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號碼早已在手機裡刪除,可是熟悉深刻得,只一眼,她就可以判斷號碼的主人。
死死地盯着手機,上面的數字不住地衝擊着她的視線和神經,討厭這種爛熟於心的熟悉感。曾經,她盯着手機,無數次地按下這些數字,然後又無數次地刪除。
想要的解釋,始終沒有問出口。因爲愛情已經死了,所以,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如果一切的緣起,是算計,最初的相遇,便再也不是一場美麗。
可如果四年的時光真的已經沖淡了一切,那麼,現在爲什麼眼底的灼熱感更甚?爲什麼拿着手機的手會在顫抖?
陌生人,僅此而已,顧晚,你是連接一個電話的勇氣都沒有嗎?
閉眼,深呼吸,手機的鈴聲連續響着,她猛地伸手按下通話鍵。
“顧晚,哪位?”
聲音平靜得毫無情緒,她攥着手機,沒錯,就是陌生人,她跟他,曾經認識過嗎?
“取消合約,是什麼意思?”
沉默了一陣,磁性的嗓音響起,聽着沒有任何感情,似乎聽着,眼前就有一雙那樣深邃無瀾的眸子,淡淡地望着她。
“字面上的意思。顧總不明白嗎?”
“你想違約?”
聽聲音就是帶着威脅,顧晚深吸了口氣:“不是。而是這個合約,根本不是我的親筆簽名,所以,應該作廢。”
“從法律層面上來講,沒有任何問題。”
“有沒有,要問過律師才知道。”她冷聲打斷他的話,“歐總的話,並不是法律。”
“從某種角度來說,我的話就是。顧晚,你很清楚我的法律專業水平……”
“我不清楚!”她惱聲打斷他的話,“我只清楚,唯.念絕不可能跟嘉恆有任何瓜葛!”
狠狠地丟下手機,胸口因爲憤怒急劇起伏,她的憤怒不僅僅來自於那個男人,更來自於自己。痛恨那些無孔不入的回憶,痛恨那些無法遏制的不平靜,明明所有對他的情緒都是浪費,可是,心底是根本無法控制的波瀾。
乾脆關機。
煩躁卻像蜘蛛網一樣爬滿了心頭,裹得那樣緊,緊得就要窒息。她覺得分不清哪裡的位置就這樣疼痛起來,像是常常犯的胃痛,又像是小腹的脹痛,等她意識到有哪裡不對的時候,一陣熱浪涌上的感覺,顧晚低咒一聲,竟然是月事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四年前大雨中留下的病根,這幾年,每到這個日子,她都是腹痛難當,基本上無法工作,只有臥牀休息,有時稍稍好些,有時根本下不了牀。
又是一陣絞痛,她艱難地站起身子,打開抽屜卻發現需要找的東西根本就沒有,無論是泡的中藥還是衛生棉。
該死!合上抽屜的手已經沒有了力氣,疼痛讓她煞白了臉,根本沒有辦法邁出步子來。或者是是因爲這段時間忙着跟嘉恆的合約,她的月事竟是提早了不少日子,讓她毫無準備。
門外平穩的敲門聲響起,她狠命咬緊牙關,聲音也是輕微而又顫抖,不知道門外的安苒是不是可以聽得見。
門應聲推開,她無力地垂着眸子,正想着是不是該讓安苒去給她準備一套衣物和衛生棉,眼角的餘光,卻是觸到了一雙男式黑亮皮鞋。
視線逐漸上移,落到那張臉上的時候,除了震驚,連疼痛的感覺,都急劇加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