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

胡錦旗二度造訪鴻蒙軍營時,裘千夜也不過剛剛纔抵達這裡不久。

聽說胡錦旗又來了,周襄訝異道:“胡將軍倒真是不辭辛苦啊。”

裘千夜笑道:“他是個直脾氣,心裡有事就存不住。”

果然,胡錦旗一見面就一臉嚴肅地對裘千夜說:“我有事求你幫忙。”

裘千夜歪着頭笑:“我猜猜,是不是和錦靈有關?”

“嗯。”

“要我幫你去救錦靈?”

胡錦旗深吸一口氣:“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本來應該我親自去一趟的,但是……施成傑在這裡,我沒辦法走開。”

裘千夜點頭:“我明白,那傢伙張狂得很,顯然是覺得拿了太子的令箭可以要挾四方了。這時候你的確不能輕舉妄動,否則會對胡家不利。”

“錦靈現在應該已經到了皇宮,我想太子不會主動對她做什麼,但我怕她急性子,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激怒了南隱,後果……就難料了。”

裘千夜道:“不過你這邊也是自身難保啊。我猜不出幾日,南隱就要下令進攻鴻蒙了。到時候你怎麼辦?”

胡錦旗看着站在一邊的周襄。“這就要麻煩周統領了。”

周襄微笑道:“在下願聞其詳。”

胡錦旗道:“如果太子令到,我必須依命行事,不過這依命之法不止一種。十堰山如一道屏風將你我兩軍格擋開。如果戰事將起,十堰山也必是我軍突入鴻蒙之前所必須經過的屏障。我已經探查過了,這十堰山有一處很大的山坳,地勢不算險要,兩處山峰中森林蔥鬱,最適宜埋伏人馬。”

周襄聽得出神兒,他這是在提前告知自己抵抗金碧大軍的方法嗎?

胡錦旗一笑道:“我若帶軍攻入,鴻蒙只需堅守十堰山上,滾落一些石頭樹幹,射點不會傷人的飛箭,我便立刻帶兵撤出。你堅守一日,情勢就會被拖一日,你堅守一個月,情勢就會拖一個月。”

他又看向裘千夜:“我想也用不了一個月,你應該能把錦靈救回來,越晨曦也可以回到京城去,只要越晨曦現身於朝堂中,南隱就沒有了進攻的藉口,不得不讓我撤兵了。”

周襄感佩得拱手說道:“胡將軍爲國爲民,大仁大義。周襄代鴻蒙百姓向胡將軍致謝!”

裘千夜點頭:“方法是好的。只是你身邊那個討厭的施成傑,礙手礙腳,早晚是你的麻煩,你也得小心防範纔是。我……算了,也不多休息了,這就啓程去金碧都城找錦靈。另外,我已密令飛雁軍隊大約一萬人馬正在悄悄向這邊靠攏。領軍的是兵部尚書莫紀連。到時候他會派人和你們聯絡。”

胡錦旗一怔:“飛雁人過來幹什麼?”

裘千夜笑道:“打得越熱鬧,南隱才越高興嘛。而且我只身赴金碧,後面沒有大軍震懾護守,萬一有個閃失,我怎麼對得起飛雁的百姓?”

胡錦旗低聲說道:“這次將飛雁牽扯進來,真是有勞你了。我知道你現在是帝王身,其實原本不該冒這樣的風險。”

裘千夜卻笑眯眯地回頭看着童濯心,“錦靈和胡紫衣都是濯心的好友,她爲了這兩個朋友可是連性命都能不要的,我怎麼能不竭盡全力幫她?而且……脣亡齒寒。南隱如此對鴻蒙步步緊逼,飛雁也必須早作準備。鴻蒙若吃了虧,飛雁就是下一個倒黴的對象。”

他看了周襄一眼:“當着周統領的面,有些話我本不該說的……鴻蒙國主生性有些柔懦,對金碧一直是畏懼多於勇氣,必讓多於反抗。如今藉着南隱這件事,我必須也將他逼到一個抉擇之地。他要想戰勝金碧,便必須與我們飛雁聯手。人只有在退無可退之時,才能背水一戰!而且,有件事你們還不知道。太子褚雁德已經不顧你們國主的阻攔,私自跑去金碧見南隱求和了。你們想他這一去帶來的是鴻蒙之福,還是禍?”

