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哥哥其實很脆弱
醫院 病房
惜雪躺在病牀上對身邊發生的一切都沒有感覺,除了還有口氣能證明她還活着之外,從外觀上來看就像個已死去的人。望着這樣的妹妹,葉惜楓的心被恐懼與害怕包圍着,其中甚至夾雜着幾縷絕望,十年前的那一天的景象彷彿重演一般,如果最後也是那樣的結果,老天爺連他最後的親人也要帶走的話,他也不會孤零零的再留在世界上。
坐在對面的佳美始終望着惜楓,她不但擔心惜雪,更加擔心惜楓。不管惜楓外表看上去有多堅強,他的內心其實脆弱無比。十年前母親的自殺不僅使他失去了母親的關愛,還給他帶來非常嚴重的心理陰影,致使他十年來每到打雷下雨的日子都會躲起來,至於躲到了什麼地方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就連惜雪都不清楚,害怕雷雨是葉氏兄都有的一個毛病。
想想十年前,葉惜楓不過是個才十幾歲的孩子,他那個時候本來有個幸福快樂的家庭,有溫溫儒雅的爸爸、端莊美麗的媽媽、可愛聽話的妹妹。當時的他臉上總是掛着單純而又快樂的笑容,雖然佳美那個時候還很小,可在她的記憶深處永遠留下了那時惜楓微笑的模樣,即使過去了十年依然清晰的印刻在她的腦子裡。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惜楓的爸爸,也就是那時她稱爲葉叔叔的那個男人突然鬧着要離婚,真的是非常突然,之前一點點徵兆都沒有發現。當時她太小了,不明白大人之間的事,只記得她的爸爸和媽媽幾乎每天都帶着她往惜雪家跑,每次去不一定會見到惜雪的爸爸,但一定會見到滿臉淚痕的惜雪媽媽,而那個時候起惜楓的笑容就少了很多,但至在安慰媽媽和妹妹的時候還有笑容,卻在母親死後,在他的臉上就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種單純快樂的笑容。
惜楓是家裡的長子,妹妹又從小體弱多病,父母又常把要照顧妹妹的話掛在嘴上,所以他從四歲的時候開始就知道自己除了不讓父母失望外,更加要照顧好妹妹,但不管怎麼樣他畢竟也是個孩子,需要依靠與支持,而從小父親就是他楷模,無論是在各方面他都以父親爲榜樣,母親則是他心靈的支柱,那時在他十三年的人生當中,家庭是最最重要、最最牢固的,他們一家四口是永遠都不會分開的,這樣的信念一直在他心理根深蒂固,突然之間這個家被拆散了、瓦解了,他無法承受、無法接受。竟管他當時只有十三歲,卻也明白了不少東西,雖然當時父母是把他和妹妹趕出房間後談的離婚,但他和妹妹始終都躲在門外偷聽。妹妹抱着他的胳膊只知道小聲的嗚咽,他可是一直把耳朵貼在門上盡力的去聽,雖然聽的不是很清楚,但還是讓他聽到了不少。父親激動的喊叫着“離婚!離婚!”,對於當時的他來說對於“離婚”的直接解釋就是爸爸和媽媽要分開,想到父母將要分開他心裡即害怕有恐懼,不過難過與失望的情緒更濃一些。
父親在與母親那次大吵之後,便離開了家,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更過分的是就連電話都沒有打回來一個。惜楓瞞着母親和妹妹曾經去公司找過父親,結果讓他非常的失望,父親見到他並沒有顯示有多高興,彷彿早就知道他回來似的。當他問父親可不可以跟他回家去的時候,父親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當天他帶着失望回到家,母親憔悴的模樣讓他很心痛,妹妹因爲感到害怕而又生起病來,父親的離開彷彿抽走了樑柱一般,使得這個家瞬間傾倒。
即使父親離開了家,惜楓當時還是抱有一絲希望,他想父親也許只是一時生氣,等氣消了還是會回到母親和他們兄妹身邊來,他這樣安慰着母親,也這樣安慰着自己和妹妹。隨着時間的流逝希望越來越渺茫,當父親與兩一個女人再一起的消息傳如他的耳朵裡時,他憤怒了,同時自小對父親的崇拜、尊敬全部化爲烏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怨恨。當母親因爲絕望而自殺的時候,他的世界徹底崩塌,要不是還有體弱多病的妹妹需要照顧,他恨不得也和母親一起離開這個絕望的世界,而今妹妹像也要丟下他獨自離開的樣子,這使得那些在他心中塵封的記憶復甦。
“惜楓哥哥,外面的空氣很新鮮,跟我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吧?”佳美怕惜楓有事,想把他從病房裡帶出去,呼吸些新鮮空氣放鬆放鬆,她好怕惜楓的身體會受不了。
“不用了,你要是覺得悶就去走走吧。”惜楓沒有擡頭,望着妹妹回答佳美。
“那我去買點吃的過來,你一直沒吃東西不行的。”佳美見惜楓不想離開房間,便想勸他吃些東西。
“不用了,你要是餓了就去吃吧,我看你還是回家去吧,你要是留在這裡的話,阿姨和叔叔會擔心的,趁現在還不是很晚回去吧。”惜楓這是明擺着在趕人。
佳美不是傻瓜自然聽明白惜楓的意思,她咬着嘴脣,直到嚐到了些須腥甜才放開,她並沒有走,實在是放心不下惜楓一個人在醫院裡,可在留在病房裡她又覺得很尷尬,只好到病房外面等。
夜晚冰冷而又漫長,彷彿永遠都沒有盡頭一樣,讓人絕望,即使如此隨着時鐘的滴答聲黎明中將如期而至,當太陽升起,陽光最強烈的時候,病牀上的惜雪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甦醒後的她整天不一句說話,東西也不吃,水也不喝的,眼神更是茫然沒有焦點,每天靠輸營養液維持身體。在妹妹醒過來後惜楓惜也沒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守在妹妹牀邊,像小時侯一樣給她念童話書。佳美幾次想說,可她也不知道白煊宇和惜雪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只能乾着急。
不管怎樣她醒了,只要她醒過來就好,惜楓一遍又一遍這樣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