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覺,神清氣爽。正是黎明時分,胡途一掃蓮臺空間,曾經的西地賊王周瓊中已經醒來,那旗袍女卻是一直未睡,兩人面前各擺了一隻剛蒸好的大螃蟹。
周瓊中美滋滋地吃着,吃的時候還自制了調料。那調料弄得挺講究,把蔥、姜、蒜切成末,加黃酒、醬油、醋、香油和辣椒油,攪好了放在小碗裡。掀開蟹蓋,膏似凝脂,色彩鮮豔,用筷子戳起一坨填嘴裡,味道豐美無比。就這螃蟹,現實世界少見,能吃到這美味,他這輩子也算值了。
那旗袍女卻一直沒什麼胃口,面對這等美味卻眼淚嘩啦啦,簡直就是要赴刑場似的。
王猛在旁邊一直勸說:“小曼,你放心,這裡的主人雖說有點不講理,但脾氣還是很好的,一會他問什麼問題,你就老實說,皮肉之苦肯定免不了,但性命無礙。而且這地方山清水秀,還有我這樣的帥哥爲伴,比坐牢強。”
小曼是旗袍女的藝名。之所以用藝名,是爲了以後從良,可以不用隱姓埋名。周瓊中以前也有個藝名,叫窮鬼,後來因爲手藝好,出了名,再叫窮鬼不符合實際。他想着當個賊王也能光宗耀祖,便顯了真名。
小曼從來沒想過暴露真名字,她還有別的想法。她哭訴道:“我委屈呀。我本想着跟着師父掙點手藝錢,過幾年就金盆洗手,然後回老家找個老實人結婚,過安生的日子。這一下把我抓到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以後是生是死都不能自己掌控,我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這聲淚俱下,楚楚可憐的樣子,真是能觸動人心,連似懂非懂的島國人都爲她悲慼。
周瓊中吃着東西,說道:“小曼,別哭了,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咱們還是想一想怎麼過好以後的日子。放心,有師父在呢!”這話倒是讓那女子稍微安心,可依舊愁眉不展。
王猛不解,笑着問道:“周大爺,你這話說得我聽不明白,你都混到了這份上了,這輩子都出不去,你還想怎麼的,你還能怎麼的?俗話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在外面什麼身份,到這個地方就得老老實實的,我勸你別想什麼歪主意了,沒用。”
“這你就不懂了。”周瓊中有不同的見解,“一個人,只要活着,那麼他在任何地方都有一線生機,關鍵是你能不能找到?這好日子就在眼前,你看不到,那你就老實地受苦。”
王猛追問道:“那你說說,你要怎麼做?”他見周瓊中搖頭不語,說道,“這裡就是一個牢籠,除非神仙自己願意,否則你不可能出去。神仙在外面有正常的生活,萬一你出去隨便亂說,給他添麻煩,所以,你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件事。”
胡途看了一會兒,也想知道這害得他被警察狂追的老頭有什麼本事,他拿出手機,寫道:“開始審問!周瓊中,你是自己招呢,還是要經受一輪嚴刑拷打再招呢?”
王猛看見手機,立即像士兵似的站了起來表示尊敬。周瓊中擡頭看了一眼,問道:“小曼,去看看手機上寫的什麼。”他自己倒好,繼續吃着螃蟹,哪裡像是被審問的人。
小曼立馬跑過去看,然後用帶着哭腔的聲音說:“師父,神仙正問你招不招呢,不招就要嚴刑拷打。”然後她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說道,“神仙,不管師父說什麼,我先聲明,我什麼都招。”這倒是個識時務的女人。
周瓊中放下那隻吃了大半的螃蟹,說道:“小曼,跟着師父這麼久了,你怎麼還這麼急呢?你等會兒再招也沒事,你這麼識時務的漂亮女人,誰會大煞風景地對你嚴刑拷打。”
這師徒倆倒是有趣,胡途也不着急,靜靜地看着他們怎麼迴應。
周瓊中找了一塊布,擦擦手說:“這話根本不用問,都已經這個地步了,小老兒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我有一句話要先說明了。”
見手機沒有反應,他停頓了一會,王夢見狀,提醒道:“周大爺,神仙沒說話,你就可以繼續說。”他倒是一個好助手,非常適應他充當傳話筒的角色。
周瓊中恍然,接着說道:“那我就繼續說了。小老兒我今年六十有二,在外面也算闖了點名聲,這輩子我知足了。所以,你要是不答應我最基本的要求,我就什麼都不說,大不了你就弄死我,小老兒這點骨氣還是有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相當坦然,身上散發着一股視死如歸的英雄氣。小曼聽到後,卻非常緊張,看着手機被縱橫的絲線吞噬,說道:“師父,他能答應嗎?”
周瓊中嘆了一口氣,說道:“小曼,不要急。你師父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早就視死如歸,只不過我即使死,也絕對不會給人跪下當奴隸。試試看吧,如果我不行,你就老實得招了,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度一生,也不錯。”
胡途考慮了一下,暗想着這老頭倒真不是嚴刑拷打就能問出話來的,偏偏這人又挺有本事,不問出點事太可惜了。於是他寫道:“說說看,你想要什麼?”
周瓊中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說道:“首先,我要兩張大牀,還有足夠建兩棟房子的木頭。我風餐露宿這麼多年,也該享享福了。”
胡途搖搖頭,寫道:“大牀太佔地方,我這裡空間狹小,不行!”
周瓊中立馬說道:“放心,我不佔你的地方,我建房子不在地上,我在河上建。我搭個架子,在河上建房子,順便還能幫你把那棵紫藤引上來。”
胡途一想,這倒是個好辦法,河上的空間一直沒利用上,用周瓊中的方法倒是能用上了。於是他寫道:“行,我答應,該你招了!”
周瓊中卻反問道:“別呀,我隨時都可以招。你想知道什麼,可以全都寫下來,我一條一條回答。但現在,我得先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