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荒城

一行人不多但也不少,七十幾位。

好在這看起來破的城主府就像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該有的東西都有。

只是,府內的環境雖比府外好了不少,但這說的只是地磚。

一進門,白玉進看了看這房間裡遍佈的蛛網蟲卵,那心情頓時涼到腳底。

而且,不像其他的城主府,這裡居然沒有侍女,隨從他剛纔也只看到兩三個。

白玉進他們被安排入住的院落呈現的是環形,只有兩層,白玉進挑的房間是最靠南的,也是離院落出口最近的地方。

大晚上的,內心涼透的絕對不止白玉進一人,至少姜烗和白焰姬的那幾聲驚叫就足以詮釋衆人的心情。

但,趙銳統領他們都沒說什麼,哪有人敢鬧事,都乖乖的各自收拾起屋子,準備休息。

白玉進看了眼這屋子,沉木爲桌,檀木爲窗,紫木做牀,品味還是有點,只是東西也太舊了吧!

伸手摸了摸桌面上的灰,順手寫了個白字,看着那分外清晰的字跡,白玉進大感頭疼。

算了,先收拾。

弒舞早就在白玉進的懷裡睡着了,正做着美夢,估計是看不到白玉進幹這苦力活了。

控魂。

白玉進費了半刻鐘,纔將這房間的所有灰塵和雜物丟了出去。

看着整潔多了的房間,白玉進也累了,這牀也沒有被單,他只躺在光禿禿的紫木牀板上睡了過去。

作息規律,白玉進一如既往的在天明時就起來。

弒舞早就醒了,正在一旁擺弄它魂戒中的東西,見白玉進伸手,順勢跳了上去,走到他的肩膀上,坐了下來。

走在院落中,看着被丟棄得到處都是的垃圾,白玉進隨手聚起魂力,魂火燃起,將所有東西焚燒殆盡。

不太適應這裡的氣候,白玉進打了個噴嚏,摸了摸鼻子後,向着院落外走去。

東荒的天空比起星雲關少了幾分湛藍,多了幾分灰色,而且空氣很乾燥,讓人呼吸起來很費勁,感覺不舒服。

環境中的魂力稀薄,各種屬性的魂力駁雜一起,就像是一鍋亂扽的湯,什麼食材都有,但每種食材都只有一丁點。

昨夜來得急,白玉進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他所處的地方是個什麼樣子,等到走出城主府不遠後,他才知道,昨夜他高估這個地方了。

沒有酒樓,沒有商鋪,沒有鬥場,眼睛所到之處能看見的只是幾排破亂的木樓,和一些錯亂在一起的小巷。

這地方比起混亂之地,好不到哪裡去。

還以爲這地方沒人,可白玉進走着走着就看見一羣人坐在一破旗飄動的小屋前正大碗喝酒,聊着什麼。

大早上的喝酒,這生活還真是滋潤。

白玉進腳步不急不緩地朝那幾人走去,而那幾人看着白玉進這個陌生人走近,相互之間一遞眼色,慢慢放下手中的碗,手中魂力暗動。

白玉進可不是來找事的,看到那幾人警惕的動作,停了下來,將手放在身前,笑道:“諸位別誤會,我就是嘴饞,想討杯酒喝。”

“想喝酒?你有那個本事嗎?”那七人中正對着白玉進的一人,倒滿一碗酒,而後向白玉進一揮。

蘊魂其中,白玉進感到有趣,擡手就接。

但那碗酒在白玉進剛要觸到的前一刻,整個碗碎裂開,如果白玉進不躲開,那這一碗的酒水就要濺撒在他的身上。

那人嘴角一笑,不屑之意不用言表。

只是下一刻,那抹笑容就凝住了。

因爲白玉進不但單手接住了那碗酒而且碗未破,酒未撒。

聞了聞酒,白玉進並沒有喝下去,而是慢步向那七人走去。

見此,那人周圍的人都站了起來,渾身魂力外放,敵意十足。

“讓他過來。”

那遞酒之人頗有膽色,仍是坐着,面色冷靜。

走到那破桌之前,白玉進放下手中的酒,可惜道:“早上飲酒可沒有晚上那般愜意,這杯酒在下不敢浪費,給。”

“閣下來這裡幹什麼。”那人看了一眼白玉進,從剛纔的試探就知道這人絕不是簡單的貨色,開口警惕地問道。

白玉進順勢坐在那人壘起的石塊上,沒有廢話:“我來打聽點事。”

“說來聽聽。”爲首的漢子沒有不耐煩,不清楚對手實力之前,不妨先看看對方的舉動。

白玉進將心中的疑問問出:“是這樣,這裡不是大漢王朝的東荒城嘛,可爲什麼這麼荒涼?

那人聽白玉進開口後,就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白玉進,彷彿說道:”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還要問?”

見白玉進不像是裝的,而且看樣子是新來的根本不瞭解這個地方,那漢子也收起了譏諷的神色,喝了口酒,說道:“第一次來?”

白玉進點頭後,那人接着說道:"這裡是東荒,這座城叫什麼都行,東荒城,埋骨城,死人城,遺忘城,哪有人管他叫什麼的。至於是不是大漢王朝的,那得看那羣人忘記了沒有,反正我是不介意它是屬於誰的。”

“這裡荒涼,因爲就沒人來唄。”

果真是簡單但又十足令人信服的理由。

白玉進初來東荒,不懂的可不止這些,接着問向那人:“東荒城沒人嗎?我看諸位不就對東荒很熟悉嗎?”

那人看白玉進果真是個新人,但想到他手段不凡,終是按捺下動手的衝動,回道:“墳墓旁還有樹了,這地方自然有人。這裡怕死的不來,不怕死的已經埋在腳底下了。”

正當白玉進想接着問的時候,從那一旁的暗巷中走出一隊人,約莫七八個,那人中的一人看到白玉進的服飾和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後,走上前來,吹了個口哨,笑道:“喲!黃禿鷹,昨晚忙得很啊,這麼早就喝上了。這位小兄弟,你們新招的?細皮嫩肉的,不會幹那活吧?哈哈!”

兩方認識,被稱作禿鷹的人就是白玉進對坐的那個漢子,此時聽見對方的嘲弄,說道:“候瘸子,大早上的別掃了老子的興,沒事就邊呆着去,想打架我現在就奉陪。”

被稱作候瘸子的男人,眸中兇光一閃,但接着笑容越發燦爛:”哪敢和禿鷲老哥橫,就走,就走。”

喔,這人在這一帶名氣不小嘛。

白玉進心中也猜到了這些人是幹什麼,不是自由獵人就是傭兵組織。

尋寶、盜墓是他們的一技之長。

這些人的魂境都不高,破魂境後期的都少,但個個兇狠異常,想來手中都沾過血。

至此,白玉進大概知道東荒城之所以是現在這副樣子的原因了。

遠離王朝,沒有戰事,人際罕至,千年間,這裡慢慢被王朝遺忘,成爲了那些尋寶探險者的駐地。

難怪這裡沒有酒樓,沒有客棧,沒有青樓,沒有鬥場。

東荒,還真是如同它的名字一樣,荒涼。

起身,白玉進不想打擾這些人的雅興,就此離去。

白玉進走後,那七人中有人念念不忘道:”大哥,剛纔爲什麼不殺了這個新人?他的寶貝想來不會少。"

看了看身前的那碗酒,那漢子搖頭道:"他不是我們這類人。東荒要來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