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雪峰臉憋得通紅。他忽然察覺到什麼似的掃視着周圍,每個人的眼眶裡都藏着一種對尊嚴具有侵蝕性的火熱目光,像刀子一樣仍在他的心上,扎得他的心臟一陣絞痛。他的思想在怒吼,“不要再這樣看我了!”嘴巴卻只在顫抖,聲音梗在了喉嚨裡,像受傷的野獸一樣嗚咽着。
他的雙手忍不住顫抖起來,牙齒咬得緊緊的,拳頭握的緊緊的,此時此刻,他忽然很想問一句,“小子,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要這樣戲弄我?”可他依然沒有問出來,他依稀想起了從前的那些恩怨,雖然說不上深仇大恨,但是絕對是仇人。
隨即,他又環視着周圍,衆人把目光都看向了胡途手中的桃子,他頓時輕鬆了許多。“這是上層人士的聚會,需要有上層人的度量。”他想着,深吸了一口氣,把握緊了拳頭放鬆了一些,“忍住,不能跟這個魯莽的鄉巴佬一般見識,要是大家都認爲我跟他一樣沒有風度,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這會兒還真怕胡途莽撞起來,在這個地方跟他玩真的。輸贏事小,弄亂了聚會,事兒可就大了。到時候挨罰都是小事,還可能影響以後的事業發展。爲了爭一時之氣而壓上未來,得不償失。
吳雪峰氣息凌亂着,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小子,我這會兒不跟你一般見識。”他看到跟上了的王品秋,忽然又靈機一動,補上了一句,“一個依靠女人作威作福的傢伙。”說完,不給胡途留回話的時間,轉過身,一彎腰走了。
不管他放了多少狠話,不管因爲什麼原因,退了就是認輸了。衆人無不露出小覷的眼神,這個號稱少爺的吳雪峰,連個“鄉巴佬”都對付不了,也不過如此嘛!又看向胡途,心中生出疑問,這個人又有什麼本事,竟然能把“吳少”嚇退了?
當然,吳雪峰自己不這麼想,他心說:“山水輪流轉,咱們走着瞧,不給你點厲害看看,你還真以爲自己算棵蔥。要不是在這個地方,你今天要是能站着走出去,我他喵的跟你姓。”
胡途且吃着水果,看着吳雪峰離開的背影,疑惑地問道:“品秋,他怎麼回事,撂下一句話就撤退了,這可不像他的風格。”
王品秋晃了一下眼神,示意胡途看大廳的放心,解釋道:“你看那邊穿藍色禮服的女人,那位就是他媽媽,當着長輩的面,他哪敢跟平時一樣。”隨後又問,“你從哪拿出來的桃子,你的衣服是我挑的,裡面沒有可以藏東西的地方啊。”
胡途手裡的桃子真不小,身上的衣服都是貼身的,即使往裡塞,都很難不露痕跡。這種情況下,只能用魔術師的身份來解釋了,“魔術師嘛,職業習慣。”好嘛,這解釋別人不服也不行。
王品秋剛纔沒看清,還想再看,於是便問:“你還有沒有,這桃子看起來挺好吃,也給我弄一個?”
胡途看了看手上的桃子,要變出兩個比變出一個,難度上可要大得多了,絕對是呈幾何級數往上漲的。他笑着說:“你當我是孫猴子了,說變桃就變桃。”
不過他還是變了,先把桃子咬嘴裡,黑布蒙在右手上,說道,“看我右手。”然後把右手的布蓋在左手上,把衆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右手上,忽然又往空中一深,右手啥都沒變出了,“大家不要緊張,我只是伸個懶腰而已。”呵,還有這麼伸懶腰的,這麼快的速度,也不怕把腰折了。
隨後,他揭開左手的黑布,另一隻黃桃已在左手中了。嘿呦,桃子變出來了,跟之前的一般大小。把黃桃遞給王品秋,他笑着說:“你要的桃子,還行吧。”
“你可真厲害啊。”王品秋讚歎着接過桃子,放在鼻子上聞了聞,放在手裡捏了捏,“是真的桃子,還是有點軟的熟桃,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周圍的人也瞠目結舌,要不是這個場合實在莊重,掌聲和歡呼聲早已震天響了。
有本事的奇人誰都喜歡,再看向胡途,衆人彷彿看一場表演的落幕,完全展露了驚奇、讚許的表情。人們在表演面前不會掩飾自己內心的情緒,因爲看錶演,本來就是拿情緒來尋找共鳴的。
“好厲害,果然名不虛傳。”吳雨霏忽然讚許了胡途,卻讓胡途驚訝,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只見她像蒼蠅似的搓了搓手,說道,“小哥哥,我也想吃桃子了,你給我也弄一個唄!”
這要求提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可她不把自己當外人,胡途卻沒把她當自己人,他說道:“小孩子家家吃什麼桃,沒有!”
王品秋臉上的笑容很濃,又把桃子舉到鼻子上聞了聞,說道:“真香。雨霏啊,你可不要亂來,這裡是你哥都不敢動手動腳的地方。”她很熟悉面前這個女孩,簡直天不怕地不怕,走哪都讓人頭痛,吳雪峰不敢幹的事,她未必也不敢。
可即使瞭解她的性格,想到她可能做出驚人之舉,可是王品秋還是被這個小魔女的舉動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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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吳雨霏雙手猛地往前一抓,從王品秋手裡把桃子搶走了,然後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一本正經地在自己胸口上蹭了蹭,說道:“還真是桃子,我以爲是你弄了個氣球唬人的呢。品秋姐姐,謝謝你,這桃子聞起來果然很香,我不客氣了。”
王品秋被氣樂了,胡途剛給她的桃子,還沒嘗什麼味呢,卻被這小丫頭搶走了。這還不說,還在胸口上蹭,這桃子即使再搶回來,也沒法吃了。不過她也不甘示弱,忽然把腦袋伸過去,對着那桃子說:“我呸!我纔不喜歡吃桃子呢!”她很不文雅地把一口口水噴到了桃子上,她撈不着吃,也不會讓給對方吃。
“你口水那麼多,吐我手上了。”吳雨霏很嫌棄地把桃子丟到服務員端酒用的托盤上,拿過一張餐巾紙,使勁擦了擦。
胡途“噗呲”一笑,對王品秋比了個大拇指,說道:“幹得漂亮。”對付這種連桃子都搶的女人,就得這麼懟,不然她還不得得寸進尺,騎到他們頭上去。
王品秋立刻恢復正常模樣,破位可惜地說道:“可惜了那個桃子,我還挺想吃的。”
正高興着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吳雨霏邪惡的眼神,忽然她學着王品秋剛纔的動作,伸過腦袋對準胡途手中的桃子,說道:“我呸!我纔不喜歡吃桃子呢!”連話都學全了,口水噴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