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月的身後,段洪軒筆直地站着,站在他旁邊的是彭強,他們都一言不發,威嚴而肅穆。
“多虧了你。這下好了,解決了我一直以來的一個心病。”楊清月臉上掛着奇妙的笑,笑裡帶着輕鬆釋然,胡途以前從來沒見她這樣笑過。真正熟悉他的人卻知道,她年輕的時候是常常這樣笑的。然後她問,“我聽說你見着他了,怎麼樣?他還好吧?”
“不太好。”胡途搖了搖頭,“身上的擔子太重了。”
楊清月擡頭看了一眼天花板,臉上的笑變得格式化了,她故作輕鬆地說:“他活該,他自己選擇的路,擔子再重也是壓在他身上。好啦,我不想說他了。”她指着段宏軒說,“段兄弟幫了我很多,我說要感謝他,但他說只聽你的,所以,你得替我好好感謝他。”
這話說的讓段宏軒心裡暖暖的,他站的更直了,眼睛筆直地看向前方,像是等待着將軍發令的士兵。
胡途看他緊張兮兮的樣子,說:“你不用那麼嚴肅。其實,我一直以爲你不會回來了。回家看看了嗎?”
段宏軒放鬆了身體,但是精神依舊緊繃着,他說:“還沒有回家。剛一完成任務,我就來複命了。而且,我怎麼可能不回來,您說的話,我哪敢不聽呢?”
“此一時也,彼一時也。”胡途感慨了一句,說,“不過你能回來,我很開心。我先給你放幾天假,你回家看看吧,你在裡面有不少財產吧,我都給你放好了,你可以隨時支取。”
段宏軒掩飾不住心中的歡喜,說:“謝謝胡老闆,那,那我什麼時候回來覆命?”
胡途看了一眼日曆,快到國慶節啦,他就說:“十天之後,就當是國慶假期。不過,你要記得我們的約定,否則,你知道結果的。”
這只是一句威脅,什麼結果,連胡途自己都不清楚。
段宏軒連連點頭,說:“我明白。”他在腦海中迴盪着的,全是最殘忍的可能,但他又很安心,因爲他不覺得那是他的下場,因爲他並沒有打算暴露胡途的任何秘密,甚至還會幫助胡途補全故事,使一切更加真實可信。
他是忠誠的信徒,表現出來的是這樣,他的內心也是這樣。在蓮臺空間裡,他的日子很滋潤,因爲他表現出來的忠誠與信仰,這唯一一次的機會,落到了他的頭上。他當然也想過趁這個機會逃走的可能性,但沒有任何猶豫,就被他否決了。他捨不得那個充滿神話的世界,這次回家,他希望能說服自己的家人,跟他一起進去。
至於那些秘密,說出來確實有短暫的好處,但是最終的結果一定是面對胡途的追殺。胡途有多強大,直到今天,他都無法完全弄清楚,甚至胡途自己都不清楚。這樣的一個人,是絕對不可以成爲敵人的。
他相信,秘密總有一天會暴露,畢竟世上不存在不透風的牆,哪怕是蓮臺空間裡的牆。也相信他能夠看到那一天,他還年輕,他的身體經過改造,變得無比的強大,他能活很久。他更相信,這個秘密不會經他的口傳出去,他會把這個當成他自己的秘密,即使在夢中也不會吐露隻言片語。
胡途之所以願意放他回家,也是要表達對他的信任,他出去的時間不短,如果想要暴露什麼秘密,早就已經做了,哪裡還會回來。胡途甚至已經準備好,去面對秘密暴露之後的麻煩。但是對這個結果,他依然感到慶幸,“還好賭贏了,否則苦了。”
這是一個好消息。也有一個壞消息,是從奧蘭多那裡傳來的——他想到了應對的辦法,在黑暗世界的裡面,建造了另一堵圍牆,圍牆之上遍佈着詭異的觸鬚,一旦觸碰,非死即殘,還有可能被吞噬、改造成惡魔。
大概是那片黑暗世界同樣意識到了危險,所以,纔在奧蘭多的幫助下,進行了這樣的改變。這一下子,裡面和外面被兩堵牆阻隔了,雙方一時間都沒有辦法突破對方的防線。即使付出代價突破了,他們又擔心裡面還有別的牆,於是,血流成河的戰鬥暫時停止了。
那兩道牆,就是他們的楚河、漢界,兩道牆的中間,劍拔弩張,處處充滿殺機,但兩到牆的後面卻欣欣向榮。在這暫時的和平里,他們抓住這難得機遇,探索和研究其中的秘密。
從眼前的景象來看,人類聯盟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他們把以奧蘭多爲首的惡魔,追打進了小小的囚籠裡,並在那道牆後佈置重兵,防止奧蘭多和他的爪牙突然跑出來作惡。
但實際上,這勝利裡卻暗藏殺機。你們從奧蘭多那邊看,事情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奧蘭多用另一堵牆,把洶涌如海水的rén liú堵在外面,他自己則獲得了一片棲身之地,可以安靜的發展他的勢力。
在那裡,奧蘭多可以讓他的手下變得更加強大,打造一支強大的軍隊。他可以對核心做一些手腳,然後就可以耐心的等待着,等到牆外的那些人類把這片世界裡的死氣消磨乾淨,乃至於把這裡毀掉,他就能趁亂取得他想要的一切。
雙方都以爲自己贏了,所以除了提防對方之外,他們迅速擴張着自己的勢力。而佛國的那片世界,被另一批人佔據,並掌握那扇大門,他們中的一些人派出了科學家,努力的研究世界裡的一切,尤其探索成爲第二個奧蘭多的可能。
奧蘭多太強了,強的讓他們羨慕。而曾經的奧蘭多,卻只不過是和他們一樣的人。甚至只是一個他們動動手指,就可以殺死的人。如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奧蘭多一躍成爲大人物,跟他們所有人加起來,打的旗鼓相當,這讓他們如何能甘心?
力量讓人瘋狂,尤其在他們有可能取得這力量的前提下,就更瘋狂了。然而,他們註定失望,胡途去過那裡,奧蘭多也去過那裡。對他們來說。機會早已失去了。
事到如今,這場因爲胡途編寫的故事而帶來的瘋狂,已經不由胡途主導了,無數人爲這個故事添磚加瓦,也因此誕生了無數科學的結果。人們都相信,一定還會有下一個,他們尋找着,也探索着,希望幸運女神能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我只能說,這讓人很意外。”胡途輕描淡寫地評價這混亂,“是的,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