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老七在內,胡途總共招了八位職工。除了劉華老家離得比較遠,其他幾人都是本地的。其中包括老七父子,劉華,河東村的2名村民,河西村的1名村民,還有胡樓鎮上的2位中年人。因爲離家近,來回都方便。
可既然是招工,就會有人歡喜有人憂。來了好幾十口子,結果就招了那麼幾個,自然有人心生不滿。其中河東村的那些落選者尤甚。
原本河東村的村民們都認爲,胡途既然是河東村的人,不管怎麼着總該是向着村裡人的。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管招了誰做工,總歸是村裡的人,所以也都沒有認真準備。結果跟那些別的村鎮準備充分的人一比,就都被比下去了。
算是老七父子,河東村的人只佔所有職工的一半。在村裡人看來,這不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嗎?要是錢少也就罷了,偏偏胡途還很大方。這麼多錢的崗位便宜了別村的人,他們心裡頗不是滋味。
“黑幕,這肯定有黑幕。”村裡人妄加揣測,“怪不得連我都沒有聘上,原來這小兔崽子,根本就沒想招聘咱們村的人。枉我們平時對他那麼好,把那麼一大片地都給了他,他現在翅膀硬了,就這麼不懂事。”
“可不是嗎!”不管理由是什麼,現在只要是罵胡途的,在河東村就有數不清的附和者,“這小王八蛋早就想着這一天了。先前夥同老七那老王八蛋,那麼欺負咱們村的人,現在又故意刷下村裡人,這放在戰爭年代,他就是狗漢奸,你們就都看得過眼?反正我老孟看不下去。”
“不然你想怎麼着?人家現在是土豪了,不是那個大學都考不上的笨蛋了,你們能鬥得過他?”
“那總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被欺負吧?”
聽這些充滿情緒的言語便可見一斑。一幫想佔便宜的傢伙,沒能得償所願便生出怨氣,怨氣積累,便要鬧出點事端出來。
“找村長去。”自知沒有理由,村民們只好找藉口。而河東村村長家的客廳裡,已經圍滿了人。
村長姓孫,長得白白胖胖的,熟人都叫他孫胖子。他擡起雙手,輕輕往下一按,笑眯眯地說道:“大家夥兒安靜一下,聽我說兩句。我知道,你們都是因爲小胡那邊工作的事來的,可冷庫是人家的,人家不願意招你們,你們找我有什麼用?”
說真的,孫村長不太樂意招惹這事,更不願意爲這些村民的無理要求得罪胡途。胡途建了個偌大冷庫,作爲村長,他不僅能得到上級重視,還能因此撈到一筆不小的政績。但幫助這些村民他能得到什麼?什麼也得不到。
理由既不正當,有沒有利益可言,孫村長自然不想管。“再說了,你看你們一個個的驕橫的樣子,哪裡像是給人打工的。雖然我也不太喜歡老七那人,但是你看看他對小胡那態度,完全把自己當成小跟班,你們一個個卻跟大爺似的。人家小胡又不是傻子,花那麼多錢請你們還要受你們的氣嗎?”
村民們面面相覷,連忙追問:“村長,那現在該怎麼辦?大家都是河東村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總不能便宜外人吧?”
“就是,村長,我們都懂拿人錢替人辦事的道理,可這不是沒聘上嗎?要是聘上了,我們保證都聽小胡的。”他們終於知道,現在誰纔是大爺了,既然所有人都是爲錢而來,當然是最有錢的那個說話最算數。
但是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他們只希望村長能想想辦法,再給他們一個機會。
孫村長猶豫許久,又見這些人不依不撓,便說道:“那好吧,我帶你們去跟小胡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爭取一下。”
一行二十來人浩浩蕩蕩,來到胡途家“興師問罪”。大門有老七擋着不能進來,他們直接從倒塌的圍牆邊翻過來,在院子裡鬧哄哄地叫嚷着。
胡途看到院子裡的那些人還很詫異,稍微瞭解他們的來意後更是不解,說道:“孫叔,招聘暫時結束了,我這冷庫剛開業,裡面暫時還不需要太多人,招了八個人已經夠了。以後如果需要找人,我會第一時間通知大家的。”
孫村長擡起左手,笑眯眯地打斷了胡途的話,說道:“小胡啊,其實我是理解你的。不過大夥兒今天來,不是說你招人招的少,是想了解一下你招人的原則,也好回去做準備。”他說得非常委婉,連他身後的那些村民都想了一會,纔想明白他話中包含的話外音。
“這樣啊!”胡途掃了幾眼那些看着熟悉、實則陌生的村民們,說道,“我這次招工是有一定的標準,都寫在紙上了,我張貼出來你們看一下好了。”他本以爲這次的事情沒有那麼複雜,可當他把那些紙遞給葛斌的時候,葛斌小聲在他耳邊解釋了原因,卻讓他氣惱。
真是欺人太甚。胡途陰沉着臉,心裡已罵出了髒話。這幫傢伙以前欺負人慣了,還以爲他是從前一樣好欺負,連招誰做員工都要來鬧。冷庫是他的,他想招誰做員工,用得着跟這些人解釋嗎?
胡途揮揮手,小聲說道:“斌子,你把這些貼在大門外面。這院子裡還在施工,有點危險,還是讓這些人出去慢慢看吧。”說着,他忽然又瞥了一眼倒塌圍牆,“回頭你跟施工隊說一聲,趕緊把圍牆圍上,大門也改了,不然這些人想翻進來就翻進來,太不安全了。”
這些都是補救的措施,解釋還是要解釋清楚的。他直接爬上院子裡的一堆石頭上,說道:“各位聽我說,感謝大家對冷庫的厚愛,但冷庫的招工已經結束,後期招工會視冷庫經營情況而定。如果大家想要成爲冷庫職工,可以留下你們的聯繫方式,冷庫一旦需要招工,我就會聯繫你們。”
他這話說得不卑不亢,也沒有要跟人吵架的意思,葛斌等員工聽着連連點頭,孫村長也露出讚許的微笑,只是村民們卻還是很不滿意。
這些村民只爲了自己的利益着想,以爲沒招到他們就是黑幕。他們也不想一想,若是胡途真的朝令夕改,剛簽了合同,就用亂七八糟的理由把人趕走,以後要是有更強勢的人來了,豈不是又要朝令夕改?
冷庫剛開始,正是立規矩的時候,要是規矩沒立好,這冷庫還怎麼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