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慌亂

夜色裡,還未看清他怎樣出招,無數匹惡狼,已經咚咚的落到地上,腹部被直直剖開,淒厲的咆哮,所有野狼被他擊中,一擊斃命,狼屍一地。

他手持軟劍,劍身染血,泛起一層赤紅的寒光。

俊美冷戾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溫度,深邃的眸,像是冬夜不見底的幽湖,冷不可言,緊咬着牙,忍着全身各處傳來的劇烈疼痛。

突然,夏微瀾被一隻溫熱的大手,猛地拽向身後。

她睜大眼眸,只見他身上的黑袍,已經破碎不堪,背部被狼爪抓破,露出大片血肉模糊的皮肉,鮮血染紅,順着脊背,蜿蜒而下……

眼前是大片的赤紅,他直直的站在身前,渾身浴血,眼神殘忍冷戾如同地府閻羅。

雪白的巨狼長嘯,猛地向冷唯墨撲來,冷洌的眸光一閃,對着那頭巨狼,狠狠一揮。

一股熱血,從它的喉嚨噴射而出,一時間,空氣中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鮮血在兩人面前演繹出一陣血雨,飛濺到兩人的衣袍和慘白的臉上。

領頭的狼被血濺當場,羣狼開始騷動,一陣陣血腥的殺氣,直教人膽戰心驚!

血腥之氣,隨着血液的發散,越發濃重,刺激着同類的它們,激起它們心底最激盪的殺氣,冒出沸騰殺氣的綠眸,兇狠地注視着眼前的男子。

一隻接着一隻的狼,從四面八方向兩人撲來。

夏微瀾驚恐萬分,看着齊齊躍地撲來的羣狼,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肩上一緊,身體被提起,冷冷的聲音傳來,“抱住樹幹!”

她被拋到了樹上,看着他似泄憤般,將這些兇狠的獸,撕碎,再撕碎。

淒厲駭人的哀嚎聲,刺入她的耳膜,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二十幾條狼的屍體。

每一隻都目眥盡裂,身上數不盡的劍痕,開膛剖腹之下,鮮血噴灑而出,漸漸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一條小河,染紅了暗黑的泥土。

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更加的濃烈,目光所到之處,一片血色,觸目驚心。

冷唯墨俊美的臉龐,染滿鮮血,眸中迸出森冷寒厲的暴戾之氣,渾身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殺戮,幽冷的目光,注視着前方僅剩的幾匹狼。

渾身是血的他,冷然地佇立,血珠子順着他的臉頰,他的髮梢,不斷地滴下……

夏微瀾伏在樹上,保持着不變的姿勢,眸子瞪大,幾乎停止了呼吸,漫天的血霧瀰漫,最後一匹狼,也死在的劍下。

冷唯墨扔下手中的軟劍,轉過身來,將雙臂伸展開,冷冷的開口,冷冰的聲音,稱不上溫柔,卻讓人有種奇異的安全感,“下來!”

他沒有擡頭,即使如此,夏微瀾也能感受到,他眼底的糾結複雜,她不懂?下令處罰的人是他,爲何又要來救她,把她當玩具一樣,耍來耍去,很好玩嗎?

或許,這一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久久不見她跳下,冷唯墨的耐心用盡,起身一躍,抓住夏微瀾的手,一把拽入懷中落地,他身上傳來的濃重血腥氣,讓她忍不住將他推開。

冷唯墨眸中閃過一絲不悅,驀地,扣住她的後腦勺,修長的手指,在她墨色的長髮中穿行,近在咫尺的深深凝視,黑不見底的雙眸,鼻尖輕觸,脣靠得極近,灼熱的鼻息,噴塗到她的肌膚上,強勢的宣告:“夏微瀾,即使我滿身血腥,你也不可以拒絕我,把我推開!”

沙啞磁性而又低沉的嗓音,如同暗夜的妖魔,盅惑着人的心靈,讓人不由自主的沉淪,即使是奉上自己的血肉和靈魂,也甘之如飴。

俊美無雙的臉龐,在這血氣縈繞的月色下,越發的妖嬈邪魅,目光如寒冰瀲灩,隱隱帶着一絲狂亂,“我一定是瘋了!”

