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炎這一通長篇大論,可謂洋洋灑灑,汪洋恣肆,“再說得直白一點吧,一般的女人,其實誰都不會喜歡賢弟這種嫉惡如仇的俠客。因爲善良本身,與那財富和權勢,畢竟是死對頭。
“就像農人根本不愛種地,也絕不甘心把女兒嫁給種地能手一樣,很多文人灑下彌天大謊,說農夫會捧着泥土陶醉得流淚,真他媽無稽之談啊!
“農夫是無可奈何纔去種地的嘛!女性就更現實了,要麼你給她財富和權勢,要麼滿足她的虛榮,這就是許多窮小子也能夠泡到許多美女的千古啞謎了——人和動物完全一樣,你看那些雌性動物,哪有老老實實乖乖泰泰地站着給雄**配的?
“可雄性老臉厚皮窮追不捨,追着追着,也就插進去了。
“女人亦然,被沒有財富和權勢的窮小子像雄性動物一樣的追逐,一來二去,也就入港了。
“你沒有錢權,沒有花言巧語和風流手段,爲什麼會有女人超凡出衆地來倒追你呢?
“想想就明白了,拳嬌劍花,尤其是長生不朽者,她們比世俗中最有財富和權勢的女人高貴億萬倍。
“對她們來說,金錢與權力等同於垃圾。她們已經威風八面,唯一信奉的只是強大的實力,自然根本不需要虛榮。可以說,她們只是在享受生命和愛情,故而主動選擇貌美才俊或是修煉奇才。
“這就是說,她對你的種種所謂癡情完全是地位使然啊!她的地位使她只對美或者有潛力的東西感興趣,龍格吾弟,不相信你試試,假若有朝一日你毀了容,或者變成廢人,我用人頭擔保,她絕對不會再愛你了!信夫?”
黃炎長篇累牘地一氣說了下來,龍格不由撫掌叫好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小弟迷惘之處盡被掃除,真可謂撥開雲霧見青天,淘盡泥沙始得金。不能作爲戰友,只證明她對我只是哄哄騙騙,貪圖一時媾和,我又何必爲了這樣一個是非不分的女人而傷嘆自悲呢?”
二人抵掌大笑,神光燦爛。
龍格情懷開發,高聲賦詩一首道:“
雲帆爲何血氣薰?
千古衝冠猶填膺!
滄海橫流一葉舟,
秋風蕭瑟兩狂人。
劍氣蕭森騰虎志,
壯懷激烈效鵬情。
君子只爲自己死,
笑提神劍出天京!”
黃炎意氣風揚,那一刻似乎功力都全部恢復了一樣,說道:“賢弟詩章,千古絕唱矣!張飛廟下,小兄也來爲武聖關公作詩一首,歌以詠志耳!”
於是清喉頓嗓,沉聲吟道:“
桃園高義薄雲天,
威震華夏三十年。
荊江長涌英雄浪,
浩氣永冠壯士篇。
月下春秋比羊左,
馬上生死蓋藺廉。
刀鋒千古割人面,
至今誰堪伯仲間!”
兄弟二人正在詩興大發之際,忽然從絕崖上傳下來一聲大叫:“啊呀!這裡真的有人哩!看來他的神識比我強了。”
話聲尚未落定,一個人已經俯衝萬丈直下船頭,姿勢凌厲優美,宛若神兵降世,正是斗絕列英。
龍格弄險普陀時,列英似乎有故意上當的意味,是以龍格對他多有好感,抱拳道:“列兄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
列英老實巴焦地說:“殺人滅口嘛!免得你們口風不嚴,把我強迫別人做妹夫的事情說出去。”
撒開兩手,就狂撲亂打上來。
此人與黃炎並列爲三絕之一,卻是絲毫情面不講,實在令人琢磨不透
龍格最近幾天功力精進不少,擒拿格鬥和克敵制勝之術,參演“天魔戲”之後,和數日前已經判若兩人。
但列英的功力遠遠在他之上,殺氣重、經驗足,令他連氣也喘不過來。
剛一交手,二人的拳頭就像兩個收縮回來的宇宙奇點撞到一起,劇烈的爆炸聲至少傳到了千里之外!
是的,在超越完美世界的夢幻世界裡,兩個星河宇宙奇點對撞的衝擊力度,也就只能是這個樣子了。
看來,斗絕列英並沒有輕視他。如果只是將他當做一名天仙,這一拳他絕對就要悲劇。
被打爆當然不可能,被轟飛幾百裡理應不在話下。
拳鬥通常力量集中一點,並不會無差別的散發攻擊破壞。所以,黃炎在一旁觀戰,並未受到多大影響。
身體安如磐石,心靈卻徹底震撼了!
超位天仙對戰玄黃之尊,這完全是對修煉邏輯的徹底顛覆,是對整個修行哲學的無情踐踏啊!
他的世界觀,爆炸了!
