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看起來憨厚老實,就是一粗人,帶着幾分豪爽。此時誠懇的說要帶路,少年也是沒有半點心機的模樣,吹吹額前碎髮,微微笑着,一拱手:“那就多謝大叔了!”
“嘿嘿,甭客氣!”壯漢嘿嘿笑着,露出一口大黃牙。
遮陰處的幾名壯漢早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有幾名搬運貨物的漢子,眼見這名壯漢帶着少年朝小鎮走去,搖了搖頭,一嘆:“草,到手的兔子讓狗熊給搶了,老子這隻豹子就這麼丟了生意。”繼續搬運貨物。
旁邊有位大漢,咂了咂嘴,笑道:“你是豹子?哈哈哈,你也就算是一隻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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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漢帶着少年一路走,一邊走,一邊閒聊。
少年一副沒有半點心機的模樣,壯漢也是憨厚誠懇,只是兩人走向的卻不是小鎮,而是小鎮外面的一個僻靜的地方。
被人帶着去了這樣一個地方,正常人這時候都應該有所警覺,可這位少年卻是一副天真年少的模樣,一路上都是帶着淡淡的微笑,扛着一捆獸皮也顯得挺累,遙遙晃晃的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跌倒,卻走能在身子將要跌倒的時候再正過來。
最奇怪的是,這少年看起來很累,額頭上卻沒有半點汗珠,臉上也是那輕鬆的淡笑。
“小兄弟從哪來啊?”
“從山裡來!”
壯漢憨厚地笑着:“小兄弟是哪個門派出來歷練的?”
“沒有門派!”
“小兄弟一路上沒有遇上強盜?”壯漢手背在身後,從背上抽出一個明晃晃的傢伙,看起來是個刀柄,只是這壯漢只穿了一件單衣,這刀是藏在哪裡的?
若是仔細觀察的話,就可以發現了,一把長刀竟然藏在汗衫的夾層裡。再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從看到這位壯漢之時,他無論是扛起貨物或者將貨物放下,都沒有彎腰,腰身一直是挺拔的。
“強盜啊?”少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壯漢手背在身後沒有動作。吹吹額前碎髮,少年笑了起來,好像很好笑的模樣,笑了好一陣,這才說道:“強盜遇上了不少,我的那艘小船就是一個商家被強盜搶了貨物留下的,然後路上有看到許多強盜將前前後後貨船上的貨物搶了。”
忽地,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低聲說:“大叔,那些強盜還殺人呢!”
“哈哈哈……”壯漢忽地哈哈大笑,停下了腳步。
少年似乎有些不懂壯漢爲啥笑,問道:“大叔,你笑什麼,收購獸皮的地方到了嗎?怎麼這裡沒看到房屋啊?”
這麼白癡的問題,讓壯漢以爲這少年腦袋有病,說不定這一捆獸皮就是這少年在船上撿的。本來還以爲是個高手,說不定是個扮豬吃虎的主,這一路上試探了之後才發現,這少年就是從深山裡出來的野戶家的孩子。
不知道江湖險惡啊!
壯漢笑了兩聲,忽地從身後抄出一把長刀,反手持刀,迅捷無比的抵在了少年脖頸上,陰狠地喝道:“小子,把你的獸皮交給老子,老子或許可以饒你不死。”
此時的陰狠模樣,面目猙獰,與先前的那副憨厚誠懇的模樣截然不同,變臉的功夫可真是練到家了。
然而,這只是對於初出茅廬行走江湖的小輩來說,若是老練的江湖人士,一眼便可以看出這名壯漢的低俗伎倆。
這時,從不遠處的大樹上跳下來六名壯漢,其中一名手裡搖着扇子,身材壯碩卻裝成一副書生模樣,微微笑着:“老三,沒想到今日遇見了一個比你還笨的蠢蛋。”
一名像是領頭模樣的壯漢手裡拎着一把寬背斧頭,笑聲如雷:“老五,你三哥號稱黑熊,笨是笨了點,你也不能總提。”
這六名壯漢從樹上跳下來之後,所在方位恰好是將這名少年與那名被他們稱之爲老三的壯漢圍了起來。
看來這已經早就部署好的,七個兄弟已經習慣了這種路數,卻沒曾想這次太過簡單,遇到了一名白癡少年。
這一捆獸皮還用動手?直接拿過來便是了!
