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難得和別人說幾句真心話,林瑜巖一嘆道:“不瞞你說,我少年時確實有這樣的想法。那時的我,在林家,雖說不上被排擠,但也沒能受到多少重視。因爲很明顯,我的出身就註定我與權力的核心無緣。”
“年少,誰又不曾輕狂過了。”
“於是,我發奮的努力,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汗水。家族比武、年會考較我樣樣第一,在帝都的學府中,我也未曾懈怠,從地魂榜到天魂榜,不說無敵手,但也是穩居前幾。”
“後來,十年一次的天武大會,我也參加了。懷着渴望變強的信念,從南十二盟和衆多參加九魂極劍宗入門考覈的人中,脫穎而出,拜入九魂極劍宗門下。
”
“那時的我,自認爲同輩中不說天下無敵,但也是罕逢對手。”
“但直到,進入宗門之後,我才知道,如此奮戰的我,不過是九魂極劍宗一個分宗中近十萬外門弟子間最普通的一員。當年和我一起拜入九魂極劍宗的人,說起來你肯定不會陌生,他們有些如今是帝都三大學府中院長級別的人物。我、莫道、風鈴、落無悔、林楊、皇甫千瓏、琅遲等,都是那個時代的人。”
“宗門,遠比王朝帝國殘酷。孤身在外,我們舉目無親,所以只能事事小心謹慎,抱團取暖。那時的王朝和帝國,算是蜜月期,所以結合我們這些人,總體來說,我們在那邊還算過得去。”
“但意外總會發生。”
“當年的皇甫千瓏極美,不說帝國,就算是王朝,追求她的人也很多,當時林家的少主林楊,就是其中一個。”
“林楊是我的哥哥,她母親是我父親的正宮,家族中除了輸給我外,他算是第一人。身爲林家的少主,他自然不肯服輸,樣樣和我比,想要贏得實至名歸。但直到我們一起拜入九魂極劍宗時,他也未能勝我一次。”
“林楊追求皇甫千瓏,在那時不算是什麼秘密的事,而且我哥哥那時和你小子現在差不多,俠肝義膽又痞性十足,自然對當時的皇甫千瓏而言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就這樣,兩人成爲了我們那些人眼中羨慕的情侶。”
但,聽到這,白玉進內心是哭笑不得。
感情我在您老的心中,就是這麼個人啊。
沒有打斷林老的追思,白玉進接着往下聽。
“但,恰恰也是因爲皇甫千瓏太美,所以招來了禍事。”
“九魂極劍宗外門等級森嚴,但不乏蛀蟲。當時的外門執事姓聶,他有一個兒子,名叫聶天河。“
”如你想的一樣,權勢之下,聶天河自然在外門囂張跋扈,不可一世。自在宗門的一次比武中見到了當時的皇甫千瓏後,就驚爲天人,開始瘋狂追求。”
“只是,那時的我們是很排外的,也沒有太多複雜的心思。即使聶天河各種禮物魂寶相送,但因林楊一直對她珍愛萬分,皇甫千瓏並未動心。”
“所以軟的不行,聶天河就想來硬的。他派人假意將皇甫千瓏約出來,並最終,使用下三濫的手段玷污了她。”
“我們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爲那時的皇甫千瓏已經自盡。”
“失去理智大怒之下的林楊不顧我們的阻攔,硬闖聶天河的府邸,想殺之報仇。”
“但最終,他寡不敵衆,被重傷而歸。”
“聶天河留林楊一條命當然是不想事情鬧大,並且還派人送來了三百魂石,想息事寧人。”
“玉進,你可能無法想到,看着皇甫千瓏生前被虐待過的屍體,那時的我們有多生氣,銀牙咬碎,眸中帶血毫不誇張,我們恨不得將那人剝皮抽筋。”
“人不瘋狂枉少年。”
“那時的王朝和帝國之人極爲團結,由琅遲牽頭,我們決定暗殺聶天河。”
“哈哈!膽子是不是很大。我們決定了,也去做了。”
看着眸中帶淚的林瑜巖,白玉進也能想到其中的憤怒和屈辱。
”那時的我們沒有如今的魂境,不過是一羣未到立魂境的少年少女。但瘋狂起來也在一瞬之間。”
“我們中當時實力最強的是莫道、琅遲、我和落無悔,自然主殺的任務就交給我們,而風鈴、林楊和另一位帝國的少年司空久負責接應。“
”我們選擇動手的時機是聶天河外出劍魂城時。”
“但結果不用我說,想必你能猜到。我們慘敗,不是敗給聶天河,而是敗給他背後的人。”
“聶天河是個很殘忍的人,我們四個失敗被抓後,他非但沒殺我們,反而讓人傳話林楊,說如果他願親自前來求他,他就會放過我們。”
“林楊聽後,稍作準備後,就隻身前去。”
“如今我能在這裡和你講這些,就說明聶天河最終放了我們。只是,你不知道的是,林楊花費所有,以魂陣自爆威脅,才讓聶天河投鼠忌器,最終妥協放了我們。”
“但,林楊沒想走。”
“玄階下品的魂陣自爆,即使聶天河身旁有魄魂高境的魂者相護,也受了重傷。而我們自此也逃離了九魂極劍宗。”
“但,九宗中的一個分宗就讓我們難以走出,更何況整個九魂極劍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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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我們就各自飄零,尋求機遇。"
"多少年後,當我成就魄魂,我突然間厭倦了這種爭鬥,便重新回到王朝。”
“只是,百年間,風雲變色。再回來時,昔日的同伴已經各爲其主。”
“百年後,林家家主之位空缺,林家之人都在等待林楊的歸來,坐上這個位置,但偏偏,回來的那個人是我。”
“沒有臉面呆在家中,自那時起我就留在軍隊 ,隨王朝南征北戰。”
“之後的事你也能想到,隨着王朝和帝國的摩擦越來越大,到最後,大打出手,我從軍時白家還是你爺爺白起掌權。”
“直到二十年前,你的父親和千軍魂帥的出現,才讓王朝的局勢最終穩定下來。”
“現在的爭鬥,也只是近幾年來局勢又動盪起來罷了。”
聽林老的一席話,白玉進像是走進了一段塵封的歷史一樣,深深沉醉其中。
白玉進爲林老他們當初這些人的熱血和不屈感動,爲皇甫千瓏和林楊的死而痛心,也爲王朝和帝國的爭鬥而困惑。
說了這麼多,林瑜巖才進入正題:“韓王的意思是希望帝都幾大千年世家的後輩,能夠娶韓國的當代公主爲妾。”
不是吧,這您和我說,我也沒辦法啊!
我總不能娶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做新娘吧!
而且,娶完就走,一去百年,這是不是也太殘忍了。
沒法接受,白玉進仍是拒絕道:”林老,這事,您就別想了,不說我不同意,他們那幾個人肯定是一千個不願意,您要是想通過我去勸他們,我勸您最好先打消這個念頭。”
林瑜巖輕搖頭道:“不是你們,而是你們的家族。至於是誰,主家分家都無所謂,這不過是個儀式而已。”
雖然覺得不可理喻,但白玉進心中總算平靜下來,回道:“林老的話,回到白家後,我會告知我父親的。”
選派誰來聯姻,白玉進不想做主,將這事丟給其他人去考慮。
林瑜巖輕輕點頭,這種事韓王沒有催促,只是提出來,估計到實際付諸實施還得要點時間。
聽了不少往事,白玉進不想打擾林老休息,主動請辭:”林老,夜深了,不打擾您休息,玉進告辭。”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