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山間下了雨。
徐敏把車停在了山腳的路邊,跟胡途一起冒雨把車頂帳篷搭好。雨水還沒有停,並未修整的地面泥濘不堪,所以他們就只搭了這一個帳篷。
“這車子夠寬敞,我睡車裡就可以。”胡途像是自我安慰似的說道。睡在車裡有個缺陷,那就是伸不開腿,不過他的睡眠質量一向挺好,多睡一會應該就可以保持精力。
因爲下雨,諸事不便,再加上白天又很辛苦,胡途守夜,王品秋和徐敏草草吃了晚飯,早早去休息了。有胡途看着,她們睡得相當安心,不一會帳篷裡便只剩下深深的呼吸。
這會兒是難得的安靜的個人時間。因爲沒人看着,只要小心點,胡途就可以偷摸地做點事,而這也是他製作核雕與養護花草的好機會。
但是今天和之前幾天不同,今天只搭了一個帳篷。十二點交班的時候,王品秋擔心他在車上休息不好,在睡眼惺忪中說道:“胡途,要不你到帳篷裡來睡吧?”
“啊?”胡途被突然來的“幸福”衝的找不到東西南北,連忙說道,“那啥,我睡車裡就行了,不要緊的,不要緊。”
王品秋打了個哈欠,嗔道:“你想哪兒去了,我去車上睡一會,讓你睡帳篷。明天咱們還要上山,休息一定要好。”
然後,王品秋穿着睡衣從車頂下來,脫掉的衣服都仍在帳篷裡,那裡就相當於她的閨房,她願意讓胡途進去睡,意思就已經很明顯了。
徐敏輕輕搖搖頭,但什麼都沒說。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她早看明白了。即使胡途現在跟她說,他已經跟王品秋睡一起很久了,她都不會很驚訝。
之前,胡途對這帳篷都是敬而遠之的。當然他很想知道帳篷裡的場景,但他還是第一次進去帳篷裡。撲鼻的芳香讓他的心如小鹿亂撞,模糊中氣味熟悉的衣物更讓他意動,更不用說被子裡的溫度,簡直讓他難以自抑。
躺在被子裡,胡途精神亢奮,久久不能入睡,感覺比車裡還難以入眠。若不是有胡小蓮對睡眠的調節,他今天晚上是沒法睡去了。
車子裡,王品秋躺在後排的椅子上輾轉難眠,不時地打個哈欠。
“品秋,睡不着麼?”徐敏忽然小聲說了一句,“要不你還是上去睡好了,有我在這,他不敢對你做什麼的。”
王品秋一下子睜開眼,在前面的椅背上拍了一下,聲音羞羞地、弱弱地、低低地說道:“影姐,你說什麼呢,我跟他還沒到那種關係呢!”
徐敏搖了搖頭,說道:“反正今天晚上我可以裝作不知道,去不去隨便你。當然,一會他要是對你動手動腳,你可以叫我。”她這會兒忽然想要撮合一下胡途二人,可能是電燈泡當得久了,想要做點好事補償一下。
當然這有個前提,就是徐敏確定這兩人是真的喜歡對方,而且他們也想要多陪伴對方。雖然睡一起的突破有點過大,但是以她的觀察,胡途二人能做的可能不止這些了。
徐敏只是希望,這兩位能夠有一個好的結局。能夠越過重重阻礙,不會因爲家庭環境影響感情,也不會被距離打敗,那樣纔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王品秋坐在後面,忐忑不安着,心猿意馬着,紅着臉十幾分鍾,才一狠心說道:“影姐,那一會他要是真不安分,你可要過來幫我啊!”
徐敏面帶微笑,淡淡地說道:“放心,我會把他卸成八塊的。”
這句話聽起來像個笑話,但徐敏又是不愛說笑的人,故而王品秋有點拿不準徐敏的想法。她想到了胡途:“他應該不會動手動腳的吧,那個傻乎乎的人,連有人喜歡他都弄不明白。可是,如果他真的動手動腳,我要不要叫敏姐呢?唉,這倒是一個問題。”
等王品秋小心翼翼地回到帳篷的時候才知道,她的那些擔心都多餘了,因爲胡途已經睡着了。她“噗呲”一笑,悄無聲息地躺在一邊,然後小心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最後枕在胡途的手臂上,面帶欣喜。
她這會的精神不錯,一直隔着深夜的黑幕看着胡途的身影,模糊中像一道影子似的,只是能感覺到那呼吸聲,她笑着說道:“該睡了,希望明天早上,你不要太驚訝纔好。”
山中有野獸,這是很多人不願意深入山中的原因。凌晨四點半,雨已經停下來,值班的徐敏正處在最困的時候,精神恍惚之下,難免會遺漏一些信息。但並沒有遺漏全部,森林裡不同尋常的“沙沙”聲響,讓她一下子警覺起來。
外面的黑暗讓她看不清具體情況,只偶然間看到一雙綠油油的眼睛,讓她一下子渾身發毛。那雙眼睛讓她記憶深刻,“是狼,已經近了,還不知道有幾隻。”
徐敏在車子頂端用力敲了兩下,用焦急且略帶沙啞地聲音說道:“有情況,是狼羣,快回車子裡來。”然後她飛快地啓動車子,打開所有的燈,飛速地按響喇叭。可是這時候已經有些遲了。狼羣已經圍了上來。
狼是一種很狡猾的動物,在軍隊裡參加野外生存訓練,最怕遇到的也是狼。在野外的自然環境中,狼羣比核心家庭更緊密些,其基本社會單元是狼的一對配偶,以及其子女。羣體平均組成爲5-11只,由1-2只成年狼,3-6只年輕,和1-3只幼狼。
徐敏在焦急中目測一下,這裡共有6只狼,1只成年狼,3只年輕狼,2只幼狼。成年狼是頭狼,看到了燈光,它仰天長叫,“嗚”的一聲,像是進攻號角似的,5只狼圍攻上來。
胡途從睡夢中被驚醒,還沒弄清楚情況,就聽到王品秋的低聲嬌呼:“有狼,胡途,快起來,咱們得想辦法下去了。”
“有狼?”胡途茫然中撓了一下頭,忽然驚醒過來,“有狼?”
就在胡途的叫喊聲中,一隻狼跳上了車子,撕咬起了帳篷。
情況緊急,徐敏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軍用鏟,從車裡跳出來。先把離胡途最近的一扇車門,順手一鏟子打在車頂的那頭年輕狼的腿上,把它打得在哀嚎中滾到地上。然後她把軍用鏟扔給胡途,說道:“胡途,我引開狼羣,你照顧好品秋,找個機會進車子裡去。”
胡途已然弄明白此時危急的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回到車子裡去。可是從帳篷到車子裡,需要走很多步的,現在這種被包圍的情況下,多一步就多一分遭遇惡狼襲擊的可能。
又在這時,另一隻狼跳到車子上,開始撕咬帳篷,那是一隻幼狼。
胡途見狀,忽然摟住王品秋,用盡力氣打出一拳,隔着帳篷打在惡狼的腦袋上,“嗷”的一聲,那隻狼被打出兩米多遠,然後“砰”的一聲落在地上。聽到了那隻狼落地的聲音,他才狠狠地說道:“去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