七名壯漢,在上水小鎮也算是一號人物,但也是七個人在一起才能算是一號人物。在上水小鎮高手有的是,不過卻有不成文的規矩,誰先得手的獵物,其它人不能爭搶。
如果是同時看上了,那就要各憑本事,誰先將貨物搶到手算誰的。
這七名壯漢,算上少年旁邊的這位,有一個還算好聽的名字,不過都不是真名。上水小鎮沒有幾個人會將自己的真名告訴別人,就算是告訴了,別人也未必就會相信。
這七名壯漢,老大飛鷹,依次往下:雙刀,黑熊,鐵腿,地鼠,書生,飛刀,阿風。
其中阿風看起來有些纖瘦,懶洋洋地站在少年身後十丈處,手裡玩弄着一把匕首。
“老三,拿了獸皮就讓他走吧!”飛鷹對黑熊說道。這樣一個白癡,在他看來根本不用動手。
然而,這時卻聽到少年傻兮兮的問了句:“大叔,你們要搶東西,你們是強盜?”
“哈哈哈哈……”此話一出,七名壯漢全部大笑出聲。
看來這小子還不是一般的傻啊!
都這麼明顯了,還看不出來?
黑熊感覺挺有意思的,說:“小子,我們不是強盜,只是看上了你的這一捆獸皮!”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說:“大叔,這捆獸皮是我的,你看上了,我不給,你還要搶嗎?”
黑熊尋思了一下,遇到個白癡,這話問的真彆扭。嘿嘿笑着,說:“你不給,我們就只好搶了!”
這時飛鷹感覺跟這麼個白癡小子廢話浪費時間,衝黑熊說:“老三,費什麼話,拿了獸皮,去渡口等生意去。”
從黑熊將長刀抵在了脖子上,飛鷹六人從樹上跳下來,這少年一點都沒有懼怕的模樣,這在黑熊等人理解爲這小子是個白癡,可能不知道什麼是怕。
沒錯,少年真就不知道什麼是怕,只不過並非他們以爲的是個白癡。接下來一句話讓飛鷹等人又氣又笑,只見少年吹吹額前碎髮,淡笑着問道:“大叔,我不給你們就要搶,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爲什麼要搶呢?你們又怎麼知道你們搶了,就一定會得到呢?”
頓了頓,說道:“你們感覺功夫比我厲害,就能搶我的東西。如果我的功夫比你們厲害,或者有人比你們厲害是不是也要搶你們的東西呢?如果人人都是這樣搶來搶去的,那最後誰去創造呢?”
這一番話讓飛鷹等人一愣一愣的,這小子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媽的,費什麼話!黑熊長刀向前探了探,已經貼在了少年脖頸的皮肉,狠厲的喝道:“臭小子,獸皮拿來,趁老子沒改變主意之前趁早滾蛋,若不然老子剁了你!”
“你想剁了我就能剁了我?”少年白了一眼,吹吹額前碎髮,淡笑着說:“你感覺你功夫比我高可以剁了我,如果有人功夫比你高是不是也要剁了你?”
這一句話讓黑熊大怒,跟一個白癡小子廢話,能說出什麼來,陰狠地大笑一聲:“媽的,老子剁了你,再拿獸皮!”
說着話,手中長刀向前一探。
長刀本來就貼在少年脖頸皮肉,只需手腕動一動就能要了少年的命,然而這一刀向前推出去之後,沒想到少年竟然像是喝醉了一般,搖晃着隨着長刀跌倒,刀刃就一直貼着少年的脖子劃了出去,一直到少年的脖頸與長刀分開,長刀砍在了空氣裡。
少年險些跌了個大跟頭,卻在身體將要斜躺在地面之時,腳下一挫,又站直了身形。
轉過身吹吹額前碎髮,淡笑着說:“大叔,搶東西不好,如果你想要就要讓我給你啊,我不給,你就要用真誠打動我,如果我可憐你,自然就會給你了。”
少年一副小乞丐模樣,說的卻好像是要施捨給黑熊一樣。
黑熊惱怒,操刀撲了過去,欺身而上,勢大力沉的劈出一刀。
“哎!”少年很無奈的嘆氣,這一次沒有躲避,反倒是緩慢地伸出一根手指,迎着長刀擋了過來。
這一刀之威,即便是三流高手也不敢硬抗,這小子竟然用一根手指來擋?這還不讓長刀將手指砍斷之後再將身子劈成兩半?
然而,讓遠處觀看的飛鷹等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這少年的手指好似無力的搭在了刀刃上,少年腳下一旋,腳步看似凌亂,實際上卻深藏奧秘。
轉了個身的同時,手指已經貼着刀刃到了刀柄,這時只見他手指一挑,恰好勾在黑熊手腕的一處要穴。
黑熊手臂痠麻,握不住長刀,少年伸出兩根手指,夾住長刀,手腕一翻長刀劃出一道寒光斬向黑熊脖頸。
變故太快了,黑熊沒想到這少年的功夫竟然這麼高,一時間竟然來不及躲閃。
眼看長刀就要砍在黑熊脖子上,這時在距離十丈處的阿風手裡玩轉的匕首忽地手腕一甩,一道寒芒電射般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