滿是血腥氣的強吻,夾雜絕然的憤怒,卻讓她有種心傷到極致的錯覺。

粗重的喘息聲,在夜色下,顯得格外迷離,紛亂。

夏微瀾的腦中一陣嗡鳴,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手想去抓住什麼,只覺今晚發生的事,已經到她承受的極限,四肢無力,眼前一黑,扯住他衣袍的手,軟軟的鬆開,垂下。

良久,他放開她,才驚覺,在這霸道的血吻之下,她忘卻呼吸,昏厥了過去。

不遠處,零星的火光,由遠至近的移動而來,慢慢近了,才發現是王府中的侍衛。

看到冷唯墨的瞬間,看到他滿身是血的模樣,眼赤欲裂,箭步如飛的衝了過來,幾乎同時跪地,異口同聲的說道:“屬下救駕來遲,請王爺責罰。”

冷唯墨冷冷的轉身,身體每一處的牽動,就像是被極致的酷刑,扒開了皮肉,強忍着這鑽心的痛楚,一把橫抱起夏微瀾,陰鷙地眯起眼睛,怒掃山林中的混亂,沉聲命令:“把這山林中的野狼,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這世上,即使有傷害她的人,也只許獨他一人。

沒有他的允許,膽敢傷害她的人,即使是畜生,也決不輕饒!

回到王府,冷唯墨派人將夏微瀾送回雲落苑,而自己似乎是氣力用盡,轟然倒下。

得知此事,最驚訝的人,莫過於聞訊趕來的的冷陵燁,而陪他一起來的,還有他的好友慕容風,一代名醫夜睿的傳人。

來不及詢問事情的始末,慕容風便立刻給冷唯墨緊急治療。

脫下殘破不堪的黑袍,他全身各處,似乎沒有一絲完好的地方。

狼牙尖銳如鋼匕,力道極大,猛力嘶咬之下,足以挖肉露骨,這樣硬生生的擋住,無疑是以命相博,暗紅的血跡,從有力臂上滲出,隱約已見白骨。

冷唯墨濃眉緊蹙,目光看向別處,薄脣緊抿,頰骨抽動,額前已經滲滿汗水。

慕容風在傷口處,灑上了麻藥,可是,那傷口太深,太過猙獰,就算是上了麻藥,也不足以減去一絲絲痛楚。

他麻利的處理着傷口,略帶疑問的說道:“依王爺的身手,應該不會受如此重的傷……”

聞言,冷唯墨冷冰的側臉,微微一僵,眸子眯緊,眉頭皺成一團。

冷陵燁濃眉微挑,一臉欠扁的表情,脣角緩緩勾起的淡笑,怎麼看怎麼礙眼,“風,這你就不懂了,三哥這招,叫做苦肉計,用得妙!不服不行,三嫂這下,應該是死心塌地的……”

話音未落,冷唯墨凌厲陰鷙的視線瞪向他,目光冷若寒潭,冰冷刺骨。

冷陵燁被盯着心口一跳,雙手向前一擋,身體忙向後退了一步,咧起脣角,嘻笑道:“開個玩笑,用不着這麼恐怖吧,你這人還真是無趣,三嫂真可憐……”

冷唯墨陰沉着臉,雙拳攥緊,將冷冷的目光轉向窗外,心中不禁冷笑起來,死心塌地麼?

到最後,失得最多的人,恐怕是他!

自己珍藏了多年的東西,唯一情感的希冀,被她生生的毀了!

明明下令處罰她的人是他,怒不可遏的人是他,滿腹焦慮的人也是他,看到她被狼羣襲擊時,那一刻,他的心,差一點凍結成冰,停止跳動。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會讓他如此矛盾!

他只知道自己,一遇上這個女人,以往所有的原則,都爲她破例,他沒辦法說出,爲什麼會對她不一樣,可當他發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抗拒。

像他這樣的人,不可以存有弱點,一旦有了弱點,就會一敗塗地。

他拼命的命令自己,變回從前那個殘戾、冷血、無情,不會爲任何女人心軟的他。

生命中,一旦出現那個特別的人,只會成爲他的絆腳石。

曾經的自己,已經犯過一次這樣的錯誤,可最終,還是貪戀那一絲絲溫暖,任自己淪陷,最後換回的,卻是難以承受的痛苦與折磨。

夢中,總覺得有雙冷冽森寒的眸子,一直盯着她,讓她躲不開,逃不掉,反抗不了,像夢魘一般纏繞,暗暗心驚,她漫無目的向前跑去,迷霧重重,沒有方向。

幽幽轉醒,心好似被撕扯成兩半,疼痛難當,溼、濡的髮絲貼在頰上,渾身冷汗淋漓。

腦海中,不禁浮現山林中的一幕,微皺着眉,緩緩睜開眼眸,瞧見身側一抹模糊的淡粉色身影,認出是誰,輕微的嚶嚀一聲,那人轉過頭來,臉上帶着欣喜的笑容。

洛兒驚喜的抱住她,紅着眼眶,叫道:“小姐,你醒了!太好了,擔心死我了!”

