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有關於我(三)

我叫萬雪,聽媽媽說我的名字取自於蕭泰來《霜天曉角.梅》中的“千霜萬雪”,這句詩讚美的是梅花不懼霜雪、堅韌不屈的美好品格。媽媽從小便希望我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子,再加上出生時的鵝毛大雪,因此取名爲萬雪。

我從小便是在媽媽的嚴厲教導下長大,由於母親的過分嚴厲導致了我的懦弱,對於我來說家長們的命令好像是一道道聖旨,我只能接受。

雖然從小覺得最厲害的人就是媽媽,不怕黑,什麼都知道,做好吃的飯,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哭着不知道怎麼辦時只好找她。

但我像是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小猴子,每天都是聽話的做着他們要求的事情,日復一日直到我遇到了喬心,她總是梳着齊耳的短髮,好像一個從漫畫裡走出來的櫻桃小丸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閃着莫名的光,長長的深黑色睫毛撲閃撲閃的, 圓圓的小臉肉嘟嘟的,齊耳的短髮清清爽爽。

在我第無數次悄咪咪跟着她時,她總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大大方方的走過來說:“喂,一直跟着我,是不是想和我做朋友啊。”她並不知道的是,當一個靦腆害羞的小女孩被看穿了心意後,當時我整個腦袋都是爆炸的,暈乎乎的但是又好像吃了草莓棉花糖那樣開心,所以一直到現在,我和喬心都是天下第一好的朋友,也是有了喬心的“幫助”,我開始在媽媽的魔爪下開始放縱,很刺激但是很開心!

後來又認識了相宜,相宜也長得可好看了,脣紅齒白眉清目秀,宛如畫中的小仙童,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你,心都化了,他們兩個帶着我鬧帶着我玩,陪我度過了很大一部分的童年。

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我家也不例外,從我記事起,父親總是很晚纔回來,當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早早的躺在舒舒服服的被窩裡睡着了,當我早上醒來時,父親又出去工作了,所以,我每天見到的最多的就是我的母親大人了。

父親經常出差,而出差之前總會先和媽媽吵上一架,我也不明白,媽媽也不和我說,只是一個勁的抹眼淚,難道是因爲很捨不得爸爸嗎,我想也是,畢竟我也很久沒有和爸爸好好出去玩了,可是後來出差的時間越來越多,我的小腦瓜也想不明白是爲什麼,大概等我長大了之後就知道了吧。

可是那天父親再次出差後,媽媽在飯桌上突然問我,“雪雪,如果我和爸爸要選擇一個,你選擇誰呀?”。我思考了一下,選擇誰呢,選擇爸爸的話,我就能天天纏着他買棒棒糖吃,可是媽媽怎麼辦?,想了想,我說:“我兩個都要!”媽媽笑了笑,摸了摸我的頭,突然我覺得我家的“大魔頭”好像也沒這麼兇嘛,我看了看媽媽,我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媽媽的臉削瘦了,沒有以前那圓潤飽滿的臉蛋,整個人都禿廢了,那濃黑的眉毛總愛相聚在一起,神色間多了些嚴肅。

微風拂過,髮絲落了下來,遮住了那飽經滄桑的皺紋。不知道爲什麼,小小的我雖然不明白大人們之間的事情,但是看着這樣的媽媽,莫名的就很想哭。

快樂的時候便是和喬心一塊玩的時候,那天我和喬心到小院裡玩,在院子的角落我們發現有一些堆着拆下來的爐子、煙筒、不用的桌椅和牀鋪。

一隻破藤箱子裡養了最近買的幾隻剛孵出來的小油雞,那柔軟的小黃絨毛太好玩了我和喬心蹲着玩弄箱裡的幾隻小油雞,看小雞啄米吃,總是吃,總是吃,怎麼不停啊!小雞吃不夠,我們可是看夠了蓋上藤箱,我們站起來玩別的。拿兩個小石子系在一根細繩子上,手提着,我們玩踢石子,每一踢,兩個石子打在鞋上“嗒嗒”地響。喬心踢時腰一扭一扭的,顯得那麼可愛。

這一下午玩得好快樂,如果不是我又到了背誦課文的時候,我們不知要玩到多久。有天下午,我突然發現小油雞的黃毛上長出了短短的翅膀來了,我趕緊把喬心叫了出來,我和喬心喂米喂水又喂菜,喬媽說不要把小雞肚子撐壞了,也怕被野貓給叼了去,就用一塊大石頭壓住藤箱蓋子,不許我們隨便掀開。這讓我和喬心氣憤了好久,我們氣鼓鼓但是也沒有辦法。

喬心和我玩的時候,嘴裡常常哼哼唧唧的,那天一高興,她竟扭起來了,她扭呀扭呀比來比去,嘴裡唱着不着調的歌

“你唱什麼呀?”我問。

“你不懂,我今天看見別人打花鼓,我唱的是打花鼓。”喬心說。

她的興致很好,只管輕輕地唱下去, 扭下去, 我在一旁看傻了。她忽然對我說

“來!跟我學,我教你。”

“我也會唱一種歌。”

不知怎麼我想我也應當現一現我的本事,一下子想起了爸爸有一回和客人談天時唱的一首歌,後來爸爸曾教了我,媽媽還說爸爸教我這種歌真是沒大沒小呢!

