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工作量極爲龐大的工作,但宋琪絲毫沒有一絲疲態,她感覺自己的胸膛中有一團火焰在燃燒,讓她有超常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之中。
她不知道是因爲邱鵬交代,還是自己心裡掛念好友林雪?不敢去想,因爲她怕因此得出驚人的結論,一個讓她瘋狂的結論。
當最後一本卷宗批閱完畢,宋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完成這龐大的工作,此刻才感到極度的疲勞。
將密密麻麻的筆記和畫滿各種符號的地圖收好,吹熄蠟燭的時候,宋琪驀然發現窗外天色微微泛白,已經快天亮了。
宋琪和衣躺在牀上,身體極度疲憊,大腦卻出奇興奮,在這將睡未睡的境況下,依然快速的轉動着,思慮着明天的計劃和行程。
明天,註定會是漫長的一天。
邱鵬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估算時間,邱鵬發現自己不過睡了兩三個時辰,但卻感到精神出奇的充沛,渾身充滿了力量。
他並沒有馬上起牀,而是輕輕搖晃着躺椅,嗅着房內飄逸着的淡淡香氣,考慮着今天的行程。
爭勝之道,在於調動自己所有的力量,並在最適當的時機,將這些籌碼壓上。
宋思明的六大堂,只能作爲牽制騷擾的手段,並不能直接介入營救林雪而可能發生的戰鬥中。
宋琪那幫人個個身分尊貴,可惜大多都是些不成熟的少男少女,用來胡攪蠻纏,給封時寒搔搔癢、扯扯後腿是可以,但若真正威脅到了封時寒的生命或根本利益,動輒是生死之危,這責任可大了。
思雨和小美都是不錯的助手,只是一個天真爛漫處世未深,另一個對封時寒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懼,兩個都幫不上忙。
這樣算來算去,竟然還是隻有自己單槍匹馬一人。邱鵬忍不住苦笑。
哪裡還有自己的助力呢?
邱鵬眉頭微皺,在肥城各大勢力中思忖,突然眼睛一亮,心想:怎麼忘了我可還是僱傭兵工會的會長!
那四宗十八流雖然已經沒落不比當初,但身爲僱傭兵的四宗十八流弟子,就有數萬人之多!若能聯合起來,也是一股很強的力量,更別提四宗十八流在民間數百年沉澱下來的驚人潛力了。
收服這些桀驁不遜的僱傭兵,關鍵是要得到四宗十八流的那些宗主元老的支持。
看來,今天首要任務,就是去拜訪一下四宗十八流碩果僅存的元老溫寶良了。
邱鵬拿定主意,腰部一彈坐了起來,拍手輕聲叫道:“就是這樣!”
側後方傳來蝶媚慵懶的聲音:“公子早上起來就大呼小叫的如此興奮,看來昨天晚上睡的不錯啊。”
邱鵬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正待說些什麼,轉過頭去,卻驚訝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蝶媚睡眼朦朧,剛坐起身,臉頰微紅,一副慵懶嬌柔的可愛模樣。香被滑落腰間,露出僅罩了一件粉色輕紗的美好上身。
衣薄紗細,朦朧間,小衣中的奧妙隱約可見。
邱鵬只覺口乾舌燥,嗓子裡像是要噴出火來,清晨時分,男性的自然衝動更是讓他感到有些難堪,他連忙將頭轉了過去,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是啊,睡得還好。”
蝶媚微微一愣,隨即看了自身一眼,明白了什麼,自怨自悲道:“哎呀,想不到肥城最負盛名的情場浪子,邱鵬、厲大人居然連第二眼都懶得投向奴家,奴家做女人還真是失敗啊!”
邱鵬經過驚鴻一瞥的慌張後,心神已然平復,他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做什麼都進退無度的少年了。
邱鵬站起身來,呵呵一笑,轉過頭用欣賞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蝶媚一番,說道:“蝶媚小姐麗質天成,這凡世間的芸芸衆生,又有幾個人能抵得住小姐的動人魅力呢?邱鵬僅僅看了小姐一眼,就心生盪漾,不能自已,要是再看下去,那還得了?”
