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風看了她一眼，目光平淡地說：“弟妹，可否請你先回避一下，我們有重要的事談。”
李玉筠一愣，目光盯着張利亞，她知道，從這一晚開始，她的丈夫將成爲恆大的主事者，“利亞，你也認爲我需要回避嗎？”這次，她問得小心冀冀。
張利亞皺眉，“你沒聽到大哥說的話嗎？”
張明秋一愣，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兒子對兒媳婦說話如此不客氣。
李玉筠臉上一白，默默退出門去。
張明秋望着兒子，沉思了幾秒才說：“利亞，你和玉筠怎麼了？”
張利亞淡然一笑，“沒什麼事，爸爸。”
幾人正要說話，門口又傳來一聲響動，門被再次推開，張李含香顫威威站在門口。
屋裡的三個人同時起身，望着門口。
“媽，”張明秋走向老母親，“還不休息嗎？”
張李含香並不退走，反而走進屋來，走到張明秋的書桌旁，“幫我搬張椅子過來。”
張利亞一愣，邱風卻已經明白，奶奶這是要參與他們的談話，他趕緊讓了自己的位子，“奶奶，您坐這兒吧。”他走到旁邊另外搬來一張硬木椅子放下，又走出門去。
張李含香坐下，掃視了父子二人一眼，纔對張利亞說道：“你老婆臉色不太好。”
張利亞輕輕咬了咬脣，“別管她。”
張李含香點了點頭，“嗯。你早這樣不就好了？”
張利亞苦笑一聲，“奶奶，現在你說怎樣做，我就怎樣做。”
張李含香長嘆一聲，“唉，婚姻大事，你們自己做主吧。”
張明秋有些莫名所以，皺着眉說道：“有什麼事我不知道嗎？”
張李含香和張利亞對望一眼，都抿着脣不言語。
邱風去而復返，手上端着一杯花茶，輕輕放到奶奶面前，那是張李含香常飲之物。
張李含香訝異地望了邱風一眼，心頭微微震撼，心道：“這孩子心細發發，絕頂聰明，可惜他卻不信張。”
等邱風坐了下來，張明秋說道：“媽，您先說吧。”
張李含香微微搖頭，“我是來旁聽的，你們不必顧慮我，儘管討論就是。”她頓了頓，突然想起什麼，又接道：“不過，有一點我先表明，利亞的媳婦，我希望你們不要讓她再去公司了，讓她好好呆在家裡，我想恆大不會缺了她吧。”
三個男人均是一愣，沒想到奶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張利亞卻第一個表示同意，“好，我同意奶奶說的。玉筠近來在公司表現得有些公私不分，讓她在家幫媽媽管些家事也好。”
張李含香卻冷笑一聲，“管家事我看就不指望了，別鬧出什麼亂子來就好。”
邱風眸光低垂，他知道奶奶口中所謂的“亂子”是什麼，他不好表示什麼，只沉默不語。
張明秋微微頷首，“嗯。那媽媽就好好調教調教她吧。”他目光掃了掃兩個兒子，“那我們開始吧。”
兩個年輕人坐正身子，望着父親。
“利亞，明天起，你
就接替我。小風，你盡全力輔助利亞。我希望你們兄弟倆能讓公司從這次的危機中脫困出來。你們都說一說想法吧。”張明秋交代着，目光期待地在兩個兒子之間輪流望着。
邱風望向張利亞。
張利亞肩頭沉重地垂下，“其實，我很惶恐，但從小我就揹負着這個責任。那麼，我盡力而爲。”他望向邱風，“大哥，我不希望再聽到你說任何想要離開恆大的話，沒有你，我一定會撐不下去。”
邱風緊抿着脣，思索着。對於這個問題，他不想給張利亞承諾，他的存在對於張利亞的婚姻，始終是一個威脅，而這一點，奶奶和張利亞都已經知道了。
“小風？”張明秋有些不確定地輕喚，“你可以說一句讓利亞安心的話嗎？”
邱風擡頭，面上一抹苦澀的淡笑，攤了攤雙手，“這個……我恐怕不能……”
“什麼不能？”張李含香微怒，“且莫再說這樣的混賬話，你是看到利亞依賴你了，故意拿架子是不是？”
奶奶的話說得尖刻嚴厲，在場的三個男人都被震驚了，張明秋父子驚愕的目光齊齊望向張李含香，只有邱風，卻飄忽地望着桌面。
“奶奶，大哥不是這個意思。”張利亞急急辯道。
張明秋也附道：“是啊，媽，小風肯定不是這個意思，”他又着急地轉向邱風，“是不是，小風？”
邱風抿了抿脣，苦笑道：“我是認爲，利亞需要一個更獨立的成長空間，而我在恆大，會障礙他成熟。”他目光轉向張利亞，表情變得嚴肅，“利亞，大哥是個有野心的人，這一點奶奶一直很清楚。”
張李含香一愣，心中原本對邱風的暗揣現在被他自己揭了出來，她反而不好再說什麼。
“那就更好啦，”張利亞叫道：“你來接替爸爸管理公司不就是啦，你也是爸爸養大的兒子……”
“利亞！”邱風打斷他，“事情不是這麼說的……唉，算了，我們現在先討論怎麼度過這次的危機吧。”
