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別動,不要反抗……”
這樣的臺詞太兇殘。
莫錦年不反抗才更奇怪——
但是男人並沒有進一步的粗暴動作,他只是貪戀着擁抱着她的感覺,不,他是想撫慰着什麼,是她心口的傷,或者,她渾身上下說不清的舊傷疤…窠…
時間好像爲此停留了好一會兒。
“霍臣商,你這樣是做什麼?”
莫錦年讓心跳平息,冷靜地問道。
他什麼都不說,就只是抱着她,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卻始終沉默如金。
忽地,男人的聲音散開在她的耳邊,充滿了愧疚和自責,“我幹了一件很愚蠢,一件愚蠢至極的事,你應該恨我,那都是我應得的。”
難道他曾以爲她恨他恨得毫無理由麼?
莫錦年聽不懂,男人的聲音仍舊在四散,“我現在才明白,三年前,喬靳晏不讓我見你是有對的,他做的沒錯,我沒資格見你,沒資格請求你的原諒,是我把你傷得那麼深,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做的卻是冷眼旁觀。”
………………………
他到底在講什麼?
什麼三年前?
他是說三年前他來找過她麼?
什麼叫做喬靳晏不讓他見她?
她從沒聽喬靳晏說過,他來找過她,喬靳晏不可能對她撒謊或者隱瞞的,沒那個可能的……
“想要結束的……原來不是你,是我,是那個愚蠢的我……”
霍臣商的心從沒這麼痛過。
他曾親眼目睹簡紀庭和她在醫院裡的擁抱,就在她流產的那一天,他以爲她是想和他重新開始,才狠心地拿掉孩子,是她並不願意再繼續和他的婚姻,所以他不想成爲她的絆腳石。
愚蠢的一次次傷害她,其實他傷害的不是她,而是自己不願承認愛上她的那顆心,他爲了讓自己死心,所以選擇了最愚蠢的方法斬斷自己對她最後一絲的幻想,也斬斷了她對他最後一絲的留戀……
………………………
回過身,一席正裝,容貌俊朗的男人走到距離她兩三步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
緩緩地單腿跪下,從口袋裡拿出一隻紅色首飾盒,用那漂亮的手指打了開來,說:
“莫錦年,嫁給我吧……”
喬靳晏好聽的聲音如靜靜顫流的溪水,這一句求婚柔和着女人的心,是深深地打動和感動……
莫錦年眼眶裡有溼潤的液體,突然破涕爲笑是因爲跪着的男人,壞心眼地說:“答不答應?我可是有腿疾的男人,跪久了,可能‘某些功能’就不好使了……”
莫錦年從沒試過哭着笑,倒不是因爲太幸福,而是純粹因爲這個男人——
這個總是能把她逗笑的男人。
這個做事從來都不按理出牌的男人。
這個讓她信賴從來都不會懷疑的男人。
“這算是求婚,還是要挾?才跪那麼一小會兒就唧唧歪歪,想我答應,太便宜你了……”
莫錦年伸手用漂亮的指尖點了下男人的鼻尖。
燭火下,他的眼神極美,極壞,明明“招人厭”,卻讓她就這麼凝視着,多久也不會覺得膩……
………………………
喬靳晏是突然就站起來的,莫錦年的腰間被什麼東西一扣,嘴脣就被他全部的佔有。
沒有抗拒,是爲了確認一件事——
因爲那一句句讓人動搖的話,連自己的心都不能確定自己的心,所以這一刻,這一刻的激動,和沉浸足以代表了她真正想要的——
對這個男人。
只很悸動的感情,不是感恩,而是真愛。
所以——
下一個畫面拉到客廳的沙發上,莫錦年窩在喬靳晏的懷裡,因爲只有他的胸膛纔是最溫暖的地方。
“爲什麼那麼突然的求婚?”她問他。
他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我們住在一起四年,你的所有壞性格,蓬頭垢臉不化妝的醜摸樣,我都看過了,所以我們不需要再把時間浪費在磨合期上了。”
這毒舌君,果然一點甜言蜜語的細胞都沒有。
莫錦年用指尖旋轉着掐了他胸口的小肉肉一下,“那麼你是急着想要完成‘最後一步’麼?”
