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尹逸遙冷聲打斷她的話,藍眸像是要迸出火來,“你還真把自己當成肖木的女人了!你該不是妄想靠着自己去改變他的性取向吧?寧檬,你還沒有這樣的魅力!”
魅力……寧檬狠狠地剜了尹逸遙一眼,有必要嗎?她知道自己在他眼底沒有魅力好不好?他需要這樣一次一次踐踏她的自尊心嗎?
“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這個魅力?萬物皆有可能,你就能吃得那麼準啊?我可以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行嗎?”
“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尹逸遙冷哼了一聲,“你有這樣的能耐嗎?”
“就算沒有,盡力總行吧?”寧檬胸腔鼓着氣,好吧,在他眼裡,她沒有魅力,連能耐也是沒有的,成了吧?她愛怎麼做,關他什麼事?
尹逸遙不知道自己在跟她爭辯什麼,通常這樣無聊的話題他根本就不想去觸及的,可是看着這個女人氣鼓鼓的樣子,他心裡不知道哪個位置難受得緊。8她不是一直不喜歡肖木的嗎?怎麼才幾天的時間,就開始爲着他考慮這樣深層次的問題了?難道說,那天口中的那個他會是肖木?可是不可能,她跟肖木怎麼會認識?難道是移情作用?因爲肖木的氣質跟她喜歡的那個人相像,所以,在顧晚要嫁給肖木的時候,她纔會反對得那樣強烈?
胸腔的位置,忽然被堵得死死的,尹逸遙看着她那雙不服氣卻是清亮異常的眼睛:“好好想明白自己要做什麼,顧晚已經離開瀾溪了,等肖木處理好這邊的事情,你還是去陪陪顧晚比較好!”
他說着邁步走了出去,關門的聲音有點大,緊繃的嘴角彰顯着他的怒氣。寧檬抿了抿嘴,忽然覺得委屈,她這是招誰惹誰了?雖然她也很想去陪着顧姐姐,可是,從他嘴裡說出來……
他還是喜歡顧晚?還是沒有忘記她?所以,她依然還是那個陪襯。在他眼底,她是什麼?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不過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傻瓜,呵呵……
早就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心痛什麼。自嘲地笑了笑,寧檬一頭栽倒在牀上,可惡的是,進入夢鄉,率先出現的還是他的影子。
錦瀾。
悠揚的鋼琴聲行雲流水般地響起,格子餐巾鋪成的桌面,一朵紅色的玫瑰斜斜地插着,綻放着獨屬於它的光華。甄晴兒已經脫去了風衣外套,杏色的裙子襯着她化妝之下極好的膚色。她撩了撩鬢邊的秀髮,這個動作其實是極其誘人的,可是她一直都知道,現在更是清醒地認識,無論何時,她在歐以宸面前的美麗,都只是空氣。
攪動着咖啡,有香味逸出,她優雅地啜了一口,又笑道:“好久不見了,近來好嗎?”
“很好。”
男人的聲音總是淡漠沙啞,卻是讓人難忘的,直直地可以刻到骨子裡的難忘。
甄晴兒苦笑了一下,擡眸望向他冷沉的眸子:“可是我,很不好。”
“晴兒……”1awgu。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別說。”甄晴兒的眸光閃着點點細碎的晶瑩,她抽了抽鼻子,“宸,我知道,你不想因爲責任或是別的而娶我,其實也是爲我好。我……理解。”
歐以宸沉默了一陣:“想明白就好。”
想明白就好?好一個想明白?指甲攥入手心,她嘴角揚起微微的笑容,低嘆了一聲:“宸……我不會再糾纏不清了,想必哥已經把我的意思轉達給你了,找個時間,開個記者招待會,我們對着媒體正式宣佈……解除婚約。”
“時間?”
竟是這樣迫不及待了嗎?甄晴兒心裡劃過濃濃的一抹悲涼,卻還是笑道:“就這幾天吧!我想,等我的生日過了,再開記者招待會,怎麼說也算是一個……完美的結束,你看好嗎?”
“沒問題。”
“宸……”甄晴兒揚起臉,“我的生日,你可以幫我過嗎?你知道,這是我最後一個擁有你的回憶了,等記者招待會結束了,我想,我可能會離開錦瀾,或者……以後會很難見面了。你不會連這樣的要求都不答應我的,哦?”
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心緊緊地提着,雖然照着常理說,沒有人會拒絕,可是,他是歐以宸,冷漠的歐以宸,從來沒有看她一眼的歐以宸她漂亮的眼睛閃過一絲暗淡,“算了……我知道你從小就討厭我,又怎麼會……”
“晚上幾點?”