外面服侍的丫鬟敲門送來洗漱的毛巾清水,邱鵬也不客氣,先自使用了。
蝶媚失聲一笑,說道:“發覺葉大人一早醒來,就連耍花槍的功夫都提高了許多呢。”
邱鵬淡然一笑,說道:“那是自然,在小姐這芬芳宜人的香閨中薰陶了一夜,就算俗人,也要沾上兩分仙氣了!別說是我。”
蝶媚站起身來,當着邱鵬的面穿好衣服,將她無限美好的嬌軀再次籠罩在輕紗之下,說道:“那就在這裡多待一會兒吧。”
邱鵬將衣服整理停當,拉開房門,淡然自若的說道:“仙氣不要多,只要一分就夠了,驚豔不要多,只要一瞥就夠了。邱鵬已經得到了這麼多,怎麼敢再作奢求?”
說罷邁着自信的大步,走了出去。
蝶媚定定的看着邱鵬漸漸遠去的背影,正奇怪他今天怎麼突然伶牙俐齒起來?卻聽到邱鵬笑謔的聲音傳來:“怎麼樣,蝶媚小姐,今天在下的表現還算不錯吧!”
話音未落,人已經沒了蹤影。
蝶媚愣了半晌,突然搖了搖頭,微微一笑。
溫寶良的府邸在肥城南部的川流大道。
在幾十年前,四宗十八流尚未沒落的時候,這裡是肥城有名的繁華之處,大道兩旁朱門高牆林立,雕樑畫棟的恢弘建築櫛比鱗次,滿是出身四宗十八流的凌雲閣高層的府邸。
只是現在,四宗十八流的輝煌早已被雨打風吹去,享不盡的風流武功,都已經化爲一抹青煙,消散的無影無蹤。只餘下凋落朱漆,斑斑鏽牆。
邱鵬信步走來,只感到撲面而來的蒼涼沒落。雖然庭樓高閣仍在,但出入這些高門大戶的,卻大多是些衣着普通的平民甚至貧民了。
經過這幾年的歷練,邱鵬雖然年紀只有十七歲,但心境的滄桑,卻不下於一個久經世故的中年人了。因此看到這番景象,心中很是生了一番感觸。
滄海桑田,人生短短几十載,或是權傾武林,或是功蓋八方,到頭來,不過全都是虛幻罷了。
前方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將邱鵬從思緒中拉了出來。
他擡頭看去,只見幾個人正面色不善的在街道中央對峙,不少人圍在一旁觀看,並有越來越多的人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幾乎將整個街道阻塞。
邱鵬心中有事,不願耽擱,緊走兩步,打算沿着街角穿過。
往來的行人們議論紛紛,一個拄着柺杖走在邱鵬旁邊的老人,一面用力的分開擁擠的人羣,一面喃喃的說道:“哎呀,現在的四宗十八流真是沒落了,居然被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欺負到了門口。
“想當年,我們四宗十八流的人,隨便出去一個,不都是在肥城之中橫着走的?再這樣下去,四宗十八流也該在這武林中除名了.........”
邱鵬心中一動,猛的停住了腳步,後面的人差點撞在他的身上,那人推了邱鵬一把,罵罵咧咧的去了。
邱鵬毫不在意,看了看街心對峙的雙方,改變了主意,靜靜擠到了內圈。
對峙的一方有兩個人,一個樣貌清秀、平民服飾的少女,正畏畏縮縮的躲在一個青年人的身後。
那青年人二十來歲,一身僱傭兵服飾,同那少女有着七八分相似,看來是那少女的哥哥。他的右頰有一大塊青紫,高高的腫了起來,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左手緊緊握住一柄長劍的劍柄,一根根青筋在胳臂上暴起,看得出情緒十分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