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拓野,你看誰來了?”滄浪笑漫然說道。
西門拓野這才睜開眼睛,向邱鵬望去,兩個人的目光糾纏在一起,神情都非常複雜。西門拓野的目光中閃爍着的,有着英雄末路的痛苦和消沉,也有着不屈的豪情,面對着這個曾經當衆打敗自己,了結了自己一世英名的人,心中也不能不摻雜着幾分苦澀和難堪。
但是沒有痛恨,真是奇怪,也許是沒有充分的理由吧。在生死之間打轉的人,總有輸贏的時候,這裡沒有怨天尤人的存身之處。
而邱鵬則不同,看到西門拓野,邱鵬心中閃爍着的不僅僅是有些歉意,有些憐憫,更是一種兔死狐悲的感慨,而同時,心中還保留着三分的嫉妒。
夏月是曾經闖進邱鵬心中的第一個女孩子,在少年的邱鵬心中,曾經是有很重要的位置的,不僅僅是一起患難,更是讓邱鵬從家園被毀的消沉中走出來的一個人。
“坐!”西門拓野伸手示意,讓邱鵬坐在他左邊的椅子上。
邱鵬和滄浪笑分左右兩邊坐下,邱鵬問道:“西門.........西門兄,你的身體現在怎麼樣?”
“不談這個!”西門拓野搖了搖頭,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討論自己的弱點,有了傷口,他寧願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舔,也不願意暴露在別人的面前,他打起精神,微笑着說道:“聽說你在天上人間大顯威風了,給我說說看。”
邱鵬赧然,說道:“西門兄說笑了。”
西門拓野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說笑。老實說,虛擬公司的那幫人耀武揚威慣了,自以爲是高人一等,想起他們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你教訓了他們,那才真是大快人心呢。”
邱鵬只好把那天的經過詳細的敘述一番,西門拓野似乎是興致勃勃地聽邱鵬講着,甚至還仔細地詢問着虛擬公司的那名幻心宗的高手的情況,還要求邱鵬詳細地描述蝶媚是不是長的很漂亮。
邱鵬幾次想要把話題轉到他的身體上,都被他置若罔聞的岔開了。
最後還是滄浪笑打開僵局:“西門拓野,我看你還是不要死撐了,你的情況大家都知道了,說給厲兄弟聽一聽也沒什麼壞處,也許他有辦法呢。”
西門拓野皺了皺眉,轉過頭去不吭聲。
滄浪笑卻知道,這已經是西門拓野最大的讓步了,想要讓他這麼要面子的人,在邱鵬的面前述說自己的傷勢,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滄浪笑轉頭向邱鵬說道:“老實說,本來沒覺得這麼嚴重,但是後來,我們發現治療的藥物對他的傷勢完全無效。”
聽到這句話,邱鵬微微一震,這倒是邱鵬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
滄浪笑繼續說道:“我們使用過各種辦法,都無法使他受損的肌體復原。我們請洪積功大師作過檢查——”
邱鵬急切地說道:“他有什麼發現?”
滄浪笑閃過一絲不自然說道:“他說,造成這股傷勢的是他體內有股不同於真氣的異能量,無法將它驅除,而如果不能夠將它去除,這種能量就會一直抑制着西門拓野的身體機能恢復,所以——”
滄浪笑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原本以爲他能夠正常的生活,只是不能夠拿刀動槍了,結果他現在連正常下地都不可能。除非能夠把那股能量吸收掉,否則恐怕他...........”
邱鵬心中電閃,從自己在胖子的引導下練成真氣,一直到七傷學院的連續戰鬥,他的真氣在無數次戰鬥中成長的同時,也在慢慢的產生着變化,不僅在其中的量上,更體現在質上,就好比自己現在這才一流之境的初境,就甚至能夠擊敗一流之境的巔峰級別的高手了,剛開始自己還以爲是自己經脈粗壯不同一般,可是在之後的戰鬥中碰到了好幾位天資卓越之才,比如黃亮,比如西門拓野。自己明明境界比對方