周襄和胡錦旗都是一驚,胡錦旗脫口說道:“他怎麼這麼糊塗……”

“褚雁德一直對南隱抱有好感,可能是因爲覺得褚雁翎和我走得太近,所以看我不順眼的緣故。”裘千夜苦笑道,“而且,大概也是爲了在他的父皇面前爭寵立功吧。”

兩國將領都不好說什麼,宮廷之內,兄弟爭鋒,爲的是什麼,他們心裡都清楚。

周襄苦笑道:“看來我們是要同舟共濟了。”

胡錦旗望着裘千夜:“此戰風波雖然是金碧挑起,鴻蒙被迫迎敵,但是勝負的關鍵……若我感覺不錯,應該是在你們飛雁的手裡。裘千夜,我也說一句掏心窩的話,不管金碧以前對你如何,不管你心中如何看待金碧。如今你揹負的是三國百姓的安危。如果此時你想的還是一己之利,則事不能成。我胡錦旗也不怕把那五年之期就提前到眼前。”

裘千夜挑眉笑道:“大戰未起,你倒先嚇唬我。好歹衝着你曾不遠千里給我送解毒藥的那份情意,我也不能在此時落井下石,火上加油啊。而且……濯心畢竟是金碧人。金碧的國土上,還有她的親人。”

說到這句話時,童濯心悄悄把手放到他的掌心中,兩人相視一笑,都是笑容明豔。

周襄和胡錦旗望着他倆的笑臉,心中都各自想起一人,不由得心裡又是忐忑,又是牽掛。

待到這邊事了,定要陪那個人看盡風景無邊……

胡紫衣正在收拾行裝。

裘千夜走後,她和越晨曦就留在了那間小客棧沒有離開。裘千夜留下了一部分手下人負責保護他們,而那些因胡清陽突然失蹤而暫時不知何去何從的金碧士兵們也被迫留滯在了驛站中。

褚雁翎悄悄吩咐驛站站主:一定要竭盡所能的好吃好喝的伺候這幾十號人馬,如果對方要和金碧太子聯絡,便由着他們去聯絡。他們要擡棺回國,也就送他們回國。不用幹預,也不要詢問。總之,一切由他們自去。

而胡清陽的屍體則被褚雁翎派人秘密運走,送到一個暫時不爲人知的地方。

越晨曦因爲身體的原因不能走,可他知道胡紫衣是等不及的。

自從胡紫衣聽說胡錦旗奉命帶軍壓境鴻蒙後,臉上的焦慮就一日勝過一日。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害怕什麼,所以他想,這裡終究不是停留之地,不出三天,她肯定要動身回國的。

果然,就在第三日,胡紫衣便悄悄收拾了行裝。當然她的東西原本也不多,都放在了驛站。她從驛站拿東西離開時,副將們因爲情緒低落,也沒有多加過問。

她回到客棧中,和飛雁的士兵先打了招呼。明永振剛好從樓上客房內走出來,看到她手中提着的包袱,問道:“胡姑娘這是要去哪兒……”

“回金碧。”胡紫衣小聲道。她做了個手勢,示意明永振小聲,然後將包袱放在客棧大堂的一張桌子上,快步上樓,走進越晨曦的房間。

越晨曦擡頭看她,微微一笑:“去哪兒了?”

“我回驛站去拿了點東西。”她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自己要回國的決定。她是捨不得離開他的,尤其是現在兩個人剛剛定情,正是情濃似火的時候,一時一刻都離不開。他又屢遭磨難,幾次與鬼門關擦肩而過,她若是走了,他又遇到些什麼事情,她就真的只能自刎相隨了。

可是,如果不回去,金碧那邊風雲急變,也不知道胡錦旗的情勢如何。南隱對胡家的故意冷落,和讓胡錦旗帶兵入侵鴻蒙,都像是提前設計好的陷害。就如他安排了越晨曦和胡清陽這兩道殺手鐗,確保越晨曦最終會送命鴻蒙一樣。這是連環之計,胡錦旗那麼實誠的人,怎麼能防得住他的心機狡詐?

