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絕列英,眨眼之間,就公然廢了一名牧龍會中正在春風得意的肱骨之臣!
毫不含糊,絕不手軟!
風頭如此強盛,天下還有什麼勁草堅木?
阿波羅急忙令人救走西門重慶,殺豬般大叫起來:“列英!你吃了石頭鐵了心,要與我們牧龍會死磕到底了嗎?”
列英充耳不聞,輕描淡寫地說:“朋友們,先生們,要打架的上龍角峰去,大家痛痛快快地大幹一場,好不好?”
四衆竟無一人回話,一時全給他唬住了。就連阿波羅也束手無措,只是一個勁的咬着牙齒。
這時候卻有幾聲怪笑喋喋嘎嘎的破空傳來,異常可怖,光天化日之下猶令人皮慄肉顫,毛骨悚立!
怪嘯一起一伏,震盪了羣山,響徹了天地,卻叫人無法探知其遠近,更不知聲發何處。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是不是龍獸級別的山精林魅出世了呢?
膽子小的人見了這等陣仗,黃疸都幾乎吐出來了!
黃炎力貫丹田、氣充肺腑,朗聲喝道:“何必裝神弄鬼?除了西域蘇山國的無恥之徒,還會是別方小丑嗎?”
百里開外的林木從中霍然閃出幾條人影,模樣裝束俱都離奇怪異,叫人眼界大開。
當先一個白袍怪人,尖嘴猴腮,深目鉤鼻,發如金絲,作西洋打扮。
顏正紅在龍格耳後低語:“此人是西域魂靈雙屠的現任主子,名叫霸奴耶穆。據說他有秘法可以溝通聖祖耶力娜,被冊封爲最後一個聖人。他也並非聖子耶述的兒子或弟子,卻是自稱聖孫。”
龍格登時豁然開朗,立即明白了貝羅香以前爲什麼會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原因究竟在哪裡了,心下不由暗暗好笑。
老遠的,林姝兒翻了個白眼,背轉身去,不想搭理。
居中那位,身高一丈有餘,體重絕不會低於六七百戥。這形制,巨無霸也將自慚形穢,巨靈神同樣黯淡無光!
此人綠衣綠帽,相貌非常粗醜,面如甕底,髭鬚如戟,披胸露懷,渾身橫肉,左手端着一個金燦燦的大淨瓶,大約可以容納三五百乘水。
他叫龐超然,外號大力神。
後頭那個,濃妝豔抹,體態豐盈。
高鼻大眼,麗質天生。
清眉秀睫,雪膚花貌。
最惹眼的是她胸鼓溝露,噴火烤人,令人窒息!
她的裝束好像處處在勾引男人,曲線玲瓏,顯臀露腿,極情盡欲,與黃種女子迥然大異,實在是傷風敗俗之極!
此人叫奧克蘭,和龐超然同屬霸奴耶穆的左右護法。
只不過,龐超然屬於閃族,奧克蘭屬於光族。
雖然同屬一個大教的信徒,但閃族非常保守,極端嚴格,清規戒律繁瑣細密,可以說是日千搗萬,並且用教律取代了一切的世俗法規和紀律。
換句話說,閃族只有教門,沒有世俗,徹徹底底地反自然和反社會。
光族實行政教分離,尊重世俗生活,所以奧克蘭的穿着打扮就比較前衛。
衆所周知,蘇山的鐵佰孽和阿斯拉虎視南中華族,乃因《九業真經》之故。
奇書以華文寫就,故而蘇山國雖深處西域,國民語言卻早就全盤黃化。
那些閃電人、光族人、火族人、水人……寫華文,說華語,甚至取華名,比中原和南荒之人還要流利通暢得多。
這一切鋪派,爲的不過是有朝一日得到《九業真經》之時,能輕鬆準確地讀懂經書罷了。
奧克蘭搖臀錯腿,滿眼情絲,信步走到龍格面前,好奇之極地打量着他,令他不由砰然心跳。
這個豐滿催情的美女火豔驚人,煙視媚行,嗲聲嗲氣地問他道:“你這個人好奇怪喲!聽說你們南中有個不世出的高手叫黃炎,莫非就是你了?”
龍格搖了搖頭。
奧克蘭悻悻然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要幫你把鬍鬚剃了,看看你的華山真面目。唔——”她似有所悟,“你是斗絕列英嗎?”
列英在一旁氣得暴跳如雷,幹聲吊嗓地吼道:“小蹄子!爲什麼要把我排到姓黃的後面?先別說我的武功遠在義絕之上,就說樣子吧,我有那麼難看嗎?看他人窮志短,馬瘦毛長,不人不鬼,也配稱好漢麼?”
奧克蘭笑得如同春桃般燦爛,夏荷般清爽,嫣然道:“對不起哦,列大俠……”端的是拖聲曳氣,媚態醉人。
道學君子,勢必醉心而嘔!
龐超然聲如洪鐘,惡聲賴嗓地幹吼道:“趕緊走了!一個個磨磨蹭蹭,囉囉嗦嗦,這是幹啥?要比武,就上峰頂,我老龐第一個出手,挑戰你們中原舊族中的所有拳修健兒!”
