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夜並沒有在vk裡面呆多長時間,因爲安淺夏還在醫院裡面,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安淺夏一個孤零零的。
顧千夜重新回到醫院後,安淺夏依舊還在沉睡着,她不知道,在自己睡着的這段時間裡面,她的孩子,已經離她而去了。
顧千夜靜靜的坐在病牀前,伸手握住安淺夏的手,看着安淺夏的手指,纖細而白皙。
這雙手,可以畫出好看的漫畫、織出好看的毛衣圍巾、還可以做出好吃的食物。
只是以前,安淺夏是根本不會做飯的,卻在和他結婚後,慢慢的學的。
從一開始做的蛋炒飯都是黑乎乎的一團,到後面的色香味俱全,安淺夏下了整整好幾個月的功夫。
只是安淺夏練好後,顧千夜卻和她之間有了隔閡,她做的飯,沒有等到一次顧千夜。
顧千夜看着沉睡的安淺夏,腦海裡面甚至有了種想法,要是安淺夏一直不醒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面對這麼多的痛苦了。
安淺夏的手指,突然就動了動,顧千夜急忙把安淺夏的手放在被子上,一眨不眨的緊緊看着安淺夏。
安淺夏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了幾下,然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入眼是一片白。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被子。鼻尖縈繞着是,是一股刺鼻的藥水味。
腦海裡面浮現出自己暈倒前的那一幕,安淺夏擡起手腕,看了看上面扎着的吊針,果然是在醫院呵!
在轉頭,就看到了顧千夜守在一旁,還真的是難得。
安淺夏沉默着,繼續把目光看向了天花板,她甚至都沒有問一下,自己是怎麼了。
顧千夜受不了這樣冷漠的安淺夏,大手板過安淺夏的肩,一雙深邃的眼眸緊緊鎖住病牀上的女子。
清冷的嗓音一字一句的響起,“安淺夏,你都不問問,自己怎麼了嗎?”
安淺夏蒼白着臉,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問。”
顧千夜的心底,不可抑止的心疼起來,快速的按下牀頭的呼叫鈴,然後繼續一眨不眨的看着安淺夏。
安淺夏依舊還是那副沒有生氣的樣子,就那樣看着天花板,她怎麼了,有那麼重要嗎?
反正只要她不在意,就不會那麼痛了吧!
過了沒一會兒,醫生和護士都來了病房,給安淺夏做了全面檢查後,低低的囑咐了幾句,才轉身離開。
安淺夏雙手放到肚子上,醫生的話,已經讓她明白了,原來自己是流產了啊!
一個孩子,一個億,這一個億,就這樣沒了。她還不知道呢,就這樣沒了。
安淺夏嘴角溢出苦澀的笑,看向顧千夜,“顧千夜,對不起啊,我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安淺夏自顧自的說着,只是心底發慌的厲害,如果不說話,她害怕自己就會馬上哭出聲。
“顧千夜,如果我知道自己懷孕了,一定會好好的保住這個孩子的。就算不爲了那一個億,我也會好好的生下他的。”
安淺夏快速的說着,也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她只是一個勁的告訴自己,不可以哭,不能夠哭。
顧千夜看着這樣冷靜的安淺夏,深邃的眼眸漸漸變的沉痛起來,他寧願安淺夏哭、寧願安淺夏鬧,也不要她這麼平靜,平靜的接近冷漠無情。
安淺夏雖然不停的說着,可是眼底的慌亂和傷痛,還是不自覺的流露了出來。
眼眶酸澀的彷彿下一秒,淚水就會流出來。
“顧千夜,你會怪我嗎?你一定會怪我的,你一定會趁着這個機會,和我離婚吧!”
“畢竟你媽媽也說過,讓我生不出孩子,就和你離婚。”
安淺夏說着,胸口處悶悶的疼痛起來,雙手緊緊壓住胸口,想把那種難以言說的疼痛給壓下去。
顧千夜一把抓住安淺夏的手,快速的把人帶進了自己的懷裡,“想哭就哭,那麼死撐着不累嗎?”
可安淺夏就是不哭,說什麼也不要讓自己哭,哪怕她已經痛的要死,已經後悔的要死,可是她就是不要哭。
“顧千夜,我不會哭的,我絕對不會哭的。倘若不堅強,軟弱給誰看呢?”
