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四方統領手下妖王,鳴鉤;一個是北溟龍宮支柱,瞽目。
若論當前勢力,自然是妖族遠勝破敗的北溟龍宮,然而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作爲龍宮支柱的瞽目長老,其實力卻明顯在尋常妖王之上。
陵滄雖然並不想參與戰鬥,但在圈外圍觀,仍能夠感覺到瞽目長老的那股澎湃浩大的妖力,一直在壓制着鳴鉤,使得後者只有招架之力而無還手之功。
忽的天地間一聲巨響,整個海底似乎爲之一振,一道光芒忽的自極度的黑暗之中生出,剎那間便大放光明!
瞽目長老手持一物,雙眼緊閉,眉頭微皺,卻又帶了幾分自得之意,走了出來。
“鳴鉤內丹,原來此人原形乃是一條操水之蛇,修煉恐也有上千年了,本身實力倒也不如何,只是這毒性強烈。”
陵滄皺眉道:“你爲何跟我說這些?!”
瞽目笑道:“你雖然欺騙我,但我知道你的目的必定不在龍宮,而在妖族。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這種時候多惹一個敵人呢?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不是很淺顯的道理麼?!”
陵滄轉念一想,自己確也犯不着跟這種有萬年修爲的大妖比鬥,便也點頭道:“說的是,我並沒有與你衝突的利益關係。”
“那麼,你的目的是什麼呢?!”
扶搖忽道:“你可稍稍透露一些,但不要將我們真實目的說出。”
陵滄便道:“我有意去北溟龍宮一遊,有些事務,但絕不是要不利於龍宮。”
瞽目眉頭一皺,但隨即釋然道:“這個好辦,只要你願意協助我龍宮對抗妖族,些許小事而已,不足掛齒。”
陵滄笑道:“我若協助妖族,滅掉龍宮,一樣可以達成所願。”
瞽目大笑道:“恐怕到時候就由不得你作主了!”
陵滄亦笑道:“即便與你龍宮結盟,也難保到時候不會對我下手。”
瞽目道:“你是人族吧?!”
陵滄也不打算再繼續隱瞞,笑道:“不錯。”
“人族之人,果然是各個心機叵測,當年我龍族至寶,便都被一個叫做秦幕遠的小子盜取,還毀了我北溟與東海的和親,造成兩地大戰數百年,也是造成我龍宮如今破敗的主因!”
陵滄道:“這是什麼話?若北溟與東海不是本身就心懷不軌,豈能因爲一個小小的人族而大動干戈?說到底,還不是爲了爭權奪利!”
瞽目擺擺手道:“你我二人在此討論這些,於事無補,還是先顧眼前要緊。如今白澤與妖族盟主在龍宮門前對峙,而這鳴鉤一死,說不定便是二者開戰的導火索,到時候我們只要坐收漁利,不但龍宮可保,說不定還能反手撈到些好處。”
陵滄冷笑不語。
瞽目便道:“小兄弟,我有些事情,請你幫忙。你若答應,則日後進出我龍宮,可不經過稟報,任意出入。”
陵滄便道:“何事?!”
瞽目道:“雖然我殺了這個蠢貨,但究竟能否引起妖族內戰,還不可知。我需要一個人在前線隨時與我接應,龍宮之中大部分都堅壁不出,而若剩下的高手再有人在外,一旦戰事起,也不好應付。所以我想拜託你,做這個接應。”
陵滄皺眉道:“你是說,要我在前線觀察,但不能進入龍宮?這般危險之事,我何必要做呢?!”
瞽目笑道:“好吧,這是我龍宮的玄龍令,有此令牌,便可以暫時進入龍宮。但不到事急,切勿輕用。”
陵滄接過這散發着寒氣的令牌,點點頭道:“好吧,我便替你走這遭,一旦有變,該如何聯繫你?!”
瞽目輕笑,招出那皮皮魚怪,道:“有他居中策應,不須擔憂。”
陵滄藏了妖族同盟與龍宮的兩處令牌,一路之上倒也暢通無阻,這南方海域也頗爲廣大,要行到居中的北溟龍宮,還是頗費時日。
水中畢竟不比陸地,又不能乘風御劍,陵滄的速度便慢了幾籌,縱然有化身魚形的妖法,也花了七八日的時日,才游到北溟腹地。
越靠近這裡,陵滄越發的謹慎起來,這裡是三方對峙的前線,稍有不慎,被任何一方發現,自己也不免吃不了兜着走。
想了想,還是變化了魚形,大大的魚尾一擺,陵滄貼着海底慢慢遊去。
正自遊動之中,忽的扶搖提醒,前方似乎有妖力閃爍,且在越來越近。
陵滄心中一動,立時將魚身游到海底石洞之中,悄然觀察。
但見一衆蝦兵蟹將,手持刀劍長矛,威風凜凜地列隊而行,卻看不到爲首之人,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勢力。
這衆兵將恐怕有四五十人,若只是巡邏,還真是聲勢不凡。
扶搖也笑道:“看來這位巡查的隊長也是身份不凡,不過是四處看看也有這番陣勢。”
忽的他輕咦一聲,似乎頗有些驚訝。
陵滄見扶搖都現出驚奇的語氣,心中也有些好奇道:“怎麼?!”
扶搖笑道:“果然我猜的不錯,這人實在是有些身份。雖然他道行頗淺,煉成人形也絕不過百年時間,但居然會有這種異獸坐騎!可見其家世淵源!”
陵滄皺眉道:“哪裡?我卻看不到有什麼爲首之人,也看不到什麼異獸坐騎!”
扶搖道:“這正是此異獸特異之處,此物名爲踏浪無痕獸,天地間也只有寥寥數只,實在是珍奇異獸!此獸可行於陸地,也可凌波而行,且越是在水中則越是歡悅,速度更是快捷無倫;更有異處,若是它完全在水底行走,則可以隱去身形,與水化合爲一!更神奇的是,若能得到它的認可,你騎乘在它身上,也可以同樣隱去身形,若不是修爲遠高於你的大妖,別人決然發現不了!”
陵滄也不禁心動道:“這般神異?!怎麼會在一個小小的巡遊隊長手中?”
扶搖笑道:“這還不明顯麼?此妖雖然年紀尚幼,道行不深,但必定是某個大人物的至親,是以纔有如此排場,且有這般異獸。怎麼,這般機遇,你心動否?!”
陵滄還未及回答,扶搖已然大笑道:“天賜奇緣,若你不取,可莫要日後後悔!想來你在水中,一無闢水之寶,二無分心之能。若時刻以武道修爲撐開結界,則不免對敵之時有所阻礙;若化身魚形,又難以發揮出本身實力。更何況平日裡遊走江湖,也與你平日御劍乘風之速度相去甚遠,若得此獸,則盡數可以化解,哈哈!”
陵滄一笑,輕道:“難得你如此熱心,我就算爲你也將它搶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