列英同樣如此。
二人拳來腳往,鬥做一團。
天魔戲不僅鎮魂擾神,還能模仿飛禽走獸姿態、山川風雲變幻,盡得自然之奧妙,奈何他只是初學乍練,且又面對着一個屈指可數的強者,所以還是處處落於下風。
不過,學了九象神功、太虛蜉蝣功和幻世天功,他的防禦和攻擊早已超過異位仙帝太多,幾乎等於尊位仙尊,自保之力還是有的。
列英當場就叫:“咦喲——你這廝還真有兩下子,連天魔戲都會,怪不得敢於挑戰我。”他的解數也就更加神奇了,每招每式,好像恰恰都是天魔戲的剋星。
江上激戰,險迫萬端。
黃炎在旁暗忖:“看來列英的修爲依然遠在龍格直之上,不出一萬個回合勝負必定,我現在已經功力盡失,何以自保?”
想來想去,成氣吟起詩來:“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干鏚,猛志固常在——雛形世界中手無縛雞之力的詩人避世遠遁,仍未忘濟世安民的壯志雄圖,抒發難酬蹈海之感慨。可笑夢幻世界有些仙尊,功徹造化,學究天人,不料卻自私自利,獨善其身,着實卑下低劣之極矣!”
列英一邊拆解龍格招式,一邊回頭怒喝:“你是指桑罵槐,還是吃魚帶刺?”
黃炎道:“都一樣。”
列英橫檔豎格,架住龍格雙掌,說:“先歇口氣,我跟他理論理論呀。”
於是二人停戰分開。
列英轉向黃炎,火氣衝頂,說:“你懂個屁!你以爲老子是玩物喪志之徒?我還想學愚公而移山、學后羿而射日呢,咋會都一樣?”
黃炎說:“在下是指‘指桑罵槐’和‘吃魚帶刺’這兩個詞的意思相差無幾,幾乎都一樣。”
列英說:“聽說你們人龍教個個英勇,人人俠義,專和牧龍會作對。 我想你們所仰仗的多半是口舌之利吧? 那揚酷自己的本事就不在我之下,爲何自己做情絕,卻封我做斗絕?這算什麼?
“這叫捧殺!再說,我連三絕門都沒有加入過,爲什麼拉我上你們的賊船?不知道人怕出名豬怕壯的道理?”
黃炎不慍不腦,淡淡地道:“這都是網上搗鼓出來的,本是民心所向,只可惜你枉自披着一張人皮罷了。”
“咦——”列英詫異至極,“你功力盡失了還敢頂撞我?”
二人不想他這名噪一時的一代高手,見識竟同村夫街婦一流,不禁失望莫名,冷冷地站在一旁吸風聽浪,都不願意再理會他。
列英備受冷落,面上無光,好生沒趣,訕訕地道:“呀,好了,好了,不殺你們了。”
口吻平易,話意仍是視人若無物,“不過,你們可得一定保密!若擡出去到處亂講,總有一天會讓我知道,那時可別怪我翻臉無情!
龍格不耐煩地道:“列兄之狂,實在令人齒冷!我兄弟固然不是你的對手,可你也用不着在這裡說大話使小錢,像嚇唬小孩子一樣,目光忒也短淺了。”
列英連連拍着腦袋,嘴空空的張着,舌頭伸個不住,點點頭道:“有人說你是小活佛的傳人,有人又說你是龍醜的弟子,再有的則說你是烏龍山譚有心的門人,小廝你福緣不淺啊……”
說着,他腳尖忽而一踮,電射一般撲到黃炎身側,一把抓着他的脖子。並且,他還釋放出磅礴神妙的玄黃之力,將人禁錮起來。
龍格悚然一驚,喝問道:“狂徒,你要做什麼?”
說到底,他還只是一個天仙而已,要想防備仙尊的突襲,實在過於不切實際了。
列英哈哈大笑道:“牧龍會懸賞一百億星珠收購它的狗頭哩!我這人唯利是圖,財迷心竅,經常爲一些蠅頭小利而蠅營狗苟,今天豈能坐失良機?”
龍格氣得一臉青黑,筋突肉怒,肅殺萬狀道:“黃大哥乃是天生的領袖之才,身系整個南中武林億億萬萬龍華正族的前途和命運。他若是在你手裡有毫髮受到損傷,在下必定與你血戰到底,不惜同歸於盡!”
列英乾脆利落地說:“你這是買鹹魚放生——不知死活罷了。信不信一鼓作氣,連你也殺了?”
龍格坦然說道:“我目前固然是打不過你,但落荒而逃,諒你也奈何不了;日後捲土重來,管叫你血債血償!”
列英突發奇笑,豪壯已極,說:“老弟真英雄也!像你這樣的鬥主之才,列某不給點面子似乎說不過去啊,寧欺白鬍子,不欺膿鼻子嘛。
“小老弟,你聽好了,要救他其實一點也不難哦,全看你是否能夠真的奮不顧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