住。”
童濯心笑道:“看你說得好像那地方真是你的似的。看你平日也挺矜持的,怎麼這會兒就好像要變成土皇帝似的立刻耀武揚威起來?好了,別在這邊炫耀了,又讓我們被人矚目,快回你的席位上去。”
裘千夜微微一笑,優雅轉身,款步離開。
胡紫衣小聲道:“他還真像是來炫耀的,可總覺得不大像他的性格啊。”
童濯心笑道:“所以說他也不過是個孩子,平日老裝成大人的樣子,估計自己都憋得難受吧?”
兩人笑作一團,全然沒有留意到遠處越晨曦那複雜沉鬱的目光正靜靜地凝視着她們這邊的方向。
這場夜宴一直持續了將近兩個時辰,皇帝陛下才起身離席,衆人也紛紛散去。
胡紫衣小聲道:“今天太后沒有來,很奇怪。太后向來喜歡這種熱鬧場面,從來沒有不來的。”
“也許太后今天有點不舒服。”童濯心道。
胡紫衣搖搖頭:“大概因爲太后不喜歡裘千夜,所以不想賣這個面子給他。”
童濯心一愣,笑道:“不可能,太后又不是小孩子,難道還能爲了嬌倩的事情生氣裘千夜嗎?那要是如此,我也不能再在太后面前出現了。”
“你啊,真是個沒心沒肺的……”胡紫衣嘆口氣。“算了,這冬天總算是快過去了,等到春暖花開,記得咱們還有個騎馬之約呢。”
“是哦!”童濯心聽到騎馬之事不禁雀躍起來,這一個冬天不僅天氣冷得不方便出門,又接二連三出事,徐嬌倩自殺,裘千夜生病,讓人的心情都幾乎跌到谷底去了,那“春暖花開”四個字衆人讓人感覺到一絲暖意,彷彿只要念出這四個字,眼前就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綠色昂然的生機了。
在宮門口,丞相夫人對童夫人說道:“眼看這鬧了一個多月的疫情算是了結了,咱們家自己的大事兒也該辦了。”
童夫人又是高興又是欣慰地說:“是啊,我這一個月一直心神不寧的,就是惦記這件事,生怕出什麼岔子。”
“岔子當然是不會有,只是有點小波折,讓這兩個孩子再受點煎熬罷了。”丞相夫人拉過越晨曦,往童濯心面前一推,笑道:“你有什麼話要對濯心私下說的,趕快說了,等改天換了庚帖之後,你們有了訂婚之名,再要私下說悄悄話,反而要矜持些了。”
越晨曦站在童濯心的面前,凝視着她的嬌顏,臉上並無特別喜悅的神色,他只淡淡地問道:“濯心,你……有沒有送給裘千夜一條手帕?”
童濯心恍然察覺到他語氣中的凝重,遲疑着咬了咬脣,笑道:“上次在百花谷他借了我一塊手帕擦淚,後來他要我在上面給他繡一朵花再還他。”
“繡的什麼花?”
“梅花……嗯,後來他又要牡丹,我就又重新繡了一條。”
“那原先那條手帕呢?也還他了?”
“還在我這兒,他不要了……”
越晨曦深吸一口氣,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咬了很久的牙,曼聲說道:“濯心……你難道不知道女孩兒不能隨便給男人繡手帕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