越晨曦定定地看着她:她緊繃的面容,蹙起的眉心,下意識在腿邊攥緊的拳頭,都表明她此刻的內心矛盾。

他笑着柔聲道:“想回去就回去吧。”

她一怔,甚至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

他便又說了一句:“想回金碧去幫你哥哥,你就回去吧。雖然有裘千夜、褚雁翎在那邊忙活,我覺得論智謀是足夠和南隱對抗了。但是我若不放你走,你心裡一定會放下不下。你有身爲胡家女兒要盡的責任和義務,就像我身爲越家長子,宗族之首,也有我不可推卸的責任和義務一樣。”

胡紫衣心潮澎拜,眼眶一下子就熱了,坐到牀邊抱着他的肩膀,低聲說:“這裡有明永振鎮守,你只要不出客棧,一定會平安無事。現在南隱只當你是死了,應該不會再派人來追殺你。等到事情平息了,你就可以回金碧去了。”

越晨曦定定地看着她,眼波柔柔,“紫衣,你相信我們可以平安無事地在一起,一輩子嗎?”

“當然!”她慣有的驕傲表情露出來,“誰擋在我面前,不讓我過這種日子,我絕不饒他!”

越晨曦笑了:“我也信。”

胡紫衣心中縈結着千言萬語想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坐了好一會兒,越晨曦問道:“這就要動身麼?”

“嗯。”

“那就去吧。時不等人。”

胡紫衣起身,走到門口,回首看着他,低聲道:“等我辦完事,回來接你。”

越晨曦笑道:“是我在金碧等你。”

胡紫衣用力一點頭,像是生怕自己多停留一刻就捨不得離開似的,大步流星地走出去,頭也不曾回過。

越晨曦獨自靜靜地坐在屋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明永振悄悄來到門口,說道:“越大人,胡姑娘已經走了,我們……”

越晨曦看着他:“之前拜託明大人準備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嗎?”

“是,準備好了,雖不及鴻蒙送的那架豪華舒服,但應該可以平安送越大人回國。”

“那就有勞明大人了。”越晨曦握住牀頭的一根木棍,支撐着身子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緩緩往外挪動。

這木棍還是胡紫衣給他做的,不知道是她從哪兒截取了一節樹枝,砍掉了所有吱吱呀呀,又親手一點點將其打磨光滑,綁上了布頭,以求握手處可以握得舒服。

爲了他,這丫頭這輩子會幹的,不會幹的,能幹的,不能幹的,幾乎都做了一遍……

如今,她先走一步了。而他也會緊隨其後。

豈能讓她獨自面對這一番風雨,縱使巾幗真的不讓鬚眉,但須眉又焉能將天下重責就這樣生生砸在一個弱女子的肩上?

