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會有些人在生命中消失,在如水般流淌的生活中莫名其妙的消失,再也不會出現。
阿莓已經好長時間沒有來上班了,問酒吧的其他人,他們也不知道阿莓的下落。
阿莓是爲數不多幾個不在酒吧居住的人員,像酒吧的其他人,比喻禹波、小代他們,都是在酒吧里居住。所以,對於阿莓去了哪裡,他們也不清楚。
不記得什麼時候開始,酒吧的人都變得怪怪的。平日經常與我交談的小代終日沉默不語,像是有什麼心事。倒是禹波,一反常態的話多了起來。
還有王姐,最近又變得神經兮兮的,成天在房間裡燒香拜佛,每次我經過她房門口時候,就會聞到淡淡的焚香味。
“小代,你最近看見阿莓沒有,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她來上班了,就算辭職也應該來告訴我一聲啊。”我看到小代調完酒後,又在發呆,於是湊過去問到。
小代回過神來,看到是我後才說到:“不知道啊,前幾天她還悄悄告訴我要送禮物給我。但是這都好幾天了,也沒見着她。”
說完,小代又發起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色時而有些歡喜,時而又有些悲意。
我看到小代這幅模樣,就沒有打擾他,拿起杯雞尾酒獨自來到酒吧的角落。
“明哥,給我也拿杯酒吧。”我正在無聊的喝酒,禹波坐到我對面說。
我有些驚訝的看着禹波說:“你不是不喝酒的嗎?”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小代的原因,禹波從沒有到吧檯取過酒,至少我從來沒見過。這種不喝酒的員工在酒吧裡面確實少見,除了個別戒酒的員工之外也就剩下禹波了,就連王姐也會偶兒喝杯紅酒暖身。
酒這東西,喝的就是個心情。只要自己懂得節制,喝些也沒什麼不好。
“今天不是忽然想嚐嚐鮮嘛,你也知道,我跟調酒師那關係,讓我自己去拿多不好意思。”禹波眼睛微眯着說到。
禹波從來不直呼小代姓名,每次提及總會稱呼“調酒師”,顯得特別生分。
我心裡不是太痛快,阿莓與小代的關係雖然還沒有說破,但傻子都能看出兩人互有好感。就在這種情況下,禹波還是糾纏着阿莓不放,這就有些沒意思了。
不過禹波既然提出來要喝酒,我也沒什麼理由拒絕,於是在和小代打聲招呼後,取了杯“紫美人”遞給禹波。
“紫美人”也是紫調酒吧特色酒類之一,是由白蘭地、葡萄酒和少量果酒調製而成,入口微涼,有種濃郁的果香味,卻幾乎品嚐不出來果味。加上價格不貴也不便宜,酒性也不烈,正適合不怎麼喝酒的人士。
“是“紫美人”啊,看起來像是血液呢。”禹波端起酒杯,嘴角輕揚說到。
禹波這話說的沒錯,與“紅玫瑰”不同的是,“紫美人”看起來黑色偏紅,就像是半凝結狀的血液。
不過禹波嘴角的微笑卻讓我有些不喜,那種樣子,既像是在嘲笑誰,又像是對誰都無所謂。不知道最近怎麼回事,我看到禹波時總會有種不舒服的感覺,特別是他時不時會露出陰險的眼神。
由於對禹波有成見,所以我和他沒聊兩句,就藉故上樓準備睡覺了。
禹波還留在座椅上,享受似的品嚐着酒,嘴角保持着那種讓我不舒服的微
笑。
走到二樓,經過王姐的房間時,我又聞到了淡淡的焚香味。
王姐的房間就在二樓過道處,和小代的房間緊挨着。
正巧這時候王姐出來打掃衛生,於是我疑惑的向王姐問到:“王姐,你最近怎麼回事?怎麼天天焚香拜佛。以前也沒見過你信這些東西啊。”
這並不是說我對信仰神佛有排斥,同大多數國人般,道教、佛教或是基督教,我都會信仰,但並不會刻意去崇拜。因爲我從來都相信,因果報應都是人心作祟。
“我似乎遇到了些不乾淨的東西,纔不得不相信啊。”王姐說完後,又虔誠的默唸了句“阿彌陀佛”,好像怕觸犯到什麼。
我皺眉問到:“王姐,到底怎麼回事?”
