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夜被顧千恆的話堵的心臟絲絲縷縷的疼痛起來,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一句話也反駁不了顧千恆。
那個假的白素素背後,還牽扯的有安淺夏的父親安國華,那裡面的種種陰謀,顧千恆並不是全部都知道,而他,也不想把那些事情再說一次。
顧千恆緊緊盯着面前的男子,這個男人和自己長的很是相似,在某些事情上卻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哥,我知道當初淨初的媽媽對嫂子傷害很大,可是哥,那些事情並不是白淨初造成的。她不是那個罪人,我也不是,你這樣對我們來說會不會太不公平了。”
顧千夜突然嗤笑出聲,“千恆,你說的倒是好,你們都不是罪人,那我就是罪人了是吧!”
顧千恆嘴角繃緊,“我沒有那樣說。”
顧千夜走上前,深邃漆黑的眸子就那樣冷冷的看着顧千恆,“千恆,你知不知道,你其實讓我很失望。”
顧千夜話音落下,直接轉身就走。
顧千恆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的話對不對,但是想到當初自己爲了幫助安淺夏,不惜讓自己和秦向南背上gay的名聲,如今卻突然轉變了性取向,外界還不知道會怎麼評價自己。
顧千恆站在浴室裡面,渾身溼漉漉的極其不舒服,可他的心裡比身體更不舒服。
頹廢的跌坐在滿是水的地板上,任由腦袋那樣低垂着。
“咚咚咚”三聲敲門聲響起,顧千恆也不開口,門被人推開一條縫,白淨初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千恆,你哥哥怒氣衝衝的離開了,我不放心你,所以上來看看。千恆,你怎麼了,顧千夜是不是打你了,爲什麼你渾身溼漉漉的。”白淨初心疼的不行,從一旁扯過浴巾就去擦顧千恆的身子。
顧千恆伸手握住白淨初的手,他說不清自己對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可是他卻不願意去傷害白淨初。
“千恆,如果我讓你難過或是爲難了,我可以離開的。”
白淨初眼睛泛紅,緊緊咬住自己的嘴脣,不讓自己難過的哭出聲。
顧千恆輕笑出聲,“呵……說的倒是蠻輕鬆,真的讓你離開我,你願意嗎?”
白淨初拿不準顧千恆是什麼意思,而且顧千恆之前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過話,這種不好的語氣和嘲諷的話語,讓白淨初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了。
白淨初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是個玻璃心的人。
伸手擦了一下眼睛,白淨初依舊強顏歡笑,“千恆,對不起,是我不好,害的你現在變成這樣。”
這一次不等顧千恆開口,白淨初迅速站起身走了出去。
顧千恆坐了一會兒,也站起身打開了開關,把自己沖洗乾淨後才走出浴室。
白淨初從樓上下來,一個人走出了別墅,就那樣沿着花間小道慢慢走着。
一輛勞斯萊斯從遠處開過來,白淨初急忙躲到一旁的樹後,那輛車,是顧千夜的。
只是勞斯萊斯停下,從車上下來的人卻不是顧千夜,而是安淺夏和安宏澤。
安淺夏不知道和安宏澤說了什麼,只見安宏澤不停的點頭,隨後安淺夏走進別墅,安宏澤轉身朝着這邊走來。
白淨初忍不住往裡面再次躲了躲,儘量讓自己不被發現。安宏澤越走越近,直接就是朝着她的方向而來。
很快,安宏澤直接繞到了白淨初躲着的那棵樹後面,“別藏了,我們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你了。”
白淨初被拆穿,抿了抿嘴脣並不說話,“你找我做什麼。”
“我不找你,夏夏找你。”
白淨初眼底閃過驚訝,“那她爲什麼不自己過來。”
安宏澤一下笑出聲,“白淨初,你是不是真的以爲自己是什麼大小姐啊!還是你以爲,人人都要遷就着你圍着你轉。”
“你最好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並不是什麼大小姐,你的媽媽,還是一個壞人。要不是夏夏善良,顧千恆重情義,你真的以爲,你現在可以活的這麼好嗎?”
安宏澤的話讓白淨初的臉色瞬間變的蒼白,這些話從來都沒有人和她說過,她也不願意去想,如今被安宏澤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她整個人都站不穩了。
安宏澤可不管她的感受,只是繼續嘲諷的開口,“白淨初,你現在還要躲嗎?”