夏微瀾微微一笑,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肩上,淡淡道:“洛兒……”

洛兒驀地放開夏微瀾,緊張兮兮的詢問道:“小姐,快跟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向王府的侍衛打聽,知道王爺把你送去後山,嚇得魂都沒了!提心吊膽的等到大半夜,纔看到,一頂轎子把小姐送了回來!”

夏微瀾閉了閉眼,心中的思緒一滯,淡淡道:“洛兒,我有些頭暈,先倒杯水給我!”

洛兒輕應了一聲,立刻走到圓桌邊,倒了杯水,趕緊走過來,放到夏微瀾脣邊,蹙眉低聲道:“扶你下來的時候,小姐衣服上到處都是血,可把我嚇壞了,後來,幫你梳洗,沒發現傷口,這才放心!倒是王爺,聽說昨晚受了重傷,回來時渾身是血,真是嚇人啊!”

夏微瀾輕輕搖頭,已經不願再去想這件事,可是,心裡還是有些,替他的傷勢擔心,“他現在……算了,這事就不要再提了,雨馨呢?”

洛兒眉心微蹙,小聲嘟囔道:“不知道,早先還見着呢!聽到王爺受了重傷,那丫頭的樣子就怪怪的!”

夏微瀾心中隱隱有些奇怪,只是,不知這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

洛兒見她陷入沉思,眉心微蹙,突然說道:“小姐沒事就好,趕緊收拾收拾,起來!”

夏微瀾驀地擡頭,眸中閃過一絲不解,疑惑的問道:“去哪?”

洛兒捉住她的小手,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急聲道:“小姐啊,我真替你着急,你讀書那麼聰明,在這方面,怎麼差人家一大截呢?府裡的小主子們,一聽到王爺受了傷,都趕着去看望,又是燉補品啊,又是熬藥的,噓寒問暖,殷情得不得了!你現在已經是王妃了,怎麼着,也得表示一下嘛!”

夏微瀾微微垂眸,掩去眼中一抹複雜之色,淡淡道:“我還是不去的好!現在,他定是不願意見着我的,免得過去,自討沒趣!”

洛兒看着她的表情,晶亮的眸光閃了閃,忽地笑了起來,猜測道:“小姐,你昨天去了後山,我聽說後山有狼羣出滅,你老實交代,王爺是不是爲了救你,才弄得自己一身傷?是不是嘛,小姐,我真的很好奇啊!”

夏微瀾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洛兒,你今天話好多!”

洛兒狐疑的眯起眼,湊近她的臉龐,手伸過去,向她的腰側夾攻,連連逼問道:“不說是吧,大刑伺候!”

夏微瀾經不住撓癢,忍不住輕笑起來,有些氣惱道:“洛兒,你怎麼這麼八卦!”

洛兒見她有些動怒,趕緊收了手,神情恢復認真,低聲道:“小姐,我這是關心你。你要是有心事,就說出來,不要老是憋在心裡,會生病的!”

夏微瀾微微一愣,連洛兒都感受到她內心的紛亂,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了。”

可是,經洛兒這麼一說,心裡竟有些放不下了,要不要去看看呢?

那幅丹青畫,畢竟是他心愛之物!

被人毀了,依他平時的個性,早就將對方剝皮折骨,即便沒有,也免不了受一頓皮肉之苦!

可是那樣冷血的人,在他身邊,她永遠無法安心。

但心底卻爲了他的事而一直心神不寧,這是爲何?難道,她還沒放下嗎?

南軒苑外,夏微瀾猶豫了好久,在洛兒連聲催促下,才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冷陵燁一出門,便看到一身白衣勝雪的夏微瀾,臉上不禁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三嫂,你可算是來了。”

夏微瀾尷尬的一笑,他怎麼好像,料定自己一定會來,垂下眸,微微躬身道:“妾身見過齊王殿下。”

冷陵燁聽到她的稱謂,濃眉不禁擰成一團,不滿的叫了起來,眼神哀怨,道:“三嫂,咱們纔多久不見,你就這般見外了!”

