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途被她撩撥起了火氣,說道:“徐秋雨,你是不是在嫉妒我,嫉妒我能有周教授這麼好的師父。哼哼,我雖然是學技術的,但我這幾天也學了不少設計的知識,將來我設計出的作品,不比你們設計出來的差。”今天聽了周教授那麼多讚美,他從心裡認了這個師父,眼看着連稱呼都改了。
“切,就你?”徐秋雨不認輸,“不是我貶低你,你就是那個諸葛亮都扶不起來的阿斗,全靠走大運才瀟灑到今天。你勸你最好放棄設計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否則設計出不堪入目的作品丟周教授的人。人家會說啊,‘周教授怎麼會收這麼個逗比的徒弟,走後門進來的吧?’那時候你該多難看。”
“你不能這麼小看人。”胡途知道徐秋雨是故意這麼說的,實際上她就是嫉妒,可他還是不甘心,“要不咱們打賭,就說我什麼時候能超過你?”
“哦?”徐秋雨伸長了腦袋,“雖然我覺得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超過我,但你要是想給我送錢的話,我不會拒絕。”雖然她在設計上的天分並不高,也並不是她最喜歡的,但她不覺得短時間內超過她是件很容易的事,“那你說,你覺得你用多長時間能超過我?”
“你竟然說我這輩子超過不了你。”胡途拍案而起,“好,那咱們就賭這一輩子,看我能不能做到?”他原本也挺犯怵的,聽到這個根本不可能驗證的期限,立馬像打了雞血似的。
“去死吧你!”徐秋雨大聲罵道。而旁邊的王小玲已經笑成豬叫。
這兩人都不覺得自己一定會贏,所以也沒想真要跟對方打賭。這只是話趕話,趕到了這個陡坡上,找到了下坡路,就默契的下了坡,誰也沒追着對方不放。
就在胡途爲自己的機智暗自竊喜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其中有一個女人焦急的聲音,恰在徐秋雨店鋪門口。胡途對那聲音很熟悉,走出去一看,果然是常來他家賣廢品的講信用的佟阿姨。
“佟阿姨你怎麼了?”胡途問,“怎麼這麼着急?”
“我家良良不見了,我找遍花鳥市場都沒找到。”佟阿姨捶胸頓足,身上不住地顫抖,腳步像灌了鉛似的,看起來很狼狽。“你可不可以幫我一起找?我跟老高打了電話,他現在還在外地。”她好不容易看見一個熟人,病急亂投醫似的尋求幫助。
“快,你把照片發給我。”胡途一聽事情緊急,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報警了嗎?”
“報警了。”佟阿姨連道謝都忘記了,用顫抖的手打開相冊,一個穿着藍色羽絨服的小男孩開心地笑着,手裡拎着一把水槍。
胡途看了一眼,說道:“這是今天拍的嗎?”他皺了皺鼻子,聞了一下佟阿姨身上的味道,又問道,“佟阿姨,你今天是不是一直抱着他?”
佟阿姨不明白鬍途爲什麼這麼問,不過她還是回答道:“沒有一直抱着,就剛纔在市場裡我怕他走丟,抱了一會。後來我想買一盆花,就把他放下來,然後一轉眼就不見了。我家良良從來不亂跑的,是不是有人販子……”她不敢想象接下來的場景,整個人接近於崩潰,“你見到他了嗎?”
“沒有。他在哪兒不見的,你先帶我去看看,我鼻子比較靈,我試試能不能聞到他往哪走的。”胡途記住了佟阿姨身上的味道,跟着她來到賣花的地方,嗅了幾下說道,“這邊味道太雜了,幾個方向都有,我分不清他往哪走了。”他有點沮喪,一時間想不到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胡途,你去出口聞一聞。”跟着過來的徐秋雨突然建議道,“這裡出口不多,你聞聞哪個出口有味道。”
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胡途當即滿市場的跑,走到北邊的出口,他聞到淡淡的味道,說道:“這裡有味道。”
“這是我來的方向。”佟阿姨立即說道。她的心中忽然燃起了希望,胡途用他的判斷證明了他的鼻子真的很靈。
順時針繞到東邊的出口,胡途搖搖頭,又來到東南方向路口,他說道:“這裡也有味道。”
“我今天沒帶他來過這裡。”佟阿姨立即說道,“你確定沒聞錯?”
這個問題難倒了胡途,這是他第一次使用變強的嗅覺能力找人,他不敢保證一定正確。
徐秋雨左右瞅了瞅,走到賣小鳥的老大爺面前問道:“大爺,您剛有沒有見過一個穿藍色羽絨服的小男孩從這走過?大約十分鐘前。”
“是不是手裡拿水槍的小屁孩?”老大爺反問。
“是,是。”佟阿姨激動的說,“他往哪走了?”
“往那走了。”老大爺毫不猶豫地指向胡途辨認的方位,“大冬天的還玩水槍,差點滋我身上,我記得很清楚。他好像跟着一個婦女,走了有一陣了。是你孩子?”
佟阿姨說道:“是我家良良,他早上非要帶水槍。”說着她急匆匆地跑到那條路上,一邊走一邊叫着,“良良,良良,你去哪兒了?”
爲了避免把味道弄混了,胡途跑到她前面,確定了好多遍,都是往這方向走的。徐秋雨則不時地問旁邊的路人,也確認有個小孩子從這裡走過。
胡途放鬆許多。不多時,一位女警官也騎着摩托車追了上來,徐秋雨跟女警官簡單說了情況,女警官叫住了胡途:“快上車,你這樣走太慢了,什麼時候能追上,我帶你走先到前面看看。”
胡途上了車,每個一百米便確認一下氣味,遇到路口也確認一下,忽然在七八百米處的轉角,看到一個坐在石頭上哭的小男孩。
胡途驚喜地叫道:“是他!”這一大會感覺跟夢遊似的,全靠嗅覺指路,竟然真被他找到了,頓時感覺做了一件大事。他驕傲的伸長脖子,昂着腦袋,彷彿在說,“讚美我吧,大家都一起來讚美我吧!”
而這確實是一件大事。女警官伸出大拇指稱讚不已,佟阿姨幾乎要跪下來感謝他,而徐秋雨也難得說了幾句讚美的話。整個世界彷彿因爲他而變得格外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