要回金碧了,該回金碧了。該面對的總要面對,尤其這裡還有他自己一手種下的孽根,如今也是該收孽果的時候了。

裘千夜問他南隱爲什麼這麼做,這麼做對南隱來說明明是弊大於利的。

讓他怎麼說呢?一切的理由其實都不是理由,他唯一擔心的,是南隱的內心深處有着和他一樣瘋狂的念頭,就是:毀滅。

毀滅一切,不惜毀滅原本屬於自己的那份驕傲和美麗。

他認爲自己是一無所有的,所以也就不怕失去。如何對待這種自以爲一無所有的人呢?便是先給他們一件東西,再從他手中奪去,他才知道擁有的可貴。

他是這樣經歷過的人,所以他現在懂得珍惜了。

而南隱呢?還有什麼是他捨不得失去的?他最愛的女人死了,他的父皇是他憎恨的對象。所有的親情似乎都沒有能打動他的力量。而家國,天下……也是被他鄙夷輕視的。

他不怕失去一切,富貴榮華也好,江山社稷也好,南隱似乎都四大皆空了。這樣的人,最可怕。

所以,他必須回去面對南隱。裘千夜也好,胡紫衣也罷,都不可能看到南隱的心底,如果不能一擊要害,誰也沒辦法阻止南隱的這場自我毀滅。

但他無論如何也要奮力一搏。因爲他必須把握住這最後的機會,扭轉乾坤,才能真的實現他和胡紫衣對彼此的承諾。

一輩子的平安幸福。一生,一世,一雙人……

胡府在金碧的京城中分東西兩府,在金碧京城的東邊,東府住的是胡錦旗的父親胡家興那一支,西府住的是胡紫衣的父親胡家正一族。兩府相隔很近,不過是兩條街而已,平日裡,這兩府總是熱熱鬧鬧,車水馬龍的,但是近兩個月,府外一日比一日冷清下來,兩府的大門原本是從天剛矇矇亮一直敞開到月上柳梢頭都還關不上。但是現在這兩府的大門卻都是緊閉着的,府內也靜悄悄,彷彿都沒有人似的。

因此,當遠處有一騎快馬飛馳而來,馬蹄的鐵掌踏在青磚路上時,這聲音顯得格外清晰而悠長。

馬到門前,馬背上的人一勒馬繮,喊道:“東府的人呢?”

東府的大門這纔打開了一條縫,從裡面走出一個困眼朦朧的門房,打着哈欠說道:“老爺早說了最近不見外客……”他話說到一半,擡頭一眼看到那馬背上的人,頓時驚喜地叫道:“是……大小姐?”

那馬背上的人正是胡紫衣,她跳下馬背,問道:“伯父在嗎?”

“在,老爺這些日子都很少出門。”

“連朝都不上了?”胡紫衣邁步往裡走。

“陛下最近身體不好,早已不上朝了,老爺偶爾去一趟兵部,但是……最近連兵部都去的少了。”

胡紫衣皺皺眉,走入東府內。

府內的人見到她都是一臉驚喜,人人都知道不久之前這位西府大小姐忽然離家出走的事情,兩府的人感情很好,胡紫衣面冷心熱,對下人們向來很好,從不擺大小姐的架子,所以如今見她平安歸來,丫鬟老媽子們都圍攏過來問寒問暖。

但胡紫衣沒有多少心情和大家寒暄,徑直走入後堂之中。

胡家興聽到消息也急忙更衣走出來,見到胡紫衣時忍不住哈哈笑道:“好個紫衣,和你爹吵了架就一去不回多少次了?我就說你早晚還會回來。可讓你娘流了不少眼淚。以後可不能再這麼任性了。”

胡紫衣見到最疼她的伯父也不禁熱淚盈眶,但她強忍住淚水,先行了禮,然後低聲說道:“紫衣回來,帶了許多重要的消息,不便在人前講,懇請和伯父到書房中私談。”

胡家興一怔,笑容收斂起來,也低聲道:“見過你爹了嗎?”

“還沒有……”

胡家興看着她嘆道:“不管和你爹有什麼心結,總是父女連心,若事關機密,還是將你爹叫來一起說吧。”

胡紫衣咬着脣,“但憑伯父安排。”

胡家正也很快趕到,看到女兒的那一刻真是百感交集。當初將女兒罵出門後,他也後悔過自己打的那一巴掌,但是當爹的放不下面子,心中又想着總是爲她好,所以縱然胡錦旗送來消息說胡紫衣去了齊漢州,他還是沒有放低姿態,接胡紫衣回來的意思。

如今見到女兒的樣子,真的是清瘦了許多,做爹的也覺心疼。他嘴脣剛剛一動,胡家興連忙拉過他來,說道:“好不容易紫衣平安回來了,你也收收你的脾氣,不要再和女兒鬥嘴了。”

胡家正苦笑道:“你以爲我要說什麼?”