“七……七點開始。”
心激動地跳躍起來,她聽到歐以宸淡淡開口:“到時候給我電話。”
美國。
深秋的夜晚,已經有了很濃的寒氣,歐以宸在走的時候交代她不要離開,就算要去哪兒也要跟段青或是林慕白支會一聲。可是,她真不想聽他的,於是,她獨自出來了,不知道來的地方在哪兒,不知道要去的地方在哪兒,她就這樣茫茫然地站着,看着來來去去人跡匆匆,她覺得自己是跟世界隔離的。
也許,遊離的不是此刻,從上午歐以宸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開始,她就處於這樣恍惚的狀態。
他說什麼?
“你怎麼知道,那個萬劫不復的人,不會是我?”
他說什麼?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並不是你想的那樣,跟利益無關。好好地聽醫生的話,安全地把芯片取出來,你的安全,纔是最重要的。”
並不是她想的那樣?她的安全,纔是最重要的?也就是說,他帶着她來到美國,要她身上的芯片,不是爲了芯片,而是爲了她的身體着想?
他說,她是他生命裡很重要的女人?
顧晚擡頭,忽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這個早晨,太過突然,歐以宸的性格,不像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更何況,對象是她?時到今日,她已經沒有那個自信,曾經,她確實是這樣想過的。
那時,他雖然不說什麼,可是她知道,他身邊的女人,就只有她一個。
或者,也只有她敢這樣纏着他,也只有她那樣厚臉皮地不怕他的冷漠。可是現在?她敢信嗎?
退一萬步說,即便信,又是怎樣的後果?她不相信歐以宸這樣的男人,會把一個女人放到最重要的位置。既然那樣重要,爲什麼不對她好?爲什麼一次一次地那樣殘忍?爲什麼連那樣一個孕育孩子的機會都不給她?
沒錯,她今天又是狠狠地給了他一個耳光,失控地低吼:“重要?歐以宸,你夠了!我配合你到美國,不是再度上演什麼戲碼的!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男人的眼神其實是躥着火光,盛怒之極的,他雙手緊緊地扣着她的肩膀,嘴脣緊抿,她卻是狠狠地朝着他的肩膀咬去,很深,然後跑下了山。
如果說特別,她該是第一個幾度給了他耳光又幾度咬了他肩膀的女人吧?可是她恨,真的好恨,就連四年前那場報復,她都沒有這樣痛恨過。
感情,感情……那些個笑話,他怎麼可以再這樣風輕雲淡地提及,他以爲他說了幾句這樣的話,她就要感激涕零了嗎?
顧晚低低地笑了笑,耳邊又是響起歐以宸的話來。
“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會取消跟甄晴兒的婚約!”
所以,他的意思是,爲了她纔跟甄晴兒取消婚約的?她有片刻的茫然,周遭的人都在告訴她,歐以宸對她真的是不一樣的。她不是不去想,不去感受,可是……既然他可以爲了她取消婚約,爲什麼就不能讓她生下孩子?一麼有該還。
那日的殘忍還在耳邊。
“顧晚,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太幼稚了?你覺得我歐以宸,可能會要你的孩子嗎?你生下的孩子,會以什麼樣的身份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對你好,要求不能太苛刻了,違反遊戲規則的遊戲,你玩不起。”
“打掉孩子,明天我安排最權威的醫生給你做手術。”
“……”
手指輕輕地摸了摸小腹,那日疼痛的感覺又襲遍全身,身體有什麼在流失,那種空落的疼痛,誰會懂?
他會嗎?
腳步空洞地往前邁去,神思混亂,竟是沒有看到紅燈,當尖利的剎車聲響起的時候,她才猛地回神,隨即一身冷汗。若不是剎車及時,現在是不是會重蹈那日的覆轍?
她腳步有些發軟,才擡腿便跌落在地上。17385202
又憤怒的開門聲響起。
“我說小姐,紅燈,這是紅燈,你長眼睛沒有?你是想死嗎?想死也別朝我車上撞!還是要敲詐?明明你是過錯方,你以爲做出這樣的姿態就有用了嗎?我告訴你,你這一招剛剛有人用過了,很爛知不知道!”
慕少琰簡直要瘋了,今天究竟是什麼日子這麼背!難道這些人是某個團伙的嗎?才過三個紅燈,有兩個紅燈就出現這樣的事!這裡是美國,別把中國的那套搞過來好不好!
“對不起,是我不好,如果給你造成了損失……”
熟悉的聲音讓慕少琰聽得心底一緊,他幾步上前,看着從地上爬起的女人,不敢置信地一把拉住她:“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