夏微瀾被他誇張的姿態逗笑,淡淡一笑,道:“好,四弟,別來無恙。”

冷陵燁俊美的臉上,總是帶着淡笑,風度夏兒的態度,動作隨意,卻不失優雅,總是在無意間,虜獲了衆多姑娘的芳心。

他的目光,在夏微瀾身上輕輕掃過,笑着誇獎道:“三嫂真是越來越清雅動人。”

夏微瀾淡淡一笑,“四弟過獎了。”

突地,冷陵燁食指點點額頭,似想起什麼,一把捉住她的柔荑,直往裡面走,邊走邊報怨道:“你快進去瞧瞧三哥,估計是沒看到你,一整天都陰陽怪氣的,我就慘了,幫他擋了一天,有句話怎麼說得好,最難消受美人恩!三哥這府裡的美人,實在是太嚇人了!”

夏微瀾微微一愣,秀眉微顰,齊王是什麼意思?他在等她?

兩人走進房內,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藥香。

冷陵燁朝內室看了一眼,驀地轉過頭,衝夏微瀾促狹的笑了起來,低聲道:“三嫂,三哥好像睡了,待會兒,丫鬟會送藥進來,之後的事,就拜託三嫂了!”

說完,朝她揮了揮手,一臉曖昧的笑着,迅速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丫鬟送來要服用的湯藥,躬身退了出去。

夏微瀾端着藥碗,猶豫着來到冷唯墨的牀前,他的臉,蒼白的不像樣子,毫無生氣,那雙冷冽的俊目,緊緊閉着,劃出優美弧線,薄脣微閉,乾燥而蒼白。

全身纏着厚厚的紗布,渾濁的血色,從那紗布上滲出,暈染開來,觸目驚心。

她從沒有想過,會見到他這個模樣,脆弱的不堪一擊,那個殘暴、冷血的他,此刻,閉着眼眸,靜靜地躺在她面前,安靜得彷彿不存在。

案上的檀香飄開,有一縷極細的白煙,繞過他的青絲,嫋嫋消散。

夏微瀾放好藥碗,輕輕的扶起昏睡中的他,右手拿着一勺藥,就往他緊閉的脣上送去,藥汁順着他的嘴角,毫無眷戀的往下流去。

試了很多次,結果都是這樣,以前沒有照顧過病人。

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想起小時候,自己生病,喝不下藥時,孃親就會拿着一根筷子,卡在自己的嘴裡,即使是藥汁再苦,也只得順着口,入了喉嚨。

想來可以試一試,本打算掰開他緊閉的脣,偏偏這人睡着了,牙根都咬得死緊,應該是身上的傷太痛了,即便是睡夢中,也不能放鬆片刻,想到這,心中莫名的有些煩悶。

無計可施之下,只好採用口對口辦法喂他服藥,嘴裡先含上一口藥汁,極爲苦澀的味道,讓她蹙緊了眉,緩緩的俯身,帶着正在做壞事的緊張,一點一點的湊近……

突然,本在睡夢中的男子,驀地,睜開深幽的眸子,一道凌厲的光點從中閃爍。

夏微瀾心中不禁一驚,口中含着的藥汁……

噗的一下!

全噴了出來,吐了他一滿臉。

冷唯墨俊美無雙的臉上,醬色的汁藥點點密佈,和陰沉到鐵青的臉色,竟是那般的和諧。

夏微瀾看着眼前這個,無論在何時何地,都強悍異常的男人,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

猛然間,下頷被一股強勁的力量鉗住,冰冷略帶慍色聲音傳來,“好大的膽子,趁本王熟睡,竟敢偷襲本王!”

口吻是慣有的冰冷,從他口中迸出,雖不及往日的威嚴,卻也讓人心有餘悸。

夏微瀾臉色一窘,趕緊抽出絲絹幫他拭擦,慌張解釋道:“王爺息怒,妾身只是……”

說不清,這是第幾次了,總是這樣笨手笨腳,惹得他狂性大發。

說到底,還是她不懂得怎麼伺候人!

冷唯墨一個冷冷的挑眉,眸中閃過一道璀璨的光點,低沉醇厚的嗓音,似乎沒有動怒的跡象,而其中,隱隱含着一絲情慾,被挑起的沙啞,脣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只是如何?”

