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短暫的溫柔1
迪倫斯的秀永遠是那樣的精彩,他像個不敗的頑童,總能給人不一樣的新鮮感。坐在臺下的夏莫雪,望着t臺上一個個光鮮靚麗的身影,不禁笑了。
承載夢想的舞臺,付出的又是什麼呢?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努力就能換得什麼,自己,應該是幸運的吧。
胃部的疼痛隱隱傳來,但是夏莫雪並沒有表現出來,一直到時裝秀結束,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反常。
那種忍耐力,在很早之前便學會了。
剛到巴黎,那個有着薰衣草遍地盛開的異鄉,對於她,全然陌生。
不同於自己膚色的面孔,到處都是,表面的友善,背地裡的勾心鬥角暗自較勁,是設計學院常有的事情。
畢竟,那個舞臺上,最後勝出的人,只有一個。
冰冷的世界,不認識旁人的她,就是那樣忍耐着走了下。
即使入學的成績優秀,可是時尚圈十個不容許你有一絲懈怠的地方,不然明天將有另一個代蘣你的地位。
於是拼命熬夜畫圖,拼命的研究各種時尚元素,拼命的爲一次次設計比賽用盡全力。
那時,失了所有的依靠,只能靠自己獨撐。
渀佛一夜之間長大了一般,變得沉寂,變得不像原本大大咧咧的自己。
飲食不習慣,再加上熬夜,本來就不怎麼好的胃終於負載不了太多,再也支撐不了,但是還是咬着牙這麼撐了下來。
忍耐,渀佛成了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東西。
直到後來,與任展風相識。
一步一步的,他踏進她的生活,那種獨自承受的平衡就那樣被打亂。
他,讓她心安,從第一次相見的時候,那種心安,不同於嚴天。
那時候,她便知道,她似乎逃不開這種依靠。
可是, 就在她將要忘卻那種獨自忍耐的滋味時,他卻又如同沒有出現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於是,那種忍耐力,又變成了她的不可或缺。
設計公司的順利入職,看似風平浪靜,但是在一步一步向上走的時候,她面臨的不比在學院裡的少,甚至更多。
蒂娜總問她,到底是什麼支撐她到現在。
夏莫雪總記得那時候聽到蒂娜這麼問時,她是這麼回答的:
“遇見他之前,是一直忍耐的信念,遇上他時,是他,他走了之後,是心裡的他。”
心中,放不下的,只有他。
所以纔會,再得知他在國內的時候,不顧一切的想要回國。
“哎呀,莫雪,謝謝你今天來我的這場秀哦,你們雜誌的專訪,我一定會排在最前面。”迪倫斯再度擁抱住夏莫雪,喜笑顏開的說道。
“專訪排在第一,這個是必須的。”說完離開迪倫斯的懷抱,“好了,你有的忙了,我就不打擾了,先回了,今天的秀,很精彩!”
讓唐笑先回後,夏莫雪獨自驅車回家。
胃部的疼痛再度襲來,夏莫雪只想儘快回到家,於是加快了油門。
到公寓樓下的時候,夏莫雪臉上已經近乎全白,疼痛一陣陣的敲擊着胃部,但是她還是忍着痛上了電梯。
走到家門口,她幾乎是扶着牆一步步挪過來的,可是即使這樣,她還是覺得平時只有幾步距離的家門,現在變得似乎十分的遙遠。
好不容易從包裡掏出鑰匙,可是卻怎麼也插不進鑰匙孔,夏莫雪只覺視線漸漸模糊,手也在不住的顫抖,可是她還是執拗的想要打開門。
就在她快感覺支撐不住的時候,電梯傳來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裡面走出來一個人。
即使視線已經模糊,夏莫壓是一眼認出了那個人。
“展風。”輕柔的一聲,讓剛剛走出電梯的任展風腳步一頓。該有多久了,她沒有這樣叫自己了。
震驚的同時,眼前那個臉色慘白的瘦弱身影已經慢慢向後倒。
害怕她撞到堅硬的地板,任展風搶先扶住了夏莫雪。
此時夏莫雪已經沒有了什麼意識,只是緩緩的睜開眼睛,在看到任展風擔憂的面容時,她露出一絲笑容,“展風,再見到你,真好。”說完頭一歪,便昏了過。
聲音輕柔的幾不可聞,可是任展風卻聽到清清楚楚。
抱着她的手臂一僵臉上驚痛之色盡顯,任展風撫她眼角的淚痕,緊緊的擁住了她。
病房裡,夏莫壓靜靜的睡,褪了往常在他面前尖銳無視的僞裝,就那樣像個孩子一樣的睡着。
任展風坐在牀前,看着她的睡容,突然覺得時間若是能夠這樣靜止該有多好,這樣看着她,其實也是一種幸福。
想起剛剛在家門前看到她那樣脆弱的樣子,任展風的心就像抽痛一樣。
匆忙的將她送到醫院,面對醫生的責怪,他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呀你,一看你就知道天天忙生意,女朋友的身體就一點也不關心嗎?”看到任展風一臉驚憂的樣子,那醫生卻又不好再責怪她了,只是將音調放低,“她是急性胃潰瘍,以前是不是也時常這樣過?”
任展風想起那時在法國,夏莫雪就時常胃疼,後來調理了段時間纔有所好轉,點點頭,“嗯,之前也有這樣過。”
“之前有過你還這麼不上心!”醫生的音調再次上升,周圍過往的人們不禁都朝這裡看了過來。
那醫生輕輕咳嗽了幾聲,微微消除了些尷尬,又接着說道,“先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吧,不過出院後,還是要注意飲食和作息。胃潰瘍治療起來雖然不難,但是你要清楚如果平時不注意照顧,也很有可能發展成爲胃癌,到時你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胃癌?這樣的字眼聽在任展風耳中只覺心驚。轉頭看向病房內,臉色蒼白雙眼緊閉的夏莫雪,他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醫生看他這樣也有些不忍,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她現在沒事了,平時你多照顧着些,進看看她吧。”
等到醫生走遠,任展風還依舊站在病房外,始終不敢打開那扇隔離着兩人的門。
看着她的睡容,想起剛剛她意識模糊說的那句話,任展風不禁握緊搭在門把上的手,從重逢到現在,她一直避着他,即使面對面相逢,她也都是冷言相向。
那樣脆弱,那樣柔和的樣子,那麼短暫的一瞬間,爲什麼他突然想永遠的留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