“嗯。”他坦誠地承認,繼續說:“我想要你正大光明的跟我在一起,有名分,有身份,不需要被任何人指指點點,因爲我愛你,所以你的好與壞,我都愛着。”
………………………
經歷過三十年的人生,有痛苦有悲傷,有被疼愛有被保護,像喬靳晏這樣用着漫長的四年時間去證明他信任她,接受她好與壞的,卻是第一個。
動容的瞬息,莫錦年眼神卻在腦海裡好像閃過什麼東西的時候,微微黯然了一下——
她靠在喬靳晏的胸膛,靜靜地聽着他的心跳,說:
“我的前兩段感情,兩段婚姻,都是因爲彼此愛得充滿懷疑,所以結局都輸得慘不忍睹,你知道我最恨的就是謊言和欺騙,其實隱瞞也一樣……”
女人柔柔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男人的心跳好像也因爲某個詞彙暫短的噗通了一下。
………………………
“我只希望將來和我走過人生的人,能和我彼此信賴,彼此坦白,我知道我不能因爲那些人對我的傷害就要求你盡善盡美,但我真的想和一個真心愛我的人,沒有欺騙,沒有謊話的永遠永遠生活下去,所以你……有沒有話對我說?”
莫錦年緩緩擡起頭來,靠着喬靳晏的肩膀看着喬靳晏,她不是在試探,而是在請求——
“不論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你。”
“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發現那些都是謊言,或者是爲了任何理由的隱瞞,那麼我們之間的關係可能就此破碎。”
“我不想再承受一次離別,多一次受傷……”
莫錦年的聲音隱隱地讓人憐惜和心疼。
………………………
喬靳晏的眼神很堅定,親吻了一下莫錦年的額頭,只聽到他淡淡的“嗯”了一聲,所以女人閉上了眼睛。
重新靠入他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跳。
人說人最擅長謊言的就是嘴,但是最誠實的卻是心,她聽到了他的心跳,所以……
……
莫錦年把答應了喬靳晏求婚的事第一個告訴了江夏娜,電話裡,對方好像愣了一下,然後那一聲恭喜啊說得特別的彆扭。
多年老友,莫錦年怎麼會不瞭解江夏娜的個性,她那麼希望她和喬靳晏在一起,現在不僅是交往,更是結婚這樣的大決定,這丫頭倒是反應那麼消停?
“娜娜,那天你好像有什麼話跟我說,對不對?因爲我有個臨時約會,所以回來得時候太晚就沒給你打電話……”
“你去見了誰?霍臣商麼?”
江夏娜好像會讀心一樣,這麼一問,讓莫錦年更加覺得她有點奇怪,她回答道:“嗯,原來安吉拉是喬歆凌的親生女兒,所以我不打算讓驍希再在霍家居住,除非他可以把那個孩子妥善安排好。”
“喬歆凌親生女兒,那個女孩兒不是領養的麼?難道她和霍臣商沒血緣關係?所以喬歆凌早在八年前就揹着霍臣商偷了腥?”
………………………
隔着電話,莫錦年也能感覺到江夏娜的激動。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果然那麼一個簡單的信息,就能聯想到那麼多的結果,江夏娜甚至一激動就說了,“難怪我有朋友說在青城見到過喬歆凌,而且是和個男人在一起。”
“喬歆凌在……青城?”
“不是很確定,但霍臣商和喬歆凌那麼恩愛突然分開,實在詭異,八卦早在圈子裡傳開了,不少女人都對霍臣商感興趣,捏造什麼得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有個朋友是這樣看到的,現在想想,可能是真的。“
那個女人不但背叛了霍臣商,還和有染的對象一直糾纏不清?!
莫錦年怎麼想都覺得想不通,如果她愛得是另有其人,爲什麼當初還費勁心思,把她趕出局?
但至少可以確定的是,安吉拉的生父莫非就是喬歆凌現在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那個霍臣商到底是在搞什麼?該不會是因爲喬歆凌對他的背叛,就頓然醒悟,重新追求你?他
也太渣了吧!當你是什麼人?知不知道當初你被他傷得有多重?你流產的時候,不知道他是不是摟着那個女人正在逍遙快樂,置你於袖手旁觀!”