夏微瀾微微一愣,只見他脣角微勾,邪魅的一笑,單手一個用力,身子便伏到他的胸膛上,引得他一聲急促的喘息,她心中一驚,急聲道:“王爺,你的傷……”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霸道的舌,狂妄的闖入她的脣間,緊緊的糾纏着她的美好,舌尖輕挑,吸吮着她,一股獨特的清香傳來。

彷彿,一瞬間化開了,清洌的甘甜,在口中迴盪。

他激烈的吻着她,纏綿,炙熱中帶着瘋狂將焚燒一切,如同狂野的暴風雨,舌在脣齒之間纏綿摩挲,似乎想要將她折吃入腹,夏微瀾朦朧如霧的黑瞳,升騰起一絲不解的迷惑。

他吻得愈發深沉,火熱的纏綿……

舌尖在口中輾轉,把她肺腔裡的空氣,一點一點地抽走!

修長的手指,遊離到她的發間,輕輕的拔下發上的玉簪,如瀑布般的黑髮,直直的散落下來,如緞如墨,髮絲輕舞……

夏微瀾眉心微蹙,自知推拒不得,氣惱的不去在意他的傷勢,只是泄憤似的壓在他身上。

沒多久,伏在他胸前的手,感受到一股溼熱,血腥的氣味,越來越重。

而他卻毫不在意,只是輕舔着她的脣,狂狷的吸吮她的脣瓣,耳鬢廝磨,雙眸慢慢變得迷離,不滿的質問:“爲什麼現在纔來?”

夏微瀾微微揚起頭,兩頰浮現一抹淡淡的粉,清澈瑩亮的雙眸迷離氤氳,直視對方深邃幽暗的眼眸,剛纔那霸道的吻,灼熱有力!

她不自覺地頭腦昏沉,身體無力,只覺脣齒糾纏,像是要把內心深處的那份悸動,給引了出來,胸口涌起一陣難以抑制的情潮,不由自主的心顫。

殘忍的他,暴戾的他,冷酷的他,柔情的他,一一在腦海中閃過。

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究竟有着什麼樣的過去,才能變得如此的殘暴無情?

即使會讓自己血流不止,也依舊擁抱得那麼緊,彷彿,是要把她深埋入骨髓的狂熾。

想到山中的一幕,她的心,隱隱悸顫!

那一刻,在她孤立無援的時候,宛如天神般的降臨,脆弱的身心,得到了救贖。

就像是赤、裸的躺在冰天雪地裡,身邊突然出現一抹溫暖的火焰,即使明知會灼傷自己,也依舊,義無返顧的選擇靠近它。

他從她的脣上移開,緩緩的向她的耳畔遊走,滾燙的氣息,讓夏微瀾身子輕顫,隱隱出了一層薄汗,晶瑩的覆在額間,發着誘人的光芒。

冷唯墨滿意於她生澀的反應,看到她長長的睫羽,似羞似惱的微垂輕顫,臉頰紅若桃花,誘人心動。

他已經忍耐太久,忍着去看她的渴望,忍着佔、有她的欲/望。

灼熱的脣,順勢而下……彷彿要把她點燃,化爲灰燼。

她不自覺仰起頭,只覺耳中嗡嗡作響,突然,腰上的衣帶一鬆,肩上的衣衫半褪,肌膚,散發出與生俱來的暖香。

微涼的空氣輕拂,才意識到自己的忘情,夏微瀾頰上浮現一抹氣惱的緋紅,手輕輕的推開他,低聲道:“王爺,不要……”

冷唯墨微微眯眸,只見她雲鬢凌亂,頰如粉櫻,豔若桃李,別有一番風情,眸子越發幽暗深邃,脣角噙着邪魅的淡笑,嗓音沙啞:“你倒是說說,這是第幾次拒絕本王?”

夏微瀾被盯着不自在,微微別開眼,垂眸淡淡道:“王爺傷得如此重,就不要再……”想些有的沒的事了!

驀地,冷唯墨擡手捏住她的下巴,深邃幽亮的眼眸銳利的直視,下頷帶着輕微的沁涼,不輕不重的捏着,依稀可以聞到,他指尖傳來的淡淡藥香。

四目相對,鼻息相觸,如蘭的氣息,在脣間拂過,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彷彿隨時都能把她吸進,脣角邪氣一揚,魅惑道:“那瀾兒的意思是,只要本王的傷好了,就可以如願以償。”

那一聲瀾兒,讓她的心,不禁一顫。

夏微瀾怔怔的看着他,這偶爾乍現的柔情,也許,在下一刻,便是狠戾殘忍的陰蟄,可是,這樣的他,卻讓她的心,無比慌亂起來。

他含笑的眼眸,似駐紮在心間一般,無法拂去。

淡漠的斂下眸中的情緒,帶上卑謙的面具,端起旁邊溫熱的藥汁,微微擡眸,低聲道:“王爺先把這碗藥喝了,妾身再告訴王爺。”

冷唯墨眸子微眯,銳利的目光,讓人近乎窒息,擾得她氣息略顯凌亂,脣角微微一勾,霸道的要求:“你喂本王喝!”

