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有一瞬間的寂靜，唐可艾求助似的看着程函，事實已經就要被拆穿，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
程函的拳頭緊了緊，這些天，他聽保鏢還有保姆們說了不少八卦，幾乎都是現在唐可芯要翻身壓到唐可艾了。
程函知道，在唐家，不會出現兩姐妹共同繁榮的現象，因爲唐茂生擔心日後會有兩個女婿相爭的局面，所以，唐茂生從來就只寵愛一個女兒。
一旦唐可艾在唐家失去唐茂生的保護，那麼，別說孩子了，就連唐可艾本人都會活得很艱難。
程函深知這裡面的複雜性，只能咬緊牙關，不承認與唐可艾有發生過關係。
“這種事情，是你們想瞞就瞞得了的嗎？”唐可芯冷眼，“最後一次機會都已經給過你們了，既然你們不說實話，也就別怪我無情。”
說着，唐可芯從包裡拿出一個黃皮紙袋，扔在桌上。
唐可艾與程函雙雙看着那個黃皮紙袋，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是驚恐。
唐可艾知道坦白從寬的重要性，雖然唐可芯已經擺出證據了，但只要還沒拆封，就不晚。
“姐姐，要不，你先親自看看那些證據吧？那些畫面，你肯定很熟悉。”唐可芯輕輕出聲，一個字一個字，就像是勾魂的黑白無常，讓人最後的防線都崩潰了。
唐茂生擰緊眉頭，搶在唐可艾之前拿過那個黃皮紙袋，拆開看裡面的東西。
“爸！我錯了！”唐可艾忽然就跪在地上，“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以爲自己可以設計譽白的時候，反倒把自己的清白丟了！”
唐可艾沒注意到唐茂生古怪的表情，繼續哭喊道：“那天晚上，我買了椿藥，本來準備好了可以和譽白在一起，可沒想到被他識破了，自己喝下那杯酒，還被他趕了出去。”
唐可艾滿臉淚痕的表情楚楚可憐，“在去醫院的途中，我實在受不了，所以就和程函，發生了……不該發生的……”
唐茂生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他擡眸，注視着唐可艾，然後逼問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爸，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隱瞞你的！”唐可艾不敢太大聲。
這種事，如果被別人聽到然後再傳出去，她這輩子可就真的完了！
“我當時也很害怕、很後悔，但我真的是沒辦法了。”唐可艾頓了頓，又繼續哽咽道：“而且，我後來竟然懷了孩子，我感覺天都塌下來了，我知道，唯一的辦法就是騙譽白，說我和失憶前的他發生過關係，然後嫁給他。”
“你說的都是真的？”唐茂生隱忍的怒氣全部都堵在喉嚨眼裡，很快就要爆發出來。
“都是真的。”唐可艾擦了擦模糊的淚眼，“爸，我沒有一句話是騙你的，這次，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原諒我吧！求求你，原諒我吧！”
“你可真是膽大！”唐茂生連拍了三下桌子，然後，將黃皮紙袋裡的東西全部都扔給唐可艾。
地上洋洋灑灑的落了些舊報紙，加上白紙，在黃皮紙袋裡裝着的，根本就是些廢棄品，而不是什麼證據。
唐可艾傻眼，愣了起碼有半分鐘，然後看向唐可芯。
“你耍我！”唐可艾憤怒的咆哮。
唐可芯彎着脣角笑，湊到唐可艾的耳邊，輕聲說：“姐姐，你又怎麼能確定，我手裡真的沒有你和程函在一起的證據呢？”
唐可艾瞪着唐可芯，她這個從小就不務正業的妹妹，幾乎被唐家人遺忘的小女兒，如今，她卻栽在這個看似沒有城府的妹妹手上。
“你到底想怎麼樣？”唐可艾冷聲質問，“你以爲這樣就能整垮我嗎？”
“姐姐，我們姐妹兩的感情那麼要好，我怎麼會整你呢？”唐可芯笑着說，“我說了很多遍，我這是在幫你，等到事情真的東窗事發了，憑你一個人的本事，能行嗎？”
唐茂生氣急了，抓起桌上的玻璃菸灰缸就往唐可艾的頭上砸去，“你去死好了！還有臉活着！有臉撒謊！”
唐可艾一時沒來得及躲，程函也跪在地上，起來的時候，眼睛看見唐可艾的額角流出血來。
“嘭”的一聲很響，唐可艾完全懵了，只感覺額頭好痛，眼前的景象也是昏的。
“大小姐！”程函扶住唐可艾，“怎麼樣？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你給我離他遠點兒！”唐茂生氣得都要昏倒了，“我到底是養了個什麼樣不成器的東西啊！”
“爸。”唐可芯趕緊扶着唐茂生，“你別生氣，這件事，你交給我處理，我保證，處理得讓你特別滿意。”
“你想幹什麼？”唐可艾下意識護住自己的肚子。
本來，唐可艾對肚子裡的孩子完全沒有感情。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她漸漸對這個孩子有了一份牽掛，有時候，摸着肚子，她甚至開始幻想他出生之後的畫面，而且，對孩子的親生父親程函，也越看越順眼了。
“姐姐，你別怕。”唐可芯的嘴角勾着嗜血的笑，“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唐可艾冷道：“你別想打我孩子的主意。”
“二小姐。”程函護住唐可艾，“無論怎麼樣，孩子是無辜的。“
“你給我閉嘴！”唐茂生現在一看見程函就一肚子氣，“別以爲我會承認你，承認她肚子裡的這個野種！你們簡直是在給唐家抹黑！”