張利亞又重重一嘆，攤了攤雙手，“好吧。反正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張李含香剛剛聽張利亞說要讓邱風接替管理公司，心頭一陣發緊，矛盾萬分，現在見話題已經轉開，這才舒了一口氣。
邱風沉吟幾秒，凌銳的眸光微眯，“濱洲事件造成的損失現在己經無法挽回了，我們只有想其他的辦法來補救。”
張明秋微微點頭，“嗯，這個你跟我匯過了。對於如何補救，你說說想法吧。”
邱風望了望張利亞，“這個我們以前談過，但利亞一直不支持。事到如今，我們唯有選擇走這一步，全力拿下順美的工程。而我們有自己的設計和建築隊伍，應該不成問題。”
張利亞雙手交握，鄭重地點頭，“是，大哥，可能是我太保守，如果是由你來負責這個項目的話，我是有信心的。”
“什麼順美的工程？”奶奶忍不住插話道，“我可以知道嗎？”
張明秋微微一笑，老母親年事已高，但對公司的經營卻一直放在心頭，他耐心地解釋道：“順美集團要
建一座綜合商業樓，這個工程從設計到施工全部招標，恐怕是目前本市最大的一項建設項目了。小風的意思是要參與，利亞一開始就不支持。”
“當然要參與了！”張李含香肯定地點頭，“利亞，這點你就不如你大哥，做企業，必須要有勇氣挑戰。”
張利亞點頭，“是，利亞慚愧。”
事情初步商定，張明秋心頭一鬆，“好，那麼順美的投標，就由小風全力負責了……”他略一沉吟，皺眉道：“真的不需要玉筠幫忙嗎？她在策劃方面還是挺有天賦的。”
“不需要！”邱風很快否定，“我會另外成立新的策劃部門，以後，弟妹不再參與公司任何業務，利亞，你認爲如何？”
張李含香不等孫子表態，當即贊同道：“對，我也不同意玉筠再參與公司事務，她的身份，最多隻能是恆大經營者的家屬而已，不能再有其他。”
張利亞點頭道：“嗯，我同意。”
張明秋緊皺着眉，對他們祖孫三人高度一致的意見表示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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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二十五層的辦公室裡。
邱風靠坐在椅子裡，閉着眼睛沉思，一雙濃眉緊緊皺着。他思考得入了神，連張利亞推門進來都沒有覺察到。
“大哥。”張利亞走到辦公桌前，手撐在桌面上，望着邱風。
邱風驀然睜睛，看到張利亞，自嘲地笑笑，“看，我都快睡着了。”
張利亞笑笑，在椅子上坐下來，“什麼睡着，你是想問題入神了。”
邱風點頭，“嗯。有什麼事嗎？張副總裁。”
“得了吧，你是嫌我不夠苦惱是吧，”張利亞瞪大眼睛，“還來挖苦我。”
邱風哈一地笑，“好吧。說正事吧。”他面色一正，“夜螢那邊來消息了。那個調查，初步斷定，濱洲地堪的第一手資料被人高價買走，地堪和設計人員都被買通，或者說，是被.操縱了。”
張利亞凝重點頭，“嗯。原來是這樣。”
“所以，我們現在也不能透露，就當什麼都不知道。”邱風轉了轉椅子，“我想，在這一次順美的項目爭奪中，對方會繼續出牌。”
張利亞似乎明白了，點頭道：“好，大哥，你放心上前線，我守住後方。”
邱風失笑地搖頭，“唉，我的後院卻不知道怎麼辦了，利亞，你幫我個忙，想辦法這個週末把淨如他們弄到大宅給奶奶交差。”
張利亞掩嘴笑道：“是，大哥。綁我也要把他們綁回家去。哦，對了，離週末還有一天而已，我得趕緊想辦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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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淨如苦惱地咬着筆頭，對於張利亞突然的來電錶示不理解。
那通電話剛剛結束，沒有說明爲什麼打來，只說下班會在大廈樓下等她，請她務必準時下班。
利來要做什麼呢？
在眉頭皺成一個深深的川字時，章嘉義終於忍不住走過來了，敲着她的桌面，“喂，眉頭快打結了。”
許淨如一擡頭，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着章嘉義，“你爲什麼沒在工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