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錦旗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難道……就是你哥哥?”
“就是二哥!”裘千夜笑得更冷,“每個人的箭頭都與衆不同,所綁的綵線各有顏色。二哥怕人說他,便匆匆跑到墜馬將要昏迷的我身前,拔出那箭藏起來,之後大聲向別人呼喊,說我是被刺客射殺。幸虧隨行的軍醫搶救及時,我才得以保全小命。他以爲我當時墜馬又中箭,必然昏迷不知人事,其實他跑到我身後拔箭時粗重的喘息聲,我卻聽得一清二楚,是他無誤!我不過努力裝着自己已經昏迷的樣子,爲了防止他再多補一箭給我……事後他還帶着藥材和他母妃一起來看我,一副關懷備至的惺惺作態……”
說到這裡,他已經不想繼續下去了。他看着胡錦旗,“這件事,我沒有對第二個人說過,今日告訴你,是要讓你知道,我這個二哥心狠手辣,自小如此。所以我在他面前一貫扮傻扮膽小,爲的就是讓他放鬆警惕。你在他面前也不過表現得太過強勢,因爲他一旦認定你是對他有威脅之人,就必須是除之而後快的!”
胡錦旗皺緊眉頭:“你二哥爲人這樣狠毒,你怎麼不和你父皇說?”
裘千夜沉默良久,卻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童濯心在越晨曦的書房門前徘徊了好久,一直猶豫不定。
錦靈公主跟她說的那些話到底要不要轉達給越晨曦?尤其是明知道他的答案是什麼,她再說出來,會不會惹得越晨曦對錦靈有所不滿?如果日後人家真的做了夫妻,她倒像是個挑撥離間之人。
也許錦靈只是一時沒想通而已,等她想通了,也許還會怪自己多事?
可是,想着錦靈那種絕望得快要發瘋的表情,她心中又實在是糾結的放不下。
錦靈是拿自己當朋友才說的那些心裡話,她聽完了卻一聲不吭,不是白白辜負了錦靈這份知己之心?原本她一直口口聲聲的和胡紫衣說:對朋友要真心相待,有什麼心裡話一定要當面說出來。可是,徐嬌倩沒有說就死了;胡紫衣沒有說就逃了。她雖然一直有點暗暗地怪過她們沒有對待自己向她對她們一樣真心實意,但是現在她也明白:不是所有話都一定要和朋友分享,也不是所有心事都一定會讓朋友知道的。
就比如她和裘千夜那些兩情相悅的小秘密,不也是專屬於他們兩人而已嗎?
思來想去,她覺得自己還是走吧。擡腳剛要往院外走,丫鬟看到,問道:“童姑娘,怎麼?不進去了嗎?要走?”
她來時囑咐丫鬟不要多言,沒想到走時這丫鬟漏了風聲。她心中嘆氣,因爲她已經聽到越晨曦在屋內開口:“是濯心嗎?既然來了,爲什麼不進來?”
她苦笑道:“是我啊晨曦哥哥,看你在忙公務,我就不多打攪了。”
房門一開,越晨曦微笑着在門口望着她:“你這丫頭幾時和我客氣起來?以前小時候我在屋內寫字,你進來就搶我的毛筆,也不見你羞愧過。”
“此一時彼一時,小時候不懂事,長大了難道還不懂事?”她不好意思地說。
越晨曦含笑問道:“你要一直站在門口嗎?進來,正好今天家裡的廚子給我做的點心有點多,我正愁今晚吃不完就要浪費了,你來了,就分你一些,有你小時候最愛吃的桂花糯米糕哦。”
童濯心被他這樣一說,也不得不進去了。
書房內,見桌上擺了不少的公文和筆墨紙硯,顯然他現在的公務真的是多到在吏部都處置不完,還要帶回家來。想着自己爲了私事來煩擾他,童濯心心中有了一絲愧疚。
越晨曦將那碟子點心遞到她眼前,問道:“看你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今天一定不是來找我玩的。而是有話要和我說,對吧?事先說好,裘千夜的行程和近況我是不知道的,那要去問禮部和兵部。或者你去問胡紫衣,可能會知道的更清楚些。”
童濯心看着那碟點心,卻沒有什麼食慾,不好意思地說:“我已經去過胡家了,紫衣說他們一路平安,這會兒已經到了飛雁皇都了吧?”
“那,你找我還有什麼事呢?”越晨曦一邊問,一邊隨手又打開一本公文,漫不經心似的問:“該不會是爲了錦靈公主和我婚事吧。”
童濯心一下子尷尬在那裡,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