唐可艾不敢說話了，曾經她敢和唐茂生對着來，是因爲知道他需要她。
現在，唐可艾已經失勢，她需要提心吊膽的生活着。
“爸，對不起。”唐可艾的眼淚“吧嗒吧嗒”的落，“求求你，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吧！”
唐可芯走到唐茂生面前，衝他耳語了幾句，只見唐茂生的眼睛忽然一亮，難得的閃過一抹色彩。
“爸，這件事，就交給我處理，你覺得好嗎？”唐可芯問。
“好！”唐茂生一口答應，“就按照你說的辦！”
聽見唐茂生的話，唐可艾與程函的心同時提到了嗓子口。
唐可芯看向唐可艾，說：“姐姐，這兒說話不方面，你和我去臥室談談吧？”語氣依舊是溫柔的，卻讓人不寒而慄。
“不要。”唐可艾是真的怕了，“我不要跟你待在一起，你別靠近我！”
程函護住唐可艾，如果有必要，他會對唐可芯動武，只要能保護唐可艾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他什麼都願意做。
“來人啊！”唐茂生扯着嗓子一喊，“給我把程函拖出去，找個地方不留痕跡的解決了！”
“爸！”唐可艾尖叫起來，“不可以！你不能殺程函！”
唐茂生冷眼看着唐可艾，“孽種的父親不殺，難道還留在這個世界上做證據不成？”
唐可芯的眸光一暗，她其實挺喜歡程函這份癡情的，倒還真沒想過他死。
只不過，唐茂生總是唐家最狠心的那個人，看他對唐可艾可以說翻臉就翻臉，完全沒有婦女之前，這麼多年，就當個物品在調教着，不過是他更上一層樓的梯子罷了。
至於腐朽的梯子，該扔就扔，根本沒必要捨不得。
唐可芯知道，如果她沒有利用價值，也會被唐茂生丟棄。
“爸！”唐可艾跪在地上，拉着唐茂生的褲腳，“求求你，別殺程函！他是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啊！”
“愚昧！”唐茂生一腳就踢開唐可艾，“難不成你還想生下孩子，和程函過嗎？”
唐可艾猶豫着，在唐家有榮華富貴，可是，這些東西可能馬上就會變成唐可芯的了。
唐可艾雖然沒有唐可芯聰明，但她不是傻子，在這種情況下，她離開唐家是種更好的選擇。
“爸！”唐可艾爲求自保，也只能繼續開口：“我希望能和程函離開唐家，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生活。”
“大小姐！”程函簡直沒想過唐可艾竟然會願意跟他在一起，“你說的是真的嗎？”
“離開唐家？”唐茂生冷笑了聲，“你走到那兒，我們唐家的臉就丟到哪兒！從現在起，除了臥室，你哪兒都不能去！”
“爸！”
“把大小姐鎖進臥室，把程函立即處理掉！”唐茂生吩咐道。
“爸！殺人是要償命的！你不能殺程函！不能殺他啊！”唐可艾大聲哭喊着，可唐茂生絲毫都不心軟，冷看着保鏢們把程函拖出去。
唐可艾追都追不上，只能被保鏢架着進房間，一想到程函會死，她肚子裡的孩子還沒出生就看不見爸爸，只感覺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唐可芯暗暗地嘆一口氣，再對唐茂生說：“爸，我去看看姐姐，她肚子裡的孩子現在還有用，不能死。”
“去吧。”唐茂生沒有好的語氣。
唐可芯才走了沒幾步，唐茂生又喊住她，“可芯！”
“爸？”
“你姐姐不成器，爸希望你，能好好替唐家爭光。”
“我會的。”唐可芯輕輕一笑，“爸，謝謝你信任我。”
臥室裡，唐可芯打量着屬於唐可艾的一切，曾經，所有好東西都是唐可艾的，現在……
唐可芯的眼眸裡全是冷漠，她終於得到了唐茂生的認可，也就算是得到了整個唐家的認可，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此刻，卻沒有多少開心。
“不要……”昏迷中的唐可艾喃喃着，“不要……”
“姐姐。”唐可芯推了推唐可艾，“你該起來了。”
唐可艾慢慢睜開眼，看見唐可芯的時候，很明顯的縮了一下。
唐可芯很享受唐可艾害怕她的表情，脣瓣輕啓：“程函已經死了，這會兒，只怕已經燒得只剩骨灰了吧？”
唐可艾的嘴角動了動，沒忍住，眼淚跟着落了下來。
“你也別傷心，一個下等司機而已，不至於，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的性命吧！要不是我保你，這會兒，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都已經死了。”唐可芯冷道。
“你這個惡魔！”唐可艾的聲音都在顫抖，“這一切，分明都是你策劃的！”
“這一切，只能說你自討苦吃。”唐可芯看向窗外，“姐姐想活命的話，還是對我口氣好點兒吧。”
唐可艾捏緊手，她知道唐茂生的性子，從骨子裡來說，是怕他的。
“妹妹。”唐可艾服軟，“我知道，過去我有些地方對不住你，是我太任性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哈哈哈——”唐可芯大笑出聲，“唐可艾，你做夢也沒有想到，你會有今天吧？”
唐可艾臭着一張臉不說話。
“其實，你想活命也不難，你不本來就不想要你肚子裡的孩子嗎？現在，照樣不能要他。”唐可芯頓了頓，繼續說：“等孩子再大一點兒，你就再住進蘇家去，然後找機會誣陷沈佳音因爲吃醋要殺你，害你流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