王姐總是喜歡大驚小怪,碰到什麼不瞭解的東西,就會神經兮兮。要不是看在她是個老員工的份上,我都有種想開除她的衝動。
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的我越來越耐不住性子,對什麼事情都沒有耐心,心裡總會莫名的煩躁。
“曹總,你來看看就知道了。”王姐看到我不耐煩的眼神,壓低聲音說到。
於是我跟着王姐,走進她居住的房間。
房間裡收拾的很乾淨,除了牀鋪衣櫃及清潔用具等外,沒有什麼其他雜物。
王姐把酒吧的清潔用具都放到了自己的房間,說是放在外面對酒吧影響不好,自己的房間又不用放其他東西。
王姐這點讓我比較欣賞,起碼她是把酒吧當做自己的家般對待,不像現在的年輕人,工作的地方就是用來工作,不談責任和個人情誼。
“你看,就是這兒,有個血紅色的人形,我怎麼擦都擦不掉。”王姐移開牀頭的櫃子,指着牆壁對我說到。
王姐的牀頭有個半米高的梳妝櫃,櫃子上鋪了條紅毯,紅毯上擺放着些佛像,還有些香火之類。
我順着王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雪白的牆壁上,果然有個人形。
人形是淡紅色的,就像是人的血液流出來後,浸染了牆壁所致,看起來的確比較詭異。
我皺眉看着牆壁上的人形,明白了王姐的心情。遇到這種根本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情,連我都會害怕,更何況王姐這樣迷信的人。
“王姐,這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情況?”我看着人形,向王姐問到。
王姐思索了下說:“就這幾天吧,以前沒有過這種情況出現。”
“王姐,你先忙去吧,我找小代問問。”我轉身對王姐說。
我第一反應是,這是鬼魂的惡作劇,處理這種事情,還是小代比較在行。
下樓找到小代後,我有些焦急的說:“小代,跟我過來看看,酒吧裡面發生了些奇怪的事情。”
小代“哦”了聲,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不過他還是停下工作,跟我來到王姐房中。
當看到牆壁上淡淡的血紅色人形時,小代的眉頭也不自覺皺了起來。
“這不想是什麼靈體,因爲一般來說,靈體不會出現的像這麼光明正大,也不會維持如此長時間。”聽完我的描述後,小代推了推眼鏡說到。
我知道小代有玄貓玉佩在手,如果是鬼魂的話倒也好辦,於是開口說到:“你用玉佩測試測試不就知道了。”
小代點點頭,掏出九尾玄貓玉佩,念着奇怪的咒語。
玉佩上顯示着,這裡沒有什麼所謂的鬼魂之類。
“奇了怪,這是怎麼回事?”小代面露疑惑,走到牆壁前,伸頭仔細看到。
忽然,小代“咦”了聲,奇怪的說:“這是什麼味道?怎麼聞着像是血腥味。”
我也走到牆壁跟前,仔細的嗅了嗅,果然有種混着牆漆味的血腥味。
小代在用手觸摸着牆壁上的人形,這時候他好像想起了什麼,發瘋似的用手錘着牆壁。
“小代,你怎麼啦?”我攔住小代,口中說到。
小代紅着眼看着我說:“別問了,去拿東西,破開這牆壁,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說完,小代轉身來到牆角,拿起掃把。
拿着掃把,小代來到牆邊。
我看着情況不對勁,就讓在了旁邊。
小代用掃把頭,沿着人形的輪廓,使勁搗在牆壁上。
當時爲了考慮隔音隔熱效果,酒吧房子之間是用磚牆和雙合板隔開的,外面的層就是雙合板,用棍子就可以破開。
等人形輪廓周邊都被破開之後,小代伸出雙手,顫抖的截開木板。
一個赤裸全身的嬌小女性屍體僵直的倒下,她的脖頸以下沒有任何皮膚。
而從她慘白的臉可以辨認出,這分明就是阿莓。
阿莓的齊劉海凌亂的粘在頭上,可愛的娃娃臉上保持着死時的神情,一雙眼睛圓瞪着,瞪的眼球都快從眼眶中跳出來,顯得十分痛苦。
她的身上,結出一層暗紫色的血痂,分外可怖。
小代捧着阿莓的頭顱,痛苦的壓抑着嚎哭。
我呆呆的站在小代身後,說不出來一句話來,心中有恐懼還有疑問。
過了好大會,還是我打破了沉默:“小代,我們報警吧。”
小代閉上充血的眼睛,重重的點點頭。
警察來了,將王姐不大的房間圍的水泄不通,在屍體周圍拉出了黃色的警戒線。
酒吧的全部人員都被驚動了,連樓下的顧客,也有人上樓圍觀。
對這樣的事情,我感到無可奈何,畢竟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警察來的人中,還有老邢,他是特意爲這件事趕過來的。
“怎麼回事?你的酒吧怎麼會發生這種血案。”老邢看到被擠在圍觀人羣中的我後,大步走到我跟前,低聲問到。
我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死者是我們酒吧的一個叫做“阿莓”服務員,她的屍體還是剛剛被小代發現的。”
“我相信這件事情和小代無關,他不是那種人。”老邢安慰自己般肯定的說。
看着還跪在阿莓屍體前的小代,我心裡五味雜糧。我也相信不是小代所爲,因爲他和阿莓就要成爲戀人。
但是最後小代還是警局被帶走了,因爲王姐的隔壁就是小代的房間,加上小代和死者特殊的關係,所以被列爲重點嫌疑對象。
我同小代一起,被帶到警局接受審問。
臨走前,小代合上了阿莓的雙眼,他說:“無論如何,不能讓阿莓再看着這世間的醜惡。”
這世間的確醜惡,在命運的手裡,每個人都是被隨意擺弄的道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