胡紫衣看到父親時,甚至眼皮都不敢擡,但她還是認認真真地跪下來給父親磕了頭。胡家正看她如此這樣,雖然心裡激動,但還是努力板起父親威嚴的臉,說道:“起來吧。”

胡家興道:“紫衣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還是讓紫衣先把正事說了,你們父女再回家去說你們的私事。”

“正事?”胡家正看了女兒一眼,“這孩子能有什麼正事?”

胡紫衣道:“太子陛下下令進攻鴻蒙的事情,兩位老人家都知道了吧?”

胡家二兄弟一愣:“什麼?”

胡紫衣看着他們:“這麼大的事情,兩位都不知道嗎?”

胡家興驚道:“是幾時的事情?”

“應該……有七八天了。”胡紫衣沒想到這樣重大的事情,胡家兩位領軍人物居然都不知道。心中更知此事事態嚴重。於是將自己這一路在鴻蒙的所見所知從頭至尾原原本本,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講述的過程中,因這些事情太過驚人,胡家兄弟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胡紫衣說到自己因擔心胡錦旗和胡家的情勢,離開鴻蒙,隻身返回金碧時,父親胡家正才忽然開口問道:“那越晨曦呢?你就把他一個人丟在鴻蒙了?”

胡紫衣終究沒有好意思告訴父親自己和越晨曦私定終身的事情,父親對她單戀越晨曦的激烈反對還記憶猶新,縱然現在她如了願,可還是不敢說出口,怕父親會有質疑和嘲笑。她只解釋道:“飛雁的明永振留在鴻蒙保護他,可保萬無一失。”

胡家興問道:“那你後來見到錦旗了嗎?”

“見到了。”胡紫衣點點頭,“我穿越十堰山後就見到他了。他和我說,他已經與裘千夜結盟,定下了拖延之計,無論太子殿下下達什麼命令,他與鴻蒙軍隊只造聲勢,不做真打,希望京城這邊可以儘快想出辦法,阻止太子的此次計劃。而裘千夜應該已經帶着童濯心悄悄來到金碧都城,想辦法搭救錦靈公主了。”

胡家興和胡家正先是聽得一言不發,然後兩人相視對看了一眼。胡家正問道:“看來……大哥之前所擔心的已經成真了。”

胡家興道:“既然紫衣千里送信,我覺得有些事也必須和她說,紫衣此次如此有擔當,不愧是我們胡家的女兒,再也不能把她當小孩子了。”他看着胡紫衣,說道:“這些日子陛下一直不上朝,朝務都由太子掌管,施成傑被任命爲兵部侍郎之後,我們幾次想入宮探視陛下,懇請陛下收回聖命。施成傑此人年紀輕輕無尺寸之功,也非經天緯地之才,驟然坐上一部侍郎之位,根本難以服衆。縱然不是爲了胡家的榮華富貴,功名利祿,爲了我們金碧的江山社稷,也不該親小人遠賢臣吧?”

胡紫衣問道:“那……二位見到陛下了嗎?”

“沒有。”胡家興搖頭:“皇宮的大門都沒能進去。守門士兵說太子殿下下令不許任何人打擾陛下的養病,有任何國事要奏,一律到六部遞摺子,等他的回覆。但你所說的這施成傑去棉城向禹王借兵,讓錦旗發兵鴻蒙之事,從始至終未曾在兵部的邸報中見到一字一句。看來,太子是要瞞着全朝野的人,私自行動了。”

胡家正憂心忡忡道:“如今錦旗有施成傑在身邊,只怕是與虎爲鄰啊……”

胡家興道:“太子此爲就是爲了要拿施成傑脅迫錦旗,如果錦旗有一絲一毫的不願或質疑,肯定會被施成傑揪住,禍及胡家,所以錦旗纔不得不做。”

“太子如今怎麼變成這副樣子……”胡家正搖頭嘆息,“想當年他是少年郎時,也曾意氣風發,雄心壯志,但絕不是這樣無端由的挑起事端。我只怕……陛下是已經被軟禁了。”

胡家興也很是困惑不解:“如果是爲了皇位,陛下既然病了,那皇位早晚都是他的,何必急於一時?而且和鴻蒙鬧得這麼僵有什麼好處?聯姻鴻蒙,一致對抗飛雁,這纔是上上之策啊。如今這麼暗中算計,拿重臣之命去換一個興兵的理由……怎麼想都不該是太子會做的事情,總不至於是中了邪了吧?”