江夏娜一下子就激動地罵起來。
那一句袖手旁觀,讓莫錦年想起那天霍臣商說出的同一句話,帶着沉重的愧疚和負罪感。
………………………
但是娜娜的想法和她那一天的想法,驚人的一致,所以並不是她對霍臣商的偏見,是真的只能讓人那麼去理解,不是麼?
可是,爲什麼娜娜又突然說:“又或者我們都想錯了,其實他根本沒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他是去了醫院的,只是他以爲是你自己打掉了你們的孩子……”
莫錦年的心口猛烈地震動了一下,立刻緊張的握着聽筒,“娜娜,你說的是什麼?我自己打掉的孩子。”
“對不起啦,錦年,那個時候,你提過你想打掉孩子,我又突然接到電話說你在醫院裡,所以我自然以爲你是去做流產手術,所以那個時候,我給霍臣商打過一個電話,讓他趕快去醫院,不然就見不到你們的孩子了……”
什……麼?
莫錦年差點握不住聽筒,腦海裡只有霍臣商的那一句“想要結束的……原來不是你,是我,是那個愚蠢的我……”
難道他指的就是這件事?
因爲他誤會了是她殘忍到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所以他才決定結束他們的關係?
“那個時候我立刻就通知了他,知道他早上纔出現,還對你說了那麼多傷你心的話,所以我對他失望透了,根本沒想到自己犯了誤導他的錯誤,也許那天晚上他就去了醫院,還看到了你和……”
………………………
對啊,那天晚上是簡紀庭陪了她整整一夜……
他們還……擁抱在了一起……
莫錦年有些手軟,一下子有點站不住,難道又是個誤會,又是個誤會讓她和他的婚姻走向了盡頭
?
慌亂,錯亂,腦海裡除了一個亂字,再也沒有別的字眼可以形容。
電話那頭聽到她虛弱的喘息聲,江夏娜歉疚極了地說不停道歉,“對不起,錦年,都是我一時亂
了,傳達錯了,我也是不想你們分開,纔會……”
“不要說了。”
莫錦年的聲音嚴厲了幾分打斷了江夏娜,平復了一下呼吸後,冷靜道:“都已經過去了……”
“纔沒有過去,他一直都被悶在鼓裡,你被他約出去的那天,他給我打過電話,問了我你流產的
原因,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一直都不知道,我打電話想告訴你,又怕會攪亂你和喬靳晏的關係
……”
“所以現在我要結婚了,就什麼也不要說了,決定是他下的,不管是誤會也好,還是什麼都好,他和喬歆凌在一起是事實,我忘不了他碰了我的那一夜,我從他的口袋裡發現了那個女人的口紅,我也忘不了親眼看見他赤/裸着身子從那個女人的浴室裡走出來,我更忘不了他的胸口上一直刺青着那個女人的名字,我還需要爲他背叛我找什麼理由麼?!誤會?這個誤會就能讓我原諒他,回到他身邊麼?!他對我的殘忍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圓回去,背叛是事
實,我永遠都忘不了他身上有着那個女人的味道!是在他睡在那個女人身邊的那一夜就做出的選擇,和我流產絲毫沒有任何關係!”
………………………
莫錦年吼着,好像把壓抑了多年的憤怒情緒統統爆發了出來。
她曾經那麼痛,那麼傷的時候,她甚至都對自己說,是自找的,因爲他早就說過了不會愛上她,所以是她自己愚蠢,自己送上門。
但是現在再回味一遍當初從他那裡得到的傷痛和恥辱,哪怕是有誤會,哪怕是想到那個可憐的失去的孩子,她就只會更恨他,更厭惡他。
如果他有丁點兒的相信她,如果他有丁點兒的憐惜她,他就不會讓她走入沒有選擇的絕境,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不是他,而是簡紀庭陪在她的身邊……
莫錦年哭到無禮,江夏娜後悔極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讓她那痛苦,恨不得立刻到她的身邊抱住她,給她安慰。
這一通電話結束前,是莫錦年先說了“讓我靜一靜”就掛斷了電話。
江夏娜怎麼放心得下?