“那你唱,那你唱”

喬心推着我,我卻又不好意思唱了,她一定要我唱,我只好結結巴巴地用家鄉話念唱起來

“想來麼事想心肝,緊想心肝緊不安!我想心肝心肝想,正是心肝想心..... ”

我還沒唱完呢,喬心已經笑得擠出了眼淚,我也笑起來了,那幾句詞兒真拗嘴。

“誰教你的?什麼心肝想心肝,心想心肝想的,哈哈哈這是哪裡的歌兒呀!”

我們倆摟在一堆笑,一邊瞎說着心肝心肝的,也鬧不清是什麼意思。我們真快樂,胡說,胡唱,胡玩,大院是我們的快樂窩,我連做夢都想着它。喬心每次也是玩得夠不夠的纔看看窗外,忽然叫道:“可得回去了! ”說完她就跑,急得連“再見”都來不及說。

除了喬心,在遇到相宜前我好像就沒有什麼朋友了,記得那是一個暑假,媽媽因爲工作的原因一直住在學校,這可把我高興壞了,在家裡我豈不是就可以做霸王了!果然在奶奶的“關愛”下,我看了一整個暑假的《貓和老鼠》,每天的快樂時光便是草草扒拉幾口飯後坐在電視機前,看着傑瑞和湯姆哈哈大笑,好景不長,時間一長我發現我老是看不清遠處的東西,眯眯眼瞅半天才能看清,奶奶發現了我的異常後,帶我去醫院做了檢查,結果就是我近視了,因爲這件事,媽媽生氣極了,但是她不能對年邁的奶奶發火,唉,受罪的又是我了。配上圓圓的眼睛後,我好像更像一個小書呆子了,所以經常在媽媽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取下眼鏡,畢竟女孩子還是愛美的嘛!

在爸爸經常出差,媽媽住學校的那段時光,我一直都是在爺爺奶奶家住的,爺爺在街上開了一家店,專門雕刻人像,在我眼裡,爺爺就是一個藝術家,他偶爾也會畫一些帆船和沿海地區的風景,聽奶奶說,爺爺其實最愛的就是住在海邊,但是要和奶奶結婚所以才搬到了這裡。

在爺爺的店裡,每當他很忙的時候,我總愛幫他在畫布上畫幾朵白雲,雖然每次我幼稚的畫筆和爺爺的畫都不搭,但是爺爺總會摸摸我的頭,然後從抽屜裡給我糖吃。

晚上,我就常常坐在爺爺的大腿上,聽他說一些很遠的地方所發生的事,每次爺爺說完了故事,我總會被故事中的那些地方深深地吸引

“爺爺,我長大了以後,也要你一樣去很遠的地方旅行,等我老了,我就把這些故事說給我的孫子孫女們聽!嘿嘿”。我信誓旦旦的說着,

“很好”

爺爺笑着說

“但是你一定要記住得做件事。”

“什麼事?”

“做一件讓世界變得更美麗的事。”

“好哇!”

我答應的又快又大聲,我和爺爺笑着望着天空,雖不像白天那樣是白白的藍色,但是有好看的星星和月亮,好像只有在黑黑的夜晚,頭頂上的星星才那樣的奪目

“我給你講故事吧,講完就該睡覺咯。”爺爺笑着說,我點了點頭。

“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個廟,廟裡有個老和尚給小和尚講故事,講的是..從前有座山...”爺爺笑着說到

“爺爺!你耍賴!”我大聲嚷嚷着,只是笑的更開心了。

嘿嘿,果然,我的爺爺就是天底下最棒的爺爺啦!回到家後,爺爺也總會時不時帶着我愛吃的小點心來找我玩,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玩具,有時候是草編的螞蚱有時候是會咯咯叫的小雞玩偶,總之,只要和爺爺在一起,我就會覺得超級開心啦!

時間一晃我也到了11歲了,雖然喬心總是欺負我說我矮,但是我會努力長高的!好在院子裡又搬來了一戶,小小的相宜比我還矮哈哈哈,這讓我心裡總算有了個安慰,舊的故事開始翻篇啦,屬於“三個小魔王”的時代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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