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納悶地低頭,撿起本子翻開,紙面已經泛黃,可是鋼筆字跡還是清晰有力……
自從那次的風波過後,顧晚不得不承認,如果不去想那麼多,其實她的日子是可以過得極度舒適的。8
空閒的時候,有人影漸漸地滲入腦中,每每驚然。她是個太能感知好的人,所以……明明不願去想,可是卻總是不受控制,有時想到這個男人霸道的溫柔,她嘴角會溢出淺笑來。
歲月靜好,不去計較,真的很美。
歐以宸因公出差,已經是幾天的時間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會覺得輾轉反側,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睜開眼睛看不到身邊的人,會有一種空洞充斥全身。
想什麼呢?顧晚拍拍自己的腦袋,翻轉了個身,聽到手機響起。
其實,接電話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還是有些尷尬的。至少,他們不應該跟那些個情侶一樣煲電話粥纔對。
可是——
“在幹什麼?”
“準備睡覺了。”
“睡覺之前牛奶喝了沒有?”
“嗯。”
“把被子蓋好,不要踢被子。”
“……”
“不問問我在幹什麼嗎?”
“……你在幹什麼?”
“在天台看星星。”
顧晚汗,最近是不是太不正常了,歐以宸是有時間看星星的人嗎?
“沒話問我?”
“……問什麼?”她反倒是木訥了。
“比如說,星星亮不亮,美不美,在哪個位置看?”
“……”顧晚無語了,這種作風,跟她從前比較像,叫做沒話找話。
“顧晚。”他忽地壓低聲音,顧晚握緊了手機,“什麼?”
“最近身體還好嗎?”
“嗯。”她的臉微微有些發紅,近來他總是會把目光聚焦到她的健康狀況上,目光溫和,讓她無措。
那邊良久安靜,彼此沒有掛斷電話,卻能聽到輕輕的呼吸聲。
很遠,很近。
“丫頭……”
顧晚咬咬脣,那次自從她說了之後,他倒是沒有這樣喚過她,她眨了眨眼:“什麼?”
“有沒有想我?”
“……”顧晚怔住,一時無言。
“想我沒有?”
“……”
“在臉紅?”那邊有他低笑的聲音。8
“沒……哪有?”17070219
“別拍臉蛋了,紅就是紅了。”
額?顧晚放下手,他有透視眼嗎?她正四處張望,那邊聲音又傳來:“別看了,我在美國,不在你身邊,不過明天就會回來。”
“……”
“我的手機開通視頻,就可以看到你,傻丫頭!”他笑,“時間不早了,早點睡覺,嗯?”
“把臉湊到手機旁。”
顧晚錯愕了一下,照做,聽到一個打啵的聲音,不響,卻讓她心絃震動。
“我……睡了。”有些慌亂地掛斷電話,她的臉疑似有紅暈燃燒,把頭埋在了枕頭底下,輕輕地嘆氣。
夢裡,卻是甜美的感覺,醒來的時候,嘴角彎彎。
安苒幾天沒有來上班,顧晚擰了擰眉,想給她打個電話,卻是拿起話筒的時候腦袋忽然地暈眩了一下,眼前一片發黑。
她才意識到,最近這種暈然的感覺,好像一天都會有幾次。她晃了晃腦袋,坐下身子,又覺得有些呼吸急促。
她支着額頭坐了許久,一陣暈眩的感漸漸地消緩,可等她站起身的時候,那種暈眩感又強烈了起來,她不得不再次坐下。
“顧姐姐,桔花茶。”
寧檬端着茶水走了進來,看着她蒼白的臉,笑容一下子滯在了臉上:“顧姐姐,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要不要去看醫生?”
顧晚拿過茶水喝了一口,原本以爲會神清氣爽的,結果卻是,一口桔花茶正入口,一種強烈的嘔吐感翻騰而出,她急急地朝着衛生間跑去。
吐了一個七葷八素,她更暈了,用水洗了把臉,她思慮了一番,決定去醫院。19CK7。
身體是自己的,對自己好,義不容辭。
顧晚沒有想到的是,在醫院會遇到甄晴兒和夏盈盈。
感覺是好些時間不見了,這兩個人從舞會之後就很安寧,不知道是不是她那天對夏盈盈的警告起了作用。
其實是沒有硝煙的戰爭,三個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接了一下,甄晴兒率先高傲地擡了擡下巴:“這麼巧?”
自從知道那天的事情之後,她的心情就很好,看到顧晚,也沒有了先前的那種嫉妒,或者是不願承認的自卑,除了可憐,她對這個女人,沒有別的形容詞。
要有多可憐,才能被人騙了一次不夠,還要騙第二次呢?
