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滄見這幾個女子都是如同先前爭鬥之人一般,一身的青色衣衫,腰佩長劍,顯然也是那青川劍派之人。
發話的卻是身後一個柳眉杏目,瓜子臉的秀麗少女,倒也姿色不俗,然而卻神情不忿,很是刁蠻模樣,該是個急性子。
這幾個少女坐定,那瓜子臉的少女便哼道:“谷師姐,那夏家門客突然暴斃,你看這其中會否有什麼陰謀?!”
那爲首之人面容依舊冷淡如冰,擡起玉一般的手腕,端起一杯茶水,輕聲道:“不關我們事,無須多言。眼前先完成師命再說!”
陵滄聽聞這少女說話如同切冰斷玉,分外清脆悅耳,然而卻有一股肅殺之意,讓人心中生寒,又聽聞她說起師命,那瓜子臉的少女叫她谷師姐,心中料定,此人必定是那樑道生口中另一位道輩弟子穀道淩了。
瓜子臉的少女吃了個閉門羹,心中有些不忿,然而卻不敢招惹這個冷漠師姐,只得也低頭喝茶,不再發話。
另外一位眉目如畫,面容溫柔的少女卻開口道:“聽聞昨日黃粱兩位師兄在此地內鬥,樑師兄落敗,已然退出競爭,如今能夠跟師姐抗衡的只有黃道秋師兄一人了。然而據說他的覆雨劍已然修煉到劍道第八重,可以請雨師初現的境界,師姐你……”
那穀道淩仍舊不理會,冷聲道:“打過便知。”
陵滄暗道好一個冷漠的女子,就好像是昆吾山頂的冰雪,萬年不化,拒人於千里之外。自己遇到的女子之中,就只有那所謂聽雪仙子有這般架勢,然而卻也沒有這般決絕。
聽雪仙子彷彿永遠是高高在上,受人膜拜的仙女一般,這少女卻多了幾分人情味,然而其冷漠態度卻絲毫不在前者之下。
正思索間,忽的那瓜子臉的少女驚呼一聲,把桌子一拍,怒聲罵道:“你做什麼!”
陵滄擡頭望去,卻是那小二一個不慎將茶水倒灑了,濺了幾滴茶水在那少女衣裙之上。她性子刁蠻任性,立刻高聲呵斥起來。
那店小二知道這是青川劍派的弟子,不敢招惹,見這少女發怒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一個勁的拼命賠禮作揖。
那少女卻是不依不饒,指着那小二鼻子罵個不休。
陵滄聽了幾句便微微皺眉,知道這少女分明是借這小二發泄心中的不忿,心中一動,輕笑一聲走了過去,手裡端着茶杯,彷彿不經意地路過。
待走到那少女身旁,卻彷彿是自言自語,卻又顯然是要讓她聽到一般,搖頭晃腦道:“好一個秀麗的少女,可惜,可惜啊……”
那少女如何不知在說自己,立刻轉移了目標,怒指陵滄道:“你說什麼可惜!”
陵滄嘿嘿一笑,輕聲道:“可惜這麼一個秀麗少女,卻是個刁蠻任性的野丫頭……”
這少女本就不忿,聽聞陵滄這話立時怒氣沖天,鐺的一聲拔出長劍,怒聲道:“你說誰是野丫頭!”
陵滄笑道:“大庭廣衆之下大聲喝罵,旁人已然道歉猶自不止,有人說句公道話便怒劍相向,我看你不是野丫頭,分明是潑婦無疑……”
“你!”
這少女氣得紅霞滿面,手腕輕輕顫抖,長劍一揮,立時直刺而出,正對陵滄胸前,竟是要將陵滄斬於劍下。
陵滄一笑,腳下不動,卻是直挺挺地掠了出去,不住地後退,那少女劍勢雖然也算凌厲,卻是絲毫刺不到他半分衣角。
那穀道淩忽的一聲叱道:“夠了!”
這少女不忿,怒道:“谷師姐,他說我……”
穀道淩望了陵滄一眼,冷聲道:“好高妙的身法,閣下是何人?!”
陵滄望了她一眼,卻是閉口不答,反而上下打量她,卻見她秀眉微蹙,冰肌玉骨,輕嗔薄怒,真是分外動人。
不禁出口讚歎道:“好一個冰玉一般的美人,不錯不錯,就是太冷了些……”
這一番話出口,那四個師姐妹同時大怒,將手中長劍錚的一聲掣出,紛紛指向陵滄。
那瓜子臉的少女怒聲道:“你是哪一家的紈絝子弟,難道不知我師姐是青川劍派日後的大師姐,竟然膽敢說出這般話語來調戲!”
陵滄佯作愕然之狀道:“調戲?!這位姑娘言重了吧,我不過品評幾句,乃是客觀公正之語,如何說得上調戲二字?!”
那溫柔婉約的女弟子對穀道淩輕聲道:“看他這般肆無忌憚,只怕不是古家就是夏家的公子,師姐你……”
穀道淩冷聲道:“古家如何,夏家又如何?!”素手輕揮,竟是屏退衆人,自己起身站了起來,面對陵滄。
陵滄笑道:“怎麼?難道要打架不成?!昨日聽聞貴派兩位師兄弟爭鬥,打破店家屋頂,分文都未賠償,今日你們又想怎麼樣?!”
這話一出,深得那老闆之心,不禁悲從中來,感慨不已,暗自痛惜自己的銀子。
穀道淩冷聲道:“我不管你是何家公子,既然你敢出此言語,想必是功法高深,且留下姓名!我劍下不斬無名之輩!”
陵滄心中一動,也暗中驚訝,這個穀道淩還真是冷到極點,自己不過就說了這麼幾句,竟然就要一決生死,甚至連門派與他家利益都毫不顧忌。
然而事已至此,陵滄自然也無絲毫懼意,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道:“姑娘真的便要爲這麼幾句話殺我?!未免太沒有人情味兒,哎,可嘆可嘆!”
話音還未落,一道寒光沖霄而起,簡直從天而降,直落陵滄眼前!
陵滄警戒早生,立時身子一弓躲避了開去,那道寒光順勢激射,直接將那店家牆壁轟出一個大洞,齊齊整整,倒也不壞。
陵滄急忙斜着身子後退丈餘,佯作驚慌道:“你還真下毒手啊!果然是最毒婦人……”
還未說完,又是一道寒芒劃過,竟是剜了一個弧形,如同月光一般斜斜削來,陵滄忙凌空躍起,險險地躲了開去。那月光般的寒芒立時將整個櫃檯攔腰截斷,那店老闆得虧早已嚇得蹲下,否則也要落個一般腰斬的下場。
看到這般情勢,這老闆嚇得兩股站站,想要躲避都沒有力氣站起,陵滄看着好笑,落下之後飛出一腳,踢在老闆屁股之上,那店小二忙在一旁接應,拉入店後去了。
幾個師姐妹見穀道淩出手,都退後幾步,那些酒客哪裡還敢耽擱,立時跑了個乾乾淨淨。
陵滄只是到處閃避,卻沒有出手,心中卻在暗暗思量,這穀道淩能夠與樑道生黃道秋爭勝,看來也是能耐不小,自己倒要看看究竟如何。
他自見了那黃粱二人鬥法,便躍躍欲試,想要知道自己的水準,殺那吳風波之時卻是突襲,瞬間即使出殺招,並不能衡量自己的真實水平,如今既然這穀道淩不依不饒,自己也樂得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