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從心底吹過的淒冷海風
疾駛的紅色跑車在沙灘旁的公路邊停下,剎車聲驚動了在沙灘上撿垃圾的大叔,他擡頭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公路旁停着一輛他在電視裡纔看到過的漂亮汽車,從車上先下來一個帥氣卻略顯憔悴的男孩,緊跟着一個漂亮的女孩從副駕駛坐的位置下了車,這兩個孩子長的就像電視上的模特一樣好看。男孩站在公路邊望着清白色的海面,好象在思索着什麼,女孩繞過車子走到他身邊疑惑的看着他。早已過了到海邊度假的最佳時節,秋天的海邊明顯變的蕭索很多,大叔沒想到還能在這裡看到這麼漂亮的孩子和車。
歐陽慧雅內心獨白
這裡到底有什麼壯觀的景色吸引他?不惜開着車大老遠的跑來,不會就是爲了看海吧?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能?像海邊這種地方對於阿宇來說,在上小學之前就已經玩膩了,再說就算是要到海邊度假,也應該去黃金海岸,這個破地方的沙子大概粗糙到能磨破我的腳底,好冷啊!大老遠跑這來吹冷風,真是發神經。
歐陽對這裡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就算真皮座椅再怎麼舒適,後背也還是很疼,她現在最想做的不是像個流浪詩人似的望着大海醞釀情緒,而是想盡快找到張軟綿綿的大牀,好好伸個懶腰睡上一覺,最好在睡之前在吃上一頓熱氣騰騰的大餐就更加完美了。
“這樣的天氣會下雪嗎?”歐陽想着等下要好好找個地方休息,而身邊的白煊宇卻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白煊宇的這句話使歐陽全身一陣,一掃疲憊,轉頭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因爲惜雪的關係,歐陽對“雪”這個字格外敏感。
歐陽慧雅內心獨白
“雪”?我就知道一定是爲了那個蠢丫頭!你帶她來過這裡對不對?你來這裡也是爲了她對不對?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我的面前還想着那個小丫頭!你轉過頭看看我啊!你看看我那裡不比那個蠢丫頭強,爲什麼你的心裡只想着她?我絕對不會輸給那個笨丫頭,你會重新回到我身邊的,一定會的!我絕對不會輸!絕對不會!
歐陽恨恨的看着依然癡迷的望着海面的白煊宇,她很想大力的抓住白煊宇的衣領對着他大聲咆哮,藉此來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怒。不過她是不會傻到那麼做的,還沒達到目的,怎麼可以毀掉自己精心設計的僞裝呢(飛雪:好有心計啊!)?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硬壓下心中的憤怒,歐陽慧雅露出不知道對鏡子練習過多少遍的標準笑容,無比自然的挽起白煊宇的胳膊。
“阿宇,難得來海邊,我們到沙灘上散散步吧!”既然已經到這裡了,就要隨機應變,歐陽提議去散步,她其實並不想散步,尤其是她還穿着鞋跟很高的靴子,即使再難走也不能讓白煊宇在那裡去想葉惜雪,想到惜雪,歐陽用力捻着路面。
白煊宇沒有回答,他現在對周圍的人、事都沒有感覺,彷彿自己的靈魂都溶入到青白的海水中。歐陽慧雅看他沒有反對,便拉着他越過路邊的欄杆走上沙灘。
怎麼辦纔好?必須承認在看到白煊宇的那一剎那,很想跑過去抱住他,盡情的大哭特哭,可看到站在白煊宇身邊的另一個人時,先前的打算瞬間煙消雲散。惜雪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不想歐陽慧雅看到自己這副失敗者的模樣,更不想面對身邊已有別人的白煊宇,於是他迅速的躲到沙灘邊的景物石後面躲起來,心裡祈禱着白煊宇和歐陽慧雅兩個人,剛纔千萬不要看到發呆的她。
專注着看海的白煊宇沒有注意到,自己所牽掛的人就在自己身邊,眼尖的歐陽可是早早就看到了惜雪。剛看清楚大冷天光着腳,走在海水裡的傻瓜是葉惜雪的時候,她同樣吃了一驚,之後便是翻江倒海的嫉妒襲擊着她的心。
對於葉惜雪和白煊宇的這種默契,歐陽恨的牙根癢癢,恨不得把惜雪和白煊宇都給活吃了才能消氣,但歐陽慧雅畢竟是歐陽慧雅,見惜雪驚慌的躲到景物石後面,她不露聲色的拉着白煊宇的胳膊繼續不快不慢的向前走,走到景物石前故意停了下來,將身體倚靠着白煊宇,兩隻胳膊緊纏着白煊宇的胳膊,故意擺出親密的姿勢給躲在景物石後面的惜雪看。
