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峰知道,由於夜蜂的待遇遠遠高於其他的堂口,而且夜蜂的士兵又非常的囂張跋扈,所以,經常發生幫衆鬥毆的事件,自然,每一次凌雲閣主都會袒護夜蜂的人。他這樣說,自然是投其所好了。果然那頭領神色意動地連連點頭。
北野峰繼續說道:“那知道厲子軒竟然說,‘夜蜂?夜蜂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而已。發生刺殺事件的時候,怎麼就沒見他們出現?還不是靠我保護凌雲閣主?’”
那頭領聽了這話,氣呼呼地辯解道:“胡說!那是因爲..........”
北野峰截住他的話頭說道:“我自然知道他說得不對,就跟他解釋:‘那天刺殺的時候,是因爲凌雲閣主沒有讓他們站在旁邊。否則以夜蜂的效率和戰鬥力,一定可以把所有的刺客全殲的。而且不會讓凌雲閣主有受到絲毫驚嚇。’可是厲子軒卻說:‘夜蜂算什麼?我們四宗十八流的弟子隨便找出一個來,就比夜蜂的成員強。我敢跟你打賭,我找一些四宗十八流的弟子去抓那個逃走的主編,肯定能在夜蜂前面把他搶先抓住。’”
“他胡扯!”那頭領氣的滿臉通紅,急得直跺腳。
北野峰點點頭,理解的說道:“我自然知道他是胡扯,不過,你萬萬想不到後來他還說出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話,比如他說,‘閣主已經年老昏庸糊塗了,竟然會依靠夜蜂這些膿包,以後等到二公子繼承王位的時候,一定要把他們全部解散。’”
那頭領氣呼呼地說道:“他竟然敢瞧不起我們漠河的漢子!我招呼兄弟們去狠狠地教訓教訓他。”
北野峰搖了搖頭說道:“那倒不用。說到底,他也算是閣主的隨從,保護過閣主是不是?只不過心中有些偏見而已,我們要把它糾正過來。不要傷害了大家的和氣對不對?”
那頭領喘着粗氣勉強點了點頭。
北野峰繼續說道:“所以我就跟他打了個賭,我們同時去追查那個刺客的下落,倘若我先捉到那個刺客,他就必須承認夜蜂的士兵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子,沒有一個孬種。”
那頭領覺得這句話簡直說道他心坎裡去了,急忙點頭。
北野峰語氣一轉:“可是這個傢伙實在是卑鄙的很,他沒有把握在我之前抓到那個刺客,卻不是去想怎麼去把那個刺客找出來,而是一味的阻撓我追查下去。我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不讓我順利地調查。你看我到這裡來勘查現場,我想他很快就會到這裡來搗亂了。”
那頭領說道:“這人簡直是壞透了。我看他纔是孬種纔對。”
北野峰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想他很快就要來了。所以我得快一點勘查現場。”
那頭領自告奮勇說道:“北野大人不必擔心,我這就領弟兄們擋在門口,要是他真的敢來,就把他收拾一頓。絕對不會讓他騷擾到大人的。”
北野峰心中暗想:“憑你們這一羣人也想收拾厲子軒?”口中卻道:“那倒不用,不過,要是有人能幫我把他擋在外面,讓他在一兩個時辰之內進不來,也就足夠了。”
那頭領拍拍胸膛說道:“沒有問題,北野大人,就交給我好了。”
北野峰道:“那怎麼好意思?”
那頭領說道:“這是屬下份內的事。何況北野大人是爲了我們夜蜂的名譽和形象。”
北野峰繼續說道:“他可能會威脅你,說是要找你們總領來。”
那頭領說道:“不怕!我拼了違反幫規,也不能讓他進來。”
北野峰道:“那也不用,你只要說,要進這個院子需要有總領大人的通行令才行。如果他一定要進來,你就假意派一個人去請示通行令,磨蹭到一個時辰,再讓他進來就可以了。這樣,你就不會受罰了,對不對?”
那頭領急忙點頭說道:“屬下聽大人的。”
北野峰繼續說道:“他很可能會引誘你,比如說,說要在閣主的面前爲你說好話,或者是在總領大人面前推薦你,讓你提升之類的。”
那頭領一臉不屑說道:“這樣的孬種,要是被他推薦了才丟人呢!我是不會上當的。”
北野峰見火候已到,這才顯得有些過意不去的說道:“那就拜託你了。過兩天有空的話,你叫上你們的兄弟,我請你們喝酒吧。”
北野峰摸透了這些頭領的心理,知道,這羣人從來並不缺錢,一向的打扮和裝束都和上流人士一般,只是掩蓋不了他們出身平民的舉止和言談,因此一向被名流瞧不起,這也是他們最耿耿於懷的。所以北野峰的這句請喝酒的話,甚至比北野峰承諾爲他升遷還要起作用。
果然,那頭領聽了這話,容光煥發,神情興奮連聲說道:“那怎麼敢當,那怎麼敢當。”
北野峰淡淡地說道:“好了,我想那傢伙差不多也帶來了,你去帶你的兄弟準備準備。我呢,也該抓緊時間勘查現場,對不對?”
那頭領興奮地應了一聲是,轉頭匆匆離去。
北野峰望着那頭領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能夠爲自己的對手製造麻煩和困擾,總能夠讓他覺得很愉快。
更何況,能夠玩弄一個人於股掌之間,就更是一件讓人得意的事情。當然,籠絡這麼一個粗人,並不值得得意。但是他喜歡這種能夠控制別人的感覺。
那頭領果然盡心盡力,回去立刻把他手下的二十幾號人聚集起來,——他的職務本來是個小隊長,這已經是他手下的全部人手,也是守衛這個主編府的全部兵力。他把人員全部集中到主編府的門口,讓大家擺好隊形,嚴陣以待。口中還大聲說道:“大夥兒打起精神來!讓人家看看我們漠河男子漢的氣概,瞧瞧夜蜂的威風,別讓人恁地小瞧了。”
那些士兵聽了這話,都大聲應是,一面抖擻精神,挺胸凸肚,瞪眼鼓腮,做出一副廟裡金鋼的神情。
過不了多久,果然看到一個少年從街邊施施然地走了過來。
那少年看起來有十七八歲,衣衫樸素,但神情之間卻自然而然有一股氣勢,讓人不敢小覷。衣衫雖然敝舊,但穿在他身上卻讓人覺得順眼的很,合適的緊。
臉上閃着和善地微笑,讓人看着一眼看上去就覺得非常可親,但是偏偏神情中一股威武之氣,配合著他那朗月寒星一般的英俊,形成一股奇異的魅力。
他就那麼隨隨便便地往場中一站,卻自然而然地有一股怡然自得,舒捲自如的味道。
這個人的氣質和北野峰的氣質簡直是截然相反:北野峰是冷傲的,而他是平易的,北野峰的頭總是擡的高高的,往天上看,而他的眼睛總是望着眼前的人。
看到北野峰的人,第一個感覺就是想哈下腰來,而看到他的人,卻都會不自然的挺一挺胸膛,感染到他那種自信悠然地味道。
那少年走到頭領面前,看到門前這麼多幫衆守衛,其勢洶洶,戒備森嚴,已經微覺詫異,在看到他們一個個的目光中都充滿着敵意,心中更是狐疑,躬身施禮說道:“在下厲子軒,奉我閣主之命追查刺客,要到主編府中勘查一番。”
頭領不客氣地一口回絕,口氣硬梆梆的,神情甚不友好,說道:“抱歉,我奉了了總領大人的命令守衛主編府,閒雜人等不得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