夏微瀾不禁一愣,秀眉微微蹙起,看着手中的藥碗,一言不發。

冷唯墨不懷好意的看着她,脣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冷冷嘲弄道:“怎麼?趁本王熟睡之時,做得面不改色,本王現在給你這個機會,反倒扭捏起來了?”

夏微瀾清眸微垂,自暴自棄的道:“妾身不想再噴得王爺一臉藥汁,你還是自己喝吧!”

這個可惡的男人!

生來就是這般霸道、唯我獨尊的麼?

她突然有種想捏他傷處的衝動,看他是否能做到……面不改色。

沒看到她驚慌羞怒的模樣,冷唯墨心中不禁有些不滿。

只是,眼前的景物,似乎漸漸變得模糊起來,眸子的焦距,慢慢潰散,直到最後,整個人靠在夏微瀾的肩上。

許久之後,見他不曾有任何動作。

夏微瀾微微一個動身,不想他卻毫無反應,只是軟軟的翻了下去,這才意識到,他可能是失血過多,昏厥了過去,不禁失聲喊道:“王爺……”

當下,她驚慌失措的起身,快步跑了出去。

等到慕容風聞訊趕來,將冷唯墨的傷口重新上藥藥包紮好後,已是夜色闌珊。

廂房內,焚着寧神靜氣的檀香,香爐中,燃出嫋嫋輕煙。

而夏微瀾被迫留下,似乎是還未習慣守夜,堅持了一會兒,便已是呵欠連連。

最後,耐不住倦意來襲,和着衣,偎在牀頭睡邊,很快,墜入了夢鄉。

來替冷唯墨醫治的慕容風走進來時,發現牀側有人已淺淺入睡。

恬淡的睡容,不知不覺間,落入他的眼中,素白的小臉,忱在牀頭,烏黑的發,瀉、了一肩,落到雪白的衣裙上,黑白分明,嫺雅靜宜。

睡夢中,似乎有些不安,微微的蹙着眉,睫毛微顫,宛如蝶翼,她的呼吸,輕淺細微,呵氣如蘭,讓人不自覺地放輕了步子。

帳上的流蘇,細碎垂落,掩住她精緻的小臉,雪白的肌膚,在燭光下,卻恍若凝脂,吹彈可破,這樣靈秀的女子,竟是冷唯墨的王妃!

詫然的目光,落到被冷唯墨緊握住的小手,不自覺的勾起一抹悵然的笑。

而後,轉身,悄然無聲的走了出去。

翌日清晨,當冷唯墨醒來的時候,發現壓在自己胸口的人兒,不覺有些惱怒,整晚都感覺喘不過氣來,原來是被她壓着,正待發怒喝斥之時。

看到她安詳的睡顏,只是伸手,掀起垂落一旁的被褥,輕輕的蓋在她的身上。

她睡得香甜,眼睫濃密纖長,像羽扇一般的翹着,在眼底投下淡淡淺影,一張臉白晳剔透,兩頰微紅,像極了粉嫩的桃花,讓人忍不住伸手採摘。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待指尖碰觸到那細滑溫軟的肌膚,下腹猛然變得緊繃,微微皺眉,似乎面對她,他的欲/望,永無止境般,難以控制……

究竟是心的牽動,還是身體的本能,隨着欲/望的涌動,他選擇了順應自己的感覺。

清晨,陽光灑進來,瀉、了一牀金色的光,烏黑的長髮,曖昧的纏繞在一起,如水中發散的墨汁,分不清屬於誰。

他看得有些失神,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從她的指縫穿行,然後,緊緊的扣住。

這時,夏微瀾睫羽輕顫,睡開了惺鬆的睡眼,帶着不經意的慵懶,似乎第一次醒來,看到冷唯墨近在咫尺,不禁微微一怔。

隨即,看着兩人相握的雙手,有些不知所措,臉不自覺地紅了。

冷唯墨在她眉心輕輕一吻,低沉醇厚的聲音,帶着魅惑的沙啞,“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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