“阿宇,你說的沒錯,這裡真是個好地方,好象以前也來過,哎呀!以前咱們去過的地方太多了,我都想不起來了,我要罰你以後要經常帶我來這裡。”歐陽慧雅的臉上露出甜美的微笑,心裡卻是在猛咬牙。
“只要你想來,我隨時都會開車載你來。”白煊宇竟然在這個時候迴轉過頭溫柔的看着歐陽說了這麼就話。
對他的這一舉動自是出乎歐陽慧雅的意料之外,她先是楞了一下,不過只是一瞬間而已,當她看到白煊宇那雙氤氳的眼睛時,她明白了他並不是在對她說話,而是把她當成了另外一個人。
歐陽真想重重的給白煊宇一耳光,不,是想給他上百、上千、上萬個耳光,可她想起葉惜雪現在就躲在他們身後,而她並不知道白煊宇現在的狀況,她只會認爲白煊宇說的那些話是對她歐陽慧雅說的,她要利用這個絕佳的機會,使他們倆之間的裂痕擴大到無法修復的程度。
調整好自己,歐陽慧雅充滿稚氣的笑着說:“這可是你對我的承諾呦!不可以忘記呦!”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自己那雙扮演了多年恩愛夫妻的父母,都沒有她這個女兒演的好。想起無法繼續演戲而鬧離婚的父母,歐陽的嘴角上翹一副不屑的模樣。
眼淚涔涔落下,沒想到在這個曾經留下自己美好回憶的地方,現如今卻使自己嚐到了撕心裂肺的滋味。黯然神傷的惜雪悄悄從景物石後面走出來,最後看了眼相依偎的兩個人,含着眼淚向相反的方向快速跑開。沒有終點、沒有目的地,懷裡抱着的靴子掉在地上她也沒發覺,就那樣光着腳踩在冰冷的海水裡跑着、逃着。
心中莫名的傳來一陣絞痛,白煊宇皺着眉,兩手捂住心口單膝跪在沙灘上。
“阿宇,你怎麼了?”歐陽見狀緊張的問道。
“我沒事,歐陽你怎麼在這?雪兒呢?”突如其來的痛感使白煊宇清醒過來,看清楚自己身邊的人到底是誰。
“雪兒!雪兒!你就只知道那個蠢丫頭,她到底那裡好的,對你使了什麼招數,把你迷的顛三倒四的。”在也無法忍耐心中的憤怒,歐陽慧雅甩開握在手裡的白煊宇的胳膊,對着他吼起來,她的忍耐已經達到極限的極限,在忍下去她的心臟就要爆炸了。
“不許你這樣說雪兒!”白煊宇握着胸口慢慢站起來厲聲對歐陽慧雅喊道。
“我沒有說錯,她就是個蠢丫頭、笨丫頭、傻丫頭,她也不想想憑什麼和我爭,她那裡能跟我比,阿宇,你醒醒吧,不要被那個丫頭給騙了,她只是個會裝可憐的小鬼頭而已。”歐陽已經無法在繼續演戲,平日的僞裝被徹底的丟在一邊,兩隻手甚至用力的抓住白煊宇的雙臂,搖晃着大喊大叫(雪姬:俗話說的好“不成淑女,便成潑婦,看來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白煊宇靜靜的凝視着眼前情緒失控的歐陽,什麼也沒說,任由歐陽對自己大叫大嚷。
“你說話呀!告訴我,你愛的人是我,是我歐陽慧雅,不是那個蠢丫頭,你說呀!你說呀!”歐陽不斷的搖晃着白煊宇,不停的問着他同樣的問題,想從他那裡得到肯定,來安撫自己內心的不安。
歐陽慧雅內心獨白
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是我的確很不安,而且這種感覺還在逐漸增強。阿宇,告訴我 ,你愛的人是我、你需要的人是我、能夠和你並肩站在一起的人是我。告訴我!告訴我!即使是謊話也沒關係,我害怕這種不安的感覺,我要被這種感覺逼瘋了。
白煊宇內心獨白
認識歐陽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個樣子,平時的她總是用重重的僞裝把最真實的自己隱蔽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真實的自己。我們兩個是同一類人,都是戴着面具活着的,別人是在過日子,而像我們這樣的人則是在演戲給別人看。也許這就是我們當初在一起的原因吧!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摘下面具的一天,直到雪兒在不知不覺中住進我的心,我臉上才又出現了發自內心的笑容。我愛雪兒,很愛、很愛。歐陽,對於你,我只能說對不起了,你也別在鑽牛角尖了。可現在的我,還有什麼臉在去見她呢?
白煊宇脣邊揚起一抹苦笑,給旁人的感覺是那麼的悲傷與痛苦。歐陽慢慢放開緊抓着白煊宇手臂的手,頹然的底下頭。
“我要回去了。”說完,她轉頭就走。白煊宇沒有叫住她,只是看了看她的背影,又轉身望着波瀾不驚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