因爲再打過去就一直說電話無法接通,她着急得只能聯繫喬靳晏,卻神慌意亂地竟然撥通了霍臣商的電話,不等對方的聲音傳過來就焦心地喊,“錦年不見了,喬大哥,拜託你趕快去找她。”
“錦年發生什麼事了?”
霍臣商緊張地問,那聲音讓江夏娜嚇了一跳立刻掛斷了電話。
………………………
可惡!
她怎麼又做了錯事?
腦袋裡空白了一會兒,立刻給喬靳晏打了電話,她支支吾吾的也不說具體理由,總之要他立刻找到錦年再通知她。
喬靳晏自然很緊張,他似乎猜到了江夏娜和莫錦年說了什麼,當年那個誤會,不就是因爲江夏娜的一個錯誤傳遞而發生的麼?
喬靳晏臉色沉靜,彷彿早就知道霍臣商是因爲莫錦年打掉了孩子才狠下心和她離婚一般——
“我知道了,你別擔心,我去找錦年,找到了會給你打電話。”
……
莫錦年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去海邊。
吹吹海風可以讓情緒冷靜下來,哪怕夏日的海風吹久了也會讓人瑟瑟發抖,所以有人從後脫下衣服包裹住她的時候,她的眼淚就這麼下來了。
轉過身的時候,卻讓那個呵護着她的人知道那不是軟弱的淚,而是痛惡的淚——
………………………
“霍臣商,走到今天這一步,做這樣的事,你以爲你還有什麼意義?!”
莫錦年把飄繞着他體溫的外套攥在拳頭裡,狠聲質問。
“因爲是我決定把孩子拿掉,所以就狠心地和我分手?呵,有沒有比這個更偉大,更虛僞的理由了?!”
莫錦年嘶吼着,一把攥起霍臣商衣襟。
什麼道歉,什麼對不起,什麼他是愚蠢的男人,這些都不能撫平殘留在她身上的那些痛苦傷痕。
她應該感動,她應該接受麼?
那麼曾經的傷痛算什麼?
一句誤會就可以原諒,一句誤會就可以當粉筆字擦擦就掉?
太簡單了,把她的痛苦想得……太欺人太甚了!
“爲什麼不說話?爲什麼你要擺出一副你纔是受了傷的摸樣?霍臣商,你到底憑什麼?!”
莫錦年可能是真的瘋了。
揪着霍臣商拼死的捶打,痛覺散發在他的臉上,脖子上,胸口,手臂,但最痛的是胸腔裡不停迸發的撕扯。
………………………
如果可以讓她平復下來,如果可以讓她發泄,他寧願痛到死在她的手裡。
因爲他欠了她一條命,一條流淌着他們的血液的小生命……
“是我錯了,都是我錯了!錦年,你不要這樣,求你不要這樣……”
男人的眼眶裡一樣爆出了血絲,眼眶紅腫得是在強忍着某種就要崩潰的液體。
他用力地擁住情緒失控的女人,他這輩子都從來沒求過人,可以讓他這樣錯亂到沒有對策的,她是唯一,一個……
莫錦年的確是不掙扎了,不喊也不鬧了,但是一陣陣清冷的笑從霍臣商的胸膛裡傳了出來,乘着風,飄滿整個海灘。
“都說你沒有資格擺出一副深情的姿態了!說什麼婚姻期間,你都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我親眼看到你口袋裡有她的口紅,你睡在她的身邊又碰了我,你怎麼可以那麼噁心,你怎麼可以?!”
莫錦年怒瞪着眼睛,曾經受過的屈辱全數又體會了一遍。 щшш★ttκΛ n★℃O
她以爲自己都忘記了,但是那麼深那麼痛的傷,哪個女人可以忘記?!
“你身上總是有她的味道,你爲創造的雛菊味道,就連爲了不抹去對她的思念和愛,每一次抱我,你都關着燈,把我藏在見不得人的黑暗裡,而我卻像個傻瓜一樣,以爲這是愛!!”
