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滄也不抗拒,任由這火焰升騰,他對阿離很是信任,知道她必有破解之法。
阿離眼睛微微閉合,忽的睜開來,三人身上的火光頓時大盛,竟是將三人都吞噬一般,完全看不到身形。
熊熊火焰升騰,忽的一聲輕響,整個人連同身上火焰同時消失,彷彿有一個無形的黑洞瞬間將三人吞噬一般。
那聽雪仙子知道三人都有遁形之術,倒也並無多少驚訝之色,只是手腕輕輕望下一翻,那一朵白蓮突地縮小了幾分,再度向着下方緊壓了下去。
然而阿離的遁形之術又非同尋常,並非只是隱遁身形,而是徹底的在瞬間化爲虛無。她那虛空真火焰,本就是天外天自然而成,乃無中生有之物,經由她的操縱與三人合一,再度返回虛無,卻是什麼寶物都難以傷害。
不過陵滄與水秀雲畢竟非此寶物之主,雖然在完全信任的狀態下可以由阿離偕同遁入虛空,卻無法持久。
但聽雪仙子這一擊卻也無果。
白蓮那一股威壓將地面生生裂開,四散的蓮花瓣削出無數溝壑深痕。
阿離卻攜帶二人,早退開到三丈開外的地方。
緩了這片刻,三人都不禁向着四外望去。那水秀雲見御風使在牧雲公子手下,竟是處處防守,沒有多少進攻之象,知道這牧雲公子法寶衆多,實在是個勁敵,不禁心中暗暗焦急。
陵滄看出她的心思,輕聲道:“你去助那御風使吧,這裡有我和阿離二人即可!”
水秀雲望了兩人一眼,卻是輕輕點點頭,袍袖輕拂,仙綾騰地飛出,筆直通往半空,彷彿一條天路騰空,直接踏步而上,向着御風使與沈牧雲二人激鬥之處飛去。
那聽雪仙子卻猶自一副淡然模樣,忽的數十瓣蓮花從她手心飛出,直接射向那水秀雲。陵滄早料到她必會出手阻攔,忽的身形一動,直接擋在了水秀雲身前。
勢境撐開!
周遭的空間彷彿是一道無形的屏障,登時出現在他身前,陵滄此刻對破碎之勢的領悟早非當初,可以自然控制這破碎的速度。
緩慢破碎!
以空間的緩慢破碎,來換取其持續的時間,在這段身前空間慢慢消融的時間內,就有一股無可穿透的大力維持,任何來襲的攻勢都無法穿破!
這數十道蓮花瓣初始之時彷彿利刃,猛的劃過,激射而來。
然而陵滄的緩慢破碎空間卻阻擋了來勢,利刃也無法劃開!
那聽雪仙子手腕陡轉,素指輕揮,那花瓣忽的往回一蕩,變得輕柔如水,又緩緩撞了回來,那麼輕柔,那麼緩慢。
然而,力道卻倏地增加了不知凡幾!
盪漾!
這股柔和卻霸道的力量,彷彿是一陣漣漪,竟是直接透過陵滄身前操縱的空間,向着他本身襲來!
波動!
陵滄一驚,立即放棄了緩慢破碎,直接沉聲而喝,身前三尺空間登時盡數炸裂,在一瞬時,身前化爲了虛無之態!
那波動之力自然也無從藉助,隨之消失在了虛無之中。
然而陵滄卻驚駭不已,據那牧雲公子所說,這聽雪仙子該是正一道盟中人,那修爲高深自不待言,然而卻該是最擅道法法寶之類纔是!
可是適才這一擊,絕非法寶之能!
那股盪漾開來的力道,若非對空間之勢有所領悟,是無論如何放不出來的!
更何況她是隔空操縱蓮花瓣,在數丈之外發動這一波動,這般手段,雖然不一定及得上自己,但也絕對不是初入門徑的勢境武者所能達到!
一個道武雙修的天才!
陵滄心中又是驚訝又是欽佩,要知道一個人的資質再過出衆,但畢竟時間也是有限的,那些所謂道武雙修的所謂天才,卻也往往落得個兩路都是平平的下場。
然而這聽雪仙子,卻顯然在道法與武功之上,都達到了極高的水準!
更可怕的是,看她的年紀,恐怕也只是與那牧雲公子在伯仲間,但修爲之高,卻簡直不下於他!
不,應該說,若牧雲公子沒有那麼多法寶在身,決然不是這聽雪仙子對手!
“她的勢境,該是一種類似水中漣漪之類的波動,而且已經到了極高明的境界!若非我的破碎之勢,其他勢境高手恐怕也很難防禦這般攻勢!”
陵滄心中暗暗思量,那勢境武者,都對空間有所領悟:一方面可以將周身空間操縱自如,起到防身之效;另一方面卻是自己領悟,形成自己獨到的見解和勢境。
然而這波動之勢,卻可以藉助對方的勢境空間傳導,即便你對勢境領悟再透徹,防守的再穩固,卻也難防這隱秘無比的波動。
除非是如陵滄適才那般,直接破碎空間,粉碎一切可以傳導的介質!
阿離忽的出現在他身側,見他一副呆呆地模樣,輕笑道:“怎麼了?離得這仙子近了,還是被她容貌所懾麼?!”
陵滄一怔,忙搖頭道:“不是,這個人好厲害,是一個道武雙修的高手,而且武道已然領悟很深層次的勢境。”
阿離乖巧地一笑,輕聲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陵滄搖搖頭道:“我自己先來會會她!”
阿離一笑,便將鳴鸞劍輕輕掣開丈餘,遠離三處戰場,凝神觀看。
聽雪仙子卻也是暗暗吃驚,她的武道修爲雖然並非絕頂,然而卻很是隱秘,即便是勢境九重的高手,猝不及防之下恐怕也會被自己漣漪之勢所傷!
可是對方居然在那麼一個瞬間就察覺自己的秘密,並且用了最有效地手段,直接斷絕了一切可以讓自己波動傳導的方法,這種感知這種手段,實在是讓人驚佩。
兩人各自想着什麼,竟自對峙起來,都沒有再度出手。
一道龍形拖着陵滄的身子,若隱若現,他直立其上,青衫獵獵。那女子卻是被一朵凝立虛空的白蓮托起,衣衫若雪,黑髮如瀑,也在風中輕輕飛舞。
陵滄凝視着對方,想從她的神態之中看出些什麼,卻發現這聽雪仙子就彷彿是冰雕玉琢,竟是絲毫沒有情緒波動。
他忽然覺得好笑,這個淡然若冰雪的女子,所領悟的勢境卻是波動之境,是否說明在她波瀾不驚的表面之下,隱藏着一顆並不甘於平靜的心呢?!
那白衣女子見他忽的發笑,眼中露出些許幾不可見的情緒,神色微微變化,似乎是詢問陵滄,有什麼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