胡紫衣說道:“那……如果陛下已經被軟禁,錦靈公主是不是也……”

“如果錦靈公主已經回京,又一直沒有給錦旗消息的話,被軟禁的可能性就很大了。而且……不只是錦靈……”胡家興看了看兩人,“你們知道宮內外有不少皇家侍衛都是出自我們胡家,雖然太子最近撤換了不少,但還是留有幾個沒有被裁撤掉。就在前不久,有一名負責值守宮門的護衛悄悄給我送信說太子在皇宮門口曾見到一人,親親熱熱地將那人迎入宮內,但是此後那人便再也沒有從宮內出來。這件事……不知道暗藏什麼玄機。”

胡紫衣輕聲道:“既然如此,另一件事侄女也不便隱瞞……那個被南隱太子迎入宮內,卻再也沒有出來的人,很有可能是鴻蒙的太子褚雁德。”

“什麼?”胡家興和胡家正同時驚呼:“當真?”

“我見到大哥時他對我說,裘千夜親口告訴他,鴻蒙太子褚雁德爲求和而親赴金碧來了。但是時至現在,不知道人在何處,是否平安。以南隱做事的手段,裘千夜和大哥都不信南隱會聽褚雁德的解釋,最大的可能就是將他扣押當作人質,藉以給金碧更大壓力。”

胡家興喃喃自語道:“這麼說來還真的有可能了。那送信的侍衛說對方只是一小隊人馬,風塵僕僕,穿着不像是金碧本地人。可南隱對對方極爲熱情,還挽着手臂親自領入宮內。試想若不是鴻蒙太子,誰能有此面子讓南隱太子接入皇宮?”

“但這褚雁德入宮之後是什麼情形就不得而知了。”

“只怕是……”三人對視,心中都知道這結果絕非好事。

沉默片刻後,胡紫衣先說到:“今晚我先試着入宮去探查一下錦靈的情況。她若平安,我便叫她稍安勿躁地等消息。大哥最怕她性子衝動做錯事,惹惱了南隱自身難保。”

胡家正皺眉道:“你個女孩子,纔會多少功夫?竟然也敢夜闖皇宮?”

胡紫衣見父親輕視自己,很是堅定地說道:“女兒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雖然微末,但爲了朋友也只能鋌而走險。父親放心,若我不幸被抓,一定不會牽累胡家。”

胡家正冷笑一聲:“不牽累胡家?你當皇宮中的人都認不出你嗎?”

胡紫衣急道:“那我先自毀容貌再入宮!”

胡家興苦笑道:“哪能如此做?紫衣還是個大好姑娘,自毀容貌……這一輩子都不要嫁人了嗎?”

“生死尚且顧不及,哪能說什麼嫁人?”胡家正瞪着女兒,“她這一輩子,心心念念惦記的就只有那一個人,可惜啊,人家還心裡沒她。”

胡紫衣悄悄握住腰袢的那塊玉佩,雖然被父親責罵,但心裡卻是溫暖而堅定。她剛要開口,卻聽父親說:“今晚我和你同去。”

她一下子愣住,父親卻沉聲道:“我與你同去,你去找錦靈,我去看看能不能探查到褚雁德太子的下落。怎麼?你瞪着眼睛看我做什麼?難道我的武功還不及你嗎?”

胡紫衣倏然淚出眼眶,哽咽地叫了一聲:“爹……”這是她今天第一次將這個字叫出口。

胡家興感動地看着兩人,笑道:“好,你們父女終於同心,只是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就靠你們兩人也不行啊。我這就去調集十幾名輕功身法好的高手和你們同行。必要時也可以聲東擊西,保你們平安。”

“那,就定在今晚亥時初刻,一起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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