說完,此人自顧自的大步入城。
他每走一步都當常人兩三步,加上身輕若蝶,一忽兒就已不見。
他明顯沒有調動神力,誰人能夠想象——他的手上,還端着一個數百戥重的大淨瓶啊。
霸奴耶穆走到阿波羅面前深深作揖道:“我的手下……性情情情……粗粗粗粗魯魯,萬望日兄海涵。”
這人原來是個大結巴,期期艾艾,說話掙的面紅過耳,費力至極。
阿波羅稱爲太陽神,他這聲“日兄”,倒也叫得精當。
阿波羅滿不在乎地說:“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何足掛齒?穆兄不用見外。只不過,家父佈置的一切,各位如果能夠按部就班、嚴絲合縫的去執行,必定功德圓滿!可不許各行其是,盲目追新逐異,不然後果自負。”
後面的幾個字說得聲色俱厲,完全等同於喝令而不是命令了。
霸奴耶穆哪裡有半點封印萬聖的氣勢?反而是窩窩囊囊,唯唯諾諾。
不尷不尬地點了點頭,聖孫他也追上龍角峰去了。
阿波羅見今日討不了好處,命萬重天和夸父魔尊斷後,叫幾個小校用擔架擡起西門重慶,就此收隊下山。
殺人三千,自損八百——人龍教這次也同樣受到重創,自不敢追擊。
步雲履已被鐵帽生等人連忙救回城中,雙方人羣退散,鼓角相聞,馬嘶連天。
顏正紅顯得有些着急,遠遠的向山下張望。龍格正巴不得他們趕緊消失呢,忽而天違人願,牧龍會下山之衆不知怎麼回事又去而復返,人馬叢中響起了喧天鼓樂,接着出現了遮天蔽日的各色旌旗,氣勢雄壯,塵土飛揚。
上萬名牧龍大軍步伐整齊,法度謹嚴,邊行進邊縱情放聲:“天帝復世,道主臨凡。主神宙斯,威震人寰!”
“宙斯主神不朽,不朽,徹底不朽;永恆,永恆,絕對永恆!”
……
不用說,來的一定是統治了南中武林幾百億年了的絕代天驕,牧龍會長宙斯大神了!
龍格心中一震,只感到有一股沖天搖漢的霸氣充塞於天地之間,滿山遍野都隨之蕩起了勃勃英氣。
這位手執南北武林之牛耳者,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三頭六臂的人呢?
就在這時候,龍格的心臟突地一痛,象被鋼針猛戳了一下!
你到爲何?
因爲他看見了他的母親。
他的母親對着宙斯搔首弄姿,臉上掛着一副動情迷醉的笑容,一看就是在大發花癡!
這幅笑容,和當初洪巾幗和張雪虎等人在自己面前常常表現出來的神態,幾乎一模一樣。
只不過,洪巾幗和耶姝等人笑得更純真一些,他的母親,這個與純真互爲天敵的女人,笑得更狐媚、更陶醉、更風~騷、更淫~蕩!
龍格甚至希望對面山坡下上來的,招搖過市的宙斯會長,乾脆做了自己的爹爹算了。
因爲,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呈現的這幅德行要讓自己的孩子習以爲常,除非那個男人就是這孩子的爸爸。
看見了,看見那個衆星捧月的無恥之徒了,他厚顏無恥,裝模作樣,令人發嘔!
這是一個彪形漢子,相貌堂堂,氣派非凡,頂紫金雄冠,披滾龍法袍,劍眉虎目,方面大耳,換上鎧甲,就是一尊活門神。
他的鬍鬚剃得光潔發亮,使他更加顯得年輕力壯,虎虎生風。
東西四害和泰坦衆神無數人簇擁其周圍,個個容光煥發,精鋒神銳,聲威迫人!
若不是他們自暴其短,龍格只會把這吹吹打打的景象當成一個年輕人的狂放不羈。眼下,他只當這派頭完全是一頭既不要臉、也不要命、還不怕開水燙的死豬又活了過來,在這裡裝腔作勢,大搖大擺。
鐵龍城中緊鑼密鼓,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吊橋被提起,城頭上佈置了不計其數的強弓勁弩。
此時,城門之外除了顏正紅母子,剩下的不足十人。
其中一個身長五尺,棗紅臉、臥蠶眉、下頷長髯飄飄。
龍格心裡有數,此人必是龍拳大陸上以說評書寫話本和吹啦彈唱聞名於世的矮關公李壽亭無疑。這時,老李苦楚無奈地伸手往面上一捋,悄然扯下了一籠美須。
原來,他的美髯竟然是一籠假須!
走得近了,宙斯志得意滿,眼中射出一半的怒火硬生生收回去,消失在眼的深處。
他點點頭,似笑非笑地說:“李老哥哥哇,人是講自覺滴嘛。愚弟處處細節都來親自提醒你們,豈不是要焦頭爛額?這個大陸共主,你還讓我當不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