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共持續兩個多小時,期間有人來有人走,最多的時候有三百多人,把過道都佔住了,少的時候也有一百來人。倒是有一種大起大落的感覺,但總體是繁榮的。
拍賣師掌控着拍賣進度,人多的時候安排的緊密些,人少就多休息,總算在午飯前把拍賣搞定了。結束後,拍賣所安排了簡單的飯菜,不過有相當一部分人都沒去碰,而去吃免費午餐的那些人基本上沒有買了東西的。當然也有趕時間的過去將就一頓,但畢竟不多。
而胡途這一上午學得可不少,尤其是拍賣師的那些串講詞和介紹詞,讓他大開眼界。雖然之前從網上查到過一些物品的介紹,寫得也很好,但是從拍賣師嘴裡說出來,感覺還是不一樣,每次聽他說起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詞句,都讓胡途產生學習的心。
“要是有這口才。”胡途暗自想道,“呵呵,豈不是什麼場都能說圓了。”他腦子裡一幕一幕閃現之前遭遇的窘境,他將相當一部分原因歸因於口才,也不是毫無道理。
但是口才畢竟不是朝夕就能練好的,拍賣師講得好,也是一層一層基本功打下來的。而且在登臺之前,他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準備,只不過這些都不爲人所知罷了。
裝模作樣回車上拿了東西,胡途跟着宋德清和蕭亮來到茶館,蕭亮找的人還沒到,四人坐着喝了會茶。
宋德清專心品了會茶,說道:“這裡的茶水煮的挺好,老闆是杭州人,煮的龍井最有味道。可惜地方選在了鬧市裡,聽不到呼呼風聲白鳥鳴,也聞不到漫山遍野的百花香。”
胡途挺喜歡這裡,也不覺得把茶館建在這鬧市中有什麼不好。田野花香,風聲鳥語他見得多了,也聽得多了,倒覺得這裡更有趣些。而且他一直自以爲是個生意人,常常以生意人的眼光看待這些行業,這裡建在鬧市,競爭者不多,茶水煮的又好喝,給那些生活節奏快又講究生活情趣的人找到暫時安寧的地方,也成了文人雅士談生意的場所,所以很有賺頭。
胡途笑着說:“要不是他把茶館建在這裡,咱們哪有機會在這鬧市喝茶,即使有些不夠完美的地方,也可以理解。”
“呵呵,這倒也是。”宋德清點點頭,雖然他並不完全贊同胡途的話,但是有機會在這種情況下喝茶倒是忙裡偷閒的樂事。“而且這家店的老闆經常奔走各地尋找好茶葉,我有時想要某種茶,還能讓他幫忙買點,倒是很方便。”
兩人聊着生活情趣,蕭亮卻直接把杯子裡的水倒嘴裡,動作簡單而粗暴。他說道:“宋老師,你們倆怎麼還聊起來了,咱們今兒個可不是來喝茶的。而且小胡,你怎麼一點都不急啊,一會兒賣東西的可是你,你就真能穩坐泰山巋然不動?”
陳國濤跟蕭亮一個想法,想想接下來就要見證一筆大生意的交易過程,他就非常激動,故而聽蕭亮如此抱怨,他也跟着說道:“對啊胡途,你小子現在心態怎麼這麼好了,面對這麼大一筆錢,竟然也有閒情逸致聊喝茶。”
“生意歸生意,喝茶歸喝茶。”宋德清卻很贊同胡途的態度,“不能讓生意亂了喝茶的興致,卻可以用喝茶磨練做生意的心理素質。在這一點上,你們倆倒是要跟小胡學學,只有不時時記掛着多少錢,才能做得了大生意。”
“宋老師說的是。”蕭亮先贊同一句,又說道,“只是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一遇到這種事就心急,也不是說非在乎那三十萬,就是這古董交易讓我不安,總覺得哪裡要出事似的。”他疑惑地問道,“我倒是真奇怪,小胡你小小年紀,怎麼就練就這麼樣的好心態。”
這個問題,胡途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還以爲自己是那個高考落榜的學生,那是他最後一個具有代表性的身份,但他從裡到外卻不再是從前那個人,他已經成長了,無論精神上、身體上還是生活上,都成長到高中生、乃至於大部分大學生無法抵達的高度。
但陳國濤替他做了答,他說道:“是不是在考古現場鍛鍊的啊。也是,你發現那麼大一行宮遺址,還有那宋代沉船都上交了,那起碼都值好幾億啊,呵呵,也難怪能鍛煉出這麼好的心態。”
“行宮遺址?沉船?”宋德清非常驚訝,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哪裡的遺址?又是哪裡的沉船?我怎麼沒聽說過。”身爲行內人,他會關注行業內的新消息,包括一些考古的消息。但他只是關注,卻並不八卦,所以還沒聽說有遺址和沉船的消息。
蕭亮卻眼前一亮,說道:“莫非是da縣的那個遺址?周教授正帶隊發掘的那個?那是你發現的,怎麼新聞上沒有說啊。”他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在聽到周教授的時候查了一些相關資料,正好有這麼一段。此刻聯繫了胡途和周教授的關係,故而有此推論。
這種事胡途不好說,也不想說,但被陳國濤提起了,他又不得不解釋一下。而在解釋的時候,他只說遺址,卻不提沉船,並且竭力表示那跟自己關係不大。但在場的都是人精,自然聽出他話中哪裡真實,哪裡不真。
“怪不得。”蕭亮呵呵一笑,“我先前還奇怪,周教授離得那麼遠竟然會跑那去,原來是你居中牽線搭橋。”他又做了推論,前因後果都不對,但卻十分合理,宋德清聽了也點頭表示贊同。
陳國濤卻搖了搖頭,說道:“胡途,我真搞不懂你了,你說你發現遺址上報就算了,怎麼連好名聲都不要了,那你發現那麼大遺址還有什麼意義。”
要說發現遺址的意義,還真不少,但陳國濤所指的意義,更多的是對胡途本人的利益。從外人角度看這“意義”不大,但對胡途來說,他拜了名師,拿了寶箱,掙了小財,還沒泄老底,更有業內人士口口相傳的好名聲,簡直就是完美。
但這些,胡途都不能講出來,他只說“人各有志”,便解釋了所有。
而宋德清和蕭亮也都聽明白,胡途不想此事外傳,他們也不會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