顧晚輕輕應了一聲,正要從她身邊擦身而過,甄晴兒忽地冷笑一聲:“顧曉,你覺得幸福嗎?”
“……”顧晚的腳步停住,頭並未轉回,甄晴兒又是一聲冷笑,“我想你應該會覺得幸福的,不過在感知幸福的同時,請用你的腦袋好好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又會有什麼可能……如果是我,作爲一個殺人犯的女兒,我是無顏面對很多人的,不過你挺好,沒看你有什麼難受的地方。”
“如果可能,麻煩帶走你的男人。對我說這些,根本毫無意義。”
“你!”一地次不納。
甄晴兒怒極,看着她挺直的背脊,眼裡是憤怒的狂焰。
“行了,跟她生什麼氣?不是都知道真相了嗎?我倒是很想看看,等到那天到來的時候,她會是什麼表情,是不是跟你那次訂婚宴一樣精彩?”夏盈盈的嘴角緩緩勾起,看着顧晚的背影消失,“晴兒,我真是迫不及待地看到你跟歐大哥結婚了。你說,到時候顧晚會是什麼反應呢?哦不,結婚真的不算什麼,讓她知道真相,纔是最致命的打擊。”
很多人都不喜歡醫院,其實顧晚也一樣。
還記得之前做過一次手術,足足在醫院裡休息了半個月,每天聞着刺鼻的味道,看着色彩鮮少的病房,她會覺得盎然無趣。
頭暈、嘔吐,是她近來常見的現象,尤其是那暈頭的感覺,從前沒有覺得,現在才發現暈起來那麼痛苦。好像天和地都在旋轉,自己控制不了那種旋轉感,會無力地想要跌倒。
掛的是外科,醫生做完檢查,卻是要她再去婦產科檢查。
婦產科?她納悶地擰眉,走到婦產科門前的時候,腦袋忽然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月事沒來?雖然會有經期紊亂,可是經過林慕白的藥調理一段時間之後,好像已經比較穩定了。她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難道……
不,不可能的,除了激情的時候,他基本還是會理智地用套,不會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怎麼會不明白遊戲的規則?
自己嚇自己罷了……
顧晚的目光在觸及到門外的孕婦時,很快轉移,孩子,是他們之間不能要的。出生了,那算什麼呢?她懂的。不該有的生命,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千萬不要……
可哪怕顧晚怎樣祈禱,醫生一句輕輕的話,還是直接將她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恭喜你,顧小姐,你懷孕了。”
原本的暈眩感更強,她幾乎站不穩,走出醫院的時候,就在附近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手輕輕地撫上小腹,她不敢相信,那裡已經開始有一個新的生命在孕育誕生。她咬了咬脣,眼眶忽然溫熱起來。
都說一個女人懷胎十月,把孩子生下來是偉大的,她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那麼一天,那場災難之後,她就沒有想過這樣神奇而溫馨的話題。可是現在,醫生告訴她,她的肚子裡有一個生命在成長,她要對這個生命負責,照顧好自己,照顧好他?
歐以宸會要這個孩子嗎?
即便他要,那麼他的婚姻呢?孩子的未來,怎麼辦?
她閉了閉眼,忽然想起歐以宸說的話:“顧晚,想要什麼,告訴我。你能說,我就能給。”
她沒有說,有的話在喉間炙熱地嚥下,依然搖頭。
“沒有嗎?”
“……沒有。”
“丫頭,記住,我能所給你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她清晰地記得他說這句話的事情,眸子深邃,神情認真,想在說一件很重要的事。
給得起嗎?如果她要這個孩子,他也給得起嗎?
顧晚睜開眼睛,眼神迷茫。
他近來是對她越來越好了,有時會讓她覺得那是一場夢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自作多情地以爲,歐以宸對她,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情意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不量力,其實她要的不多,如果有這個孩子,她單獨撫養他成長就好。一個生命孕育,如果扼殺,是有罪的。
有的事情,沒發生的時候想想簡單;真的發生了,卻是無法捨棄的。
母親兩個字的意義對每個孩子來說都那樣重大,她想,如果她有一個孩子,那麼勢必是會把自己所有的愛都傾注到孩子身上,然後,參與他的成長。
她沒有母親,所以想把這種遺憾用另一種方式去償還。
想得太入神,竟然沒有發現放在椅子旁的報告單被風吹走。眼前忽地出現一雙白色的高跟鞋,纖纖玉手搖了搖手裡的化驗單,甄晴兒的聲音冷漠中夾雜着嘲弄:“顧晚,別告訴我,你懷孕了!”
我沒想到今天獨家,打掃教室一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時間碼字,真的抱歉啊,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