莫錦年咬牙切齒,真正的咬牙切齒,把四年前壓抑着都沒有爆發出來的痛恨統統發泄了出去——
………………………
“你還有什麼需要辯解?!說呀,都說出來,讓我聽聽你辯解的理由有多可笑!”
莫錦年推搡着霍臣商,將比她高大出許多,魁梧出許多的身體一步步地推出數米遠。
“你都說對了,我沒有可以辯解的理由,是我讓你看到了一幕幕不堪的畫面,所以我沒想過要再和你解釋,我犯了死罪,是我親手殺死了我的孩子,我還能告訴你,其實我從沒背叛過你麼?!”
霍臣商也許也是瘋了。
在他知道了自己犯下了那個愚蠢的錯誤後,他就對自己說,無論多痛,他都沒資格再去打擾她。
他怎麼解釋,也換不回那個可憐的孩子。
所以他強忍的情緒也到達了崩潰的境地,他的心也在痛啊,“我沒有……碰過喬歆凌,四年前也好,這四年裡也好,就算是同牀共枕,我都沒有碰過她一下!”
他嘶吼着他打算隱瞞一輩子的秘密,他對她的感情並不全是謊言和算計,和她的開始,的確是他不安好心,但是當他意識到的時候,也賠上了自己的心。
莫錦年失聲冷笑,“你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可笑?你忘了我親眼看到你赤着身從她的浴室裡走出來麼?”
“但是你親眼看到我睡了她麼?”
霍臣商忍着撕扯着心臟的痛楚,緊握着拳頭,反問。
………………………
“謊話精,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會相信!”莫錦年眼眶的淚凝結。
霍臣商苦笑,“是啊,我就是個謊話精,我的確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我吻過她——在吻她的那一瞬間,我以爲是激動的,是美好的,是渴望的!但是在結束的時候,唯一的感覺就是心痛,不是因爲喬歆凌,而是因爲你莫錦年,是我身爲丈夫的背叛,身爲丈夫的不恥,原來除了你,我再也不想碰任何女人!”
“說什麼好聽的話,都是謊話,你說的都是謊話!”
莫錦年激動地把霍臣商推倒在地,在他倒下的瞬間,她自己也站立不穩傾倒下去,男人怕她受傷,託着她身體,硬生生地當了肉/墊。
這一下摔得很重,好像都聽到了骨頭咔嚓的聲音。
但是霍臣商哪裡感覺得到痛?
他的心痛早就吞沒了他所有的感知——
“喬歆凌和我有20年的感情,我被綁架過,是她爲我躺了子彈,我會給她腎是因爲她危在旦夕,
車禍是她做的手腳,因爲她懷着另一個男人的孩子,我從沒懷疑過她,抱着四年的愧疚等着她,
我從來都沒想過我會再愛上別的女人,但是爲什麼偏偏碰上你,讓我愛上了都不敢承認?
當喬歆
凌告訴我,因爲車禍,她不但失去了孩子還失去了子宮,我該怎麼殘忍的告訴她,我愛上了你?
可是我沒有迷茫過,我真的決定告訴她,我不能離開你,所以她纔會設計了一幕幕讓你誤會我和
她上了牀的騙局,是我的猶豫釀成了一切,是我對她的歉疚讓局面一發不可收拾,但是我想要和你解釋清楚,想要和她整理清楚,可是在那之前我卻聽到江夏娜說你要親手打掉我們的孩子,當我像個瘋子一樣穿梭在車流裡,不要命地趕到醫院,看到的是你和簡紀庭的炙熱擁抱,你要我怎麼想?我氣瘋了,氣急了,像個傻子一樣,爲了不讓身體再忠誠於心裡對你的不捨,只能用殘忍的話一次次傷害你,因爲我好恨你親手打掉了我們的孩子,因爲如果這段和我的婚姻,是你不想要的,我怎麼可以讓你再勉強留在我的身邊?你和他有20年的感情,我也曾不安過,嫉妒過,人的心真的很有意思,嘴上說的,身體上做的完全都是相反的,在我決定要和你離婚之前,我還是忍不住用着最卑劣的手段想要把你捆綁在我身邊,但是嘴中,我想的只是希望你沒有累贅的,讓你和自己喜歡的人,幸福得活下去……”
………………………
該說的,不該說的。
想要知道的,不想知道的。
該坦白,可以坦白的。
統統都大白於天下了,所以莫錦年的眼淚怎麼也停不下來,“我不要你這麼‘偉大’的理由,你對她的歉疚,你欠她的恩情,爲什麼要讓我來承擔?這些就可以成爲我原諒你的理由麼?”