白淨初臉色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安宏澤說完後,就那樣定定的看着她。
白淨初站在一棵香樟樹下面,香樟散發着獨有的香氣,鬱鬱蔥蔥的樹葉在地上投下了斑駁的光圈,白淨初站在那些光圈中,卻沒有任何的光輝。
有的,反而是渾身的寒意。
安宏澤對着陽光站着,他從心底是一點都不會同情白淨初這個女人。雖然白淨初沒做錯什麼,但是當初安淺夏因爲她媽媽受的苦,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白淨初,你走不走,我現在好好的和你說,等下你要是不走,我就直接去找顧千恆了。”
“別,別找千恆,我跟你走。”白淨初臉色再次蒼白了幾分,從大樹下面走出來,步履有些踉蹌的跟在安宏澤的身後。
安宏澤直接打了個電話,然後車子就開了過來,他還算紳士的給白淨初拉開了車門,“上車吧,別到時候給夏夏告狀說我欺負你。”
白淨初眼眶不自覺的溼潤,強撐着上了車,這是顧千夜的勞斯萊斯啊!要不是因爲安淺夏要見她,只怕她這輩子都是沒機會坐上來的吧!
安宏澤坐到前面,然後讓司機開車回西郊別墅。
一路無言,白淨初除了盯着車窗外面,完全就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
安淺夏現在還在顧家別墅,卻讓安宏澤先帶着她走,白淨初心裡全是不安,她怕,怕安淺夏和顧千恆說了不該說的話。
白淨初現在才發現,原來離開了顧千恆,她真的什麼也不是,就連做一個正常人,對她來說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勞斯萊斯很快就到了西郊別墅,安宏澤下車後這次沒再管她,白淨初也不能一直坐在上面,自己推開車門下車。
站在西郊別墅前面的雕像前,陽光從雕像上面完全傾灑下來,雕像泛着溫暖的光芒,精雕細琢的面容讓人看着就賞心悅目。
安宏澤走上前,衝着白淨初開口,“走吧!”
顧家別墅,安淺夏切了水果端到茶几上,然後叫了顧千恆坐在自己的對面。顧千夜的態度,安淺夏多少是知道了,現在她想要知道的,就是顧千恆自己的態度了。
“千恆,你真的要娶白淨初了嗎?”
顧千恆睨了眼安淺夏,心裡對安淺夏終究還是硬不起來,那種最初的悸動,其實一直都在伴隨着他。但是現在的安淺夏很幸福,顧千恆是絕對不會在影響她的。
“夏夏,我不是罪人。”
安淺夏有些莫名其妙,“我沒有說你是罪人啊!我只是想要確定,你對白淨初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到要結婚的地步了。”
顧千恆苦澀的牽扯了一下嘴角,“白淨初的媽媽做了很多錯事,但是白淨初是無辜的,她並知情。”
“我知道,千恆,我問的是你對白淨初的感情,不是白淨初有沒有過錯。”安淺夏只覺得有些頭疼,怎麼現在和顧千恆溝通這麼困難了呢!
“我對白淨初的感情,怎麼說呢,說不上來。”顧千恆再次苦澀的笑了,“夏夏,其實你也覺得我不該和白淨初在一起對不對。”
安淺夏搖頭,“千恆,你是對我很重要的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
“千恆,如果你哥哥要反對你們,我想只要你是真心喜歡白淨初,我是願意幫你的。你怎麼就不明白,我心裡在想什麼。”
顧千恆喝了酒,腦袋裡面確實是不清醒的,說話也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可大致的意思,他還是確信自己是表達清楚了的。
“淺淺,只要你幸福就好了,至於我,你是不需要管的。”
顧千恆說完,站起身就要準備出門。
安淺夏也急忙站起身,伸手去拉顧千恆,顧千恆任由着她拉住自己,溫柔的目光落到了她拉着自己的手指上,“夏夏,如果我哥哥看到,又會冤枉你了。”
安淺夏只好把手鬆開。
“夏夏,你的第一個孩子沒有了,我比任何人都難過,可是夏夏,我真的不是罪人。那個孩子,我哥哥問我,要由誰來賠,我也想問問,白淨初的媽媽已經死了,白淨初是個無辜的人。那個孩子,該由誰來賠。”
顧千恆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對不起夏夏,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當初如果我一直看着你,你的孩子就不會有事了,如果真的要怪誰,應該是要怪我的。”
安淺夏完全懵了,更多的卻是心痛,她的那個孩子沒有了,她纔是最心痛的,可是現在她再次懷孕了。安淺夏知道,自己是幸福幸運的,要不然老天爺不會在她絕望的時候,又給了她一個小生命。
“千恆,我不怪任何人,白淨初的媽媽已經死了,她做下的孽,也已經全部還清了。不是那個罪人,白淨初也不是,你們都不是。”
“管家,把二少爺留下來,好好照顧,今天別讓二少爺出門了。”
安淺夏吩咐完,然後才起身走出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