“顧千夜,我知道的,你不會看的,你不會是那個人的。從那件事情以後,你就已經不會心疼我的軟弱了。所以我纔不會哭。”
安淺夏喃喃的說着,只是手指緊緊的抓住了顧千夜的衣角。
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那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悲哀和絕望,瞬間蔓延了她的全身。
顧千夜覺察到懷裡人兒的不安,堅決的語氣帶着不容拒絕:“安淺夏,你給我哭出來,你哭出來,這一次,我允許你哭給我看。”
安淺夏怔怔的看着顧千夜,眼前的男子,那張完美到彷彿一刀一刀雕刻出來的臉上,帶着瘟怒,正在緊緊的盯着自己。
深邃的眼眸,透露出不易覺察的傷痛,緊緊抿着的薄脣,顯示出男人的不耐。
可,就算是這樣,顧千夜還是令人着迷尖叫。
只是此時此刻,縈繞在兩人周圍的,是濃濃的悲哀和傷痛。
“安淺夏,你哭吧,這一次,我允許你軟弱。”
顧千夜的聲音,依舊低沉,只是語調,拿捏的恰到好處,不緊不慢,不疾不徐,字字清冽,落在安淺夏的耳裡,彷彿催眠一般,一下讓她最後的心防,徹底塌陷。
安淺夏緊緊咬住嘴脣,終於再也繃不住,一下放聲大哭出聲。
“我的孩子沒有了,我的孩子沒有了,顧千夜,我的孩子沒有了。”
安淺夏大哭着,雙手捏成拳頭,不停的捶打在顧千夜的胸膛。
顧千夜任由安淺夏打着自己,他的心裡,又何嘗不痛。
安淺夏哭了很久,才慢慢的止住哭聲,看了眼顧千夜的胸前,已經被自己的眼淚鼻涕給弄髒了。
安淺夏心裡一個“咯噔”,顧千夜這麼一個講究的人,會不會在下一秒,就撕了自己。
慢慢的鬆開抱住顧千夜的手,雙眼無神的倒在了病牀上。
顧千夜沉默着走進洗手間,接了熱水出來,裡面還放了塊白色的新毛巾。
顧千夜走回病牀前,把毛巾拎幹,然後慢慢的給安淺夏擦臉。安淺夏一動不動,對於顧千夜的做法,沒有任何反應。
顧千夜擦完臉,又拿起了安淺夏的手,給安淺夏把手擦完後,依舊還是沉默着把盆端進了洗手間。
安淺夏的眼珠,轉動了一下,鎖住了顧千夜的背影。
顧千夜身姿欣長、身影孤傲,那身清冷的氣質,如今因爲這個舉動,帶着無法言說的暖意。
安淺夏眼眸垂下去,有多久,她沒有享受到顧千夜的照顧了。
顧千夜很快就從洗手間裡面走了出來,只是看了安淺夏一眼,就走出了病房。
顧千夜一走,病房裡面頓時少了絲溫度,安淺夏呆呆的看着病房門口,心底的那絲失落,如決堤的洪水,一下蔓延了全身。
只是很快,顧千夜再次推門進來了,手裡還拎着一個保溫盒。走到病牀前,沉默着把保溫盒打開,倒出了裡面的雞湯。
“喝了它。”
依舊是簡單簡潔的話語。
安淺夏沒有反抗,慢慢的坐起來,接過顧千夜手裡的雞湯,輕輕的吹了吹,然後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看着安淺夏恢復到平靜的模樣,顧千夜的心裡,再次難受起來。
清冷的嗓音再次響起:“安淺夏,你不必要這麼堅強。”
安淺夏微微頓了頓,衝着顧千夜露出一個笑容,“顧千夜,我其實真的沒有那麼脆弱,你也不是不知道。”
顧千夜沉默了,只是默默的看着安淺夏把雞湯喝完。
“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顧千夜說完,起身拿着保溫盒朝着外面走去。
安淺夏只是覺得累,重新躺回病牀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她沒有騙顧千夜,她是真的沒有那麼脆弱,她的父親現在還在等着她。
她還要給父親找醫藥費,還要把父親治好,怎麼可以就這樣倒下呢!
只是這一次,也給了安淺夏教訓,下一次,一定要記着吃避孕藥了。
病房外面,明傑恭敬的接過顧千夜遞回來的保溫盒,“總裁,Andy要處理掉嗎?”
“處理掉,亂嚼舌根的人,就讓她以後不能在嚼舌根。”顧千夜冷冷的說完,轉身朝着走廊盡頭走去。
“派幾個人來守着,不要讓我媽媽在這個是時候接近安淺夏。”
“是,總裁。”明傑急忙應下,快速的拿出手機調人。
顧千夜離開醫院後,直接就回了顧家。而安淺夏,再次沉沉睡去。
回到顧家,白素素剛剛接了個電話,掛斷電話,剛好看到顧千夜走進來。
白素素一下站起身,衝着顧千夜開口,“千夜,你怎麼把Andy給扣下了,你之前不是還挺喜歡她的嗎?”
顧千夜冷冷的看着自己的母親,那種眼神,讓白素素心裡打了個寒顫。
白素素在開口,語氣依舊強硬,“千夜,你幹嘛這樣看着媽媽。”
顧千夜薄脣輕啓,語氣帶着強烈的不滿,“媽,誰告訴你,我還挺喜歡那個多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