“我知道那些東西都不該由你承擔,我都知道!我也知道我犯了多愚蠢的錯,原來從頭至尾,傷害了你的人都是我,都是這個以爲全世界都操控在自己的掌心,誰都不信,誰都防範的自大的我!!是我把你傷得那麼深,是我自己犯了不能饒恕的錯,我會嚐到了苦果的,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一場你瞞着我,我懷疑着你的戰局,最後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是兩敗俱傷。
莫錦年閉眸掉下最後一道眼淚,虛軟地抱膝坐在沙灘上——
“知道的話,那麼請不要再來打攪我的幸福!”
她說,平復着急促的喘息,下一句臺詞,足以殺死霍臣商,“我要和喬靳晏結婚了,我不會邀請你,所以你不要再出現。”
………………………
那一聲“好”說得有多辛苦,有多讓人窒息,只有霍臣商自己知道——
看着莫錦年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他想要扶住她,卻被她呼喝,“你說過不論我看到你有多痛苦,都要我裝作沒有看到走過去,從今往後,你也一樣,不論看到我有多需要幫助,你都要告訴自己,我不會接受你的幫助。”
女人的背影在霍臣商深壑的眼眸中越走越遠。
直到變成了一點再也追不回來的黑點,幾十年久違的眼淚苦澀地擦過脣角,讓他品嚐到了這輩子最痛苦的鹹腥:
我嚐到了苦果了,那代價就是……失去你……
……
海灘的岸邊有輛車一直注視着海灘上的男女——
從他們的激烈爭執,到男人被推倒也不忘保護住女人,到女人抹乾眼淚決絕的離開,和最後男人一路深情的凝望……
愛情的世界裡,女人也好,男人也好,都是自私的。
莫錦年晚上回到家,就算她哭腫了眼睛,喬靳晏也什麼都沒有問,他只是抱住她,讓她哭出來,說着哭出來就好,不停地安撫着她的背……
莫錦年緊緊抓着他的後襟,在他的跟前,她什麼情緒都不用隱藏。
但是她不想爲了之前的感情流淚,那會讓他心痛的。
“我沒事。”
“真的沒事?”
“嗯,這一次是真的沒事了,真的都過去了,這裡——”莫錦年指着心臟的地方——
“這裡——”手撫摸在平坦的小腹上,“都不會再痛了。”
喬靳晏的眼瞳裡倒映着莫錦年紅紅的眼睛,白白的皮膚,微微腫的
嘴脣,一點點帶笑的眼睛。
他相信她是真的把過去放下了。
“不痛了就好。”
他吻着她的前額,像每一個往常的親吻一樣,讓人安心……
………………………
喬靳晏和莫錦年的婚訊是從一些小道報刊上發佈出去的,並不是喬靳晏正式發佈的官方消息,但是小道的猜測最可怕。
名流貴族之間最喜歡的就是這種男人與女人的八卦。
加上喬靳晏,莫錦年都已經是三婚了,着實可笑,不是麼?
霍家曾讓簡家受辱,現在喬家又讓同樣的屈辱扔到了霍家的頭上。
不過最受同類人白眼恥笑的就算是莫家了吧。
就算是私生女,就算隔斷關心已經很多年,但是傳聞傳來傳去,最丟人的還屬莫南天和桂敏臻。
莫家——
桂敏臻拿着最新出爐的八卦雜誌狠狠地扔在客廳的茶几上——
四年過去,她保養甚好的臉孔也出現了歲月的痕跡。
這些年雖然和莫錦年沒有任何來往,但是這個女人總是不消停,一有什麼花邊新聞就讓他們莫家丟人現眼,每次和那羣豪門太太聚會,她都會被拿來揶揄,暗諷她養育出的女兒,水/性楊花!
