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滄輕聲道:“想不到連龍宮內部,都有仙宗的人存在,他們究竟是如何發展勢力的?!真讓人吃驚。”
扶搖也嘆道:“的確如此,看來真如此前無數人說起的那樣,這兩個宗派已經控制了整個世界的生死存亡,已到了不得不剪除的地步了!”
陵滄道:“你也這麼認爲?!”
扶搖嘆道:“無論仙宗成立之初所爲何事,但如今也早淪爲與魔門爭權奪勢的機構,毫無什麼慈悲善心可言,這兩大勢力如出一轍,所爭的無非是整個世界的控制權。即便仙宗創始人在世,恐怕也絕不願意看到這番場景。”
陵滄忽的想到一個人,低下頭沉默不語。
扶搖輕笑道:“你在想秦帝吧?!是啊,他也算是見識深遠之人了,早在他的年代便意識到了這點,並想着盡力反抗了。雖然……哎,即使他如今的勢力,也實在與這兩大宗門相差太遠,要完全驅除談何容易。”
陵滄搖頭道:“不,他想做的只是驅除兩宗在大陸之上的勢力,而且經過數千年的準備,我倒覺得他肯定有些殺手鐗,否則也不敢如此高調的復生。”
扶搖嘆道:“但願吧,待解決了此間事,我們便可去看看。”
陵滄點點頭,說道:“繼續尋找吧,那後園假山,四海泉眼處。”
扶搖答應一聲,驅動普天率土旗劃破水流,從海底倏地閃過。
“這裡必定是後宮了,龍宮的龍婆龍女所居之所,看那些裝飾便知。”扶搖與陵滄操縱元神,來到後殿的地界。
陵滄應了一聲,向四外望去,果然見奇花異草,明珠璀璨,襯得海底猶如仙境一般,透過水晶一般的宮牆望去,內裡似乎有許多龍女及丫鬟之類,在嬉笑打鬧,彷彿並不知道什麼興亡之禍。
輕嘆一聲,陵滄二人繼續操縱元神,往後面行去。
不多時,整個海底已經聽不到多少人聲,慢慢地靜了下來,看來這後園平日裡並無多少人來。
扶搖輕笑道:“那是自然,雖然這四海泉眼重地被龍王僞裝成尋常花園,但若老是有人遊玩,還不遲早穿幫,想來是龍宮的規矩便是如此,禁止人們來此玩鬧吧!”
陵滄上前道:“這後園也是不小,你可知道那泉眼究竟在何處?!”
扶搖道:“不知道,但能夠大概感覺出來,不要着急!”
二人再度上前查看,但見後山清幽寂靜,水流潺潺,倒似是個隱逸之所,頗爲寧謐。
扶搖忽的笑道:“便在那裡了!”
陵滄擡眼望去,但見是一座尋常的假山,其上還不時有水流流下,形成一個小型的瀑布,周圍是怪石嶙峋,被水流濺在上面,也不知多少歲月,許多地方都被穿孔。
陵滄皺眉道:“你是說,天下萬水之源,四海的泉眼便在這個假山之中?!”
扶搖笑道:“不錯,這是龍王刻意爲之,騙得了別人如何騙的了我?!”
陵滄道:“那麼你要怎麼做?怎麼樣你才能徹底醒過來?!”
扶搖笑道:“你應該知道我的本體是鯤鵬?!”
陵滄道:“自然知道。”
“那你也該知道,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這龍宮雖大,但也難以容納我整個身軀。”扶搖有些自得的笑道。
陵滄皺眉道:“那該如何,如今這三方混戰之時,你突地現出身來,還不鬧個天翻地覆!”
扶搖笑道:“那關我何事?!”
陵滄道:“你必須在此處現身麼?!”
扶搖道:“北溟生水珠中帶有神巫的禁制,除非是在特定時間特定地點,由特定的方式方能解開,否則便須強行破解……嘿嘿,你以爲你能達到創世神那種程度麼?!”
陵滄一怔,遲疑道:“可是……你這般現出身來,整個龍宮豈不是都要被你撐壞了!”
扶搖不耐道:“我說過,這不關我事,反正他們這幫人混戰一番,即便戰勢結束,也必然會三方俱傷,這龍宮到時候是個什麼模樣也說不定呢!”
陵滄忽的想到適才那些無憂無慮的龍女,嘆道:“你能不能暫緩幾日,反正你都等了上萬年了,或許能找到方法既能讓你順利出關,也不會傷到這些無辜的生靈。”
扶搖道:“好吧,可是你要怎麼做呢?勸他們暫時休戰,然後把龍宮整個搬走麼?!”說完他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顯然心情很是不錯。
陵滄嘆道:“我也不知道,就憑我的力量,如何能夠阻止他們繼續爭鬥?!再說即便他們真的停止了爭鬥,龍宮也無法移走啊!”
扶搖笑道:“也許你說的對,我們便等到他們打完,然後最後慘勝的一方得到龍宮,到時候我再突地出現,讓他到手的勝利化爲烏有,如何?!”
“……再等等吧,看看事情會否有變化……”
三日之後。
扶搖暗中不斷的打探消息,顯然戰勢對龍宮很不利,雙方人馬都曾經派出代表來與龍宮談判,但那龍王委實高傲,誓死不與任何一方合盟,反而是仙魔兩宗,倒有聯合的跡象,如此這般,龍宮已是危在旦夕,然而即便如此,龍王卻依舊聽不進旁人勸阻。
陵滄嘆道:“這龍族畢竟高傲,但也難免爲這種高傲所亡……”
扶搖鄙夷道:“若是真龍,我可能還敬畏三分,這些不過是些龍族分支,旁裔子弟罷了,一羣水裡遊的蛟龍而已,有什麼高傲可言!更別說那些虯龍角龍螭龍之類了!”
這一日,龍宮在正殿議事。
那支柱之一蒼吾愁眉不展,開口諫道:“陛下,老臣知道陛下憎惡來攻的雙方,不願與之結盟,然而若這麼下去,三方對峙的局面必然生變,若一旦他們雙方放下成見,先來一同攻打我龍宮,那……龍宮便岌岌可危了!”
龍王面目不豫,冷淡道:“寡人豈能不知?!但我龍族何等高貴,豈能與來攻襲的敵人爲伍?教我龍族的顏面何存?!”
蒼吾急道:“若龍宮不存,顏面又有何用?!”
龍王大怒,厲聲道:“寡人雖死,也不向這些賊子屈膝!”
說罷,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干重臣面面相覷。
那蒼吾嘆道:“看來龍宮不保矣,各位早作打算,好自爲之!”
忽的一個聲音厲聲喝道:“你怎敢出此言,亂我龍宮衆人之心?!”旁人望去,正是那另一位支柱之臣九奚。
蒼吾回頭望去,冷笑道:“你待如何?!”
九奚毫不示弱,迴應道:“難道你未曾與敵人一戰,便想先對自己人下手麼?!”
蒼吾道:“有何不可?我早想試試你的手段,是否真的是那般陰毒!”
“你……好,我也要看看千年之後你的道行是增是減!”
二人互不相認,眼看便要禍起蕭牆。
忽的一聲大喝傳來道:“住手!”
正聲音正氣凜然,雄渾無比,衆人無不側目,回首望去,見來人青衫白髮,長鬚飄飄,臉上神色如同寒冰,但一雙眼睛卻是無神,正是那白鬚瞽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