這倒不是桂敏臻最生氣的地方,畢竟那個野丫頭根本不是她親生的,她會水/性楊花,男人接着一個又一個,可能是隨了她的母親,那個讓她想起來就恨得牙癢癢的女人。
………………………
要知道因爲這個不要臉的丫頭,她可憐的韓瑤現在還……
桂敏臻一張臉怒然到了扭曲,外面傭人打開門,恭迎着什麼回家,“老爺。”幾個傭人低頭行禮。
莫南天還是一副撲克臉的威嚴,這個男人總是不苟言笑,對這個家似乎也沒什麼關心,回家除了睡覺之外,彷彿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桂敏臻一看到他徑直走上樓上就快步走了過去,把雜誌狠狠地砸在他的手臂上——
啪得一聲,雜誌掉在了地上。
幾個傭人驚呼“太太”,也不知道該勸還是安靜的閉嘴。
這個時候,莫南天投來了戾氣的一個眼神,所有人都安靜識趣得退了下去。
略微發白的兩鬢之間,是一雙男人究竟滄桑,也消弱不了那股氣勢的眼睛,他好像從來沒這麼“認真”看着桂敏臻。
桂敏臻都覺得有些好笑,她只是爆發才能換來這個男人的“關注”。
他應該是看到了那八卦雜誌的封面,封面上是莫錦年和喬靳晏手拖手地街拍,只要打開就能看到更親密的畫面。
他明明都看到了還要裝聾作啞?
“你不覺得丟臉麼?還要任那個孽種胡作非爲麼?”
………………………
“看你這個樣子,一點豪門太太的教養都沒有,孩子是你一手教育出來的,你要是當初多疼愛她一點,她又怎麼可能遇見那些男人,還在和簡紀庭倖幸福福的過着小日子。”
莫南天一點都不顧忌桂敏臻尊貴的豪門小姐出生,冷冷地批判着她。
不知道到的人,絕對不會猜到他是丈夫,她是妻子,兩個人之間的冷冽氣流如果能擦出火花,那麼肯定是彼此厭惡的火花,就像現在——
“你現在知道怪我了?!早前你幹什麼去了?她是你的女兒,不是我的!有本事帶回來,怎麼沒事教導她當個知皮知臉的女人?!”
“……”
“因爲她也跟她那個不要/臉,只會勾/引別人丈夫的媽一樣——”
桂敏臻嘶吼的聲音還懸浮在樓梯口,就被莫南天冷着臉重重掌摑了一巴掌,“閉上你的嘴。”
男人的聲音就暗怒的。
好像狠狠踩到
了他的***——
都一把年紀了,他還在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
………………………
桂敏臻氣急攻心地推了莫南天,“你知道心疼那個女人,放縱那個野種,你就沒想過我們的女兒麼?韓瑤也是你的女兒,你親生的!!你知不知道她因爲那個野種過得有多苦?你說啊!”
桂敏臻一下下的推着莫南天。
男人放縱着她的撒潑,好一會兒才握住她的雙手,將她甩開——
“韓瑤要是一開始就不去破壞她妹妹的婚姻,就不會有今天的下場,她憑什麼得到幸福,你讓錦年受到的傷害,就是活該麼?”
莫南天呵斥道。
桂敏臻有的只有一雙痛恨他的眼睛,要不是他以前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韓瑤又怎麼會被寵得沒天沒地。
害韓瑤的就是他這個不稱職的父親,他現在是在誰面前表演是個對莫錦年慈愛有愛的父親了?!
………………………
喬靳晏全權負責着婚禮,他不想操辦的很着急,所以先舉行親朋好友才能參加的訂婚派對。
對於莫南天突來的聯絡,讓他有點意外。
因爲那個男人似乎對他們喬家沒什麼好感,所以他說要以父親的身份和他見面,喬靳晏深思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
他沒有告訴莫錦年去了山頂的高級餐廳和莫南天見面。
這家高級餐廳好像已經被包了下來,露臺上,莫南天和他喝着茶,威嚴的臉孔難得露出笑意地說:“我很感謝你這四年來,把錦年照顧得那麼好,但是我有個請求——
“伯父,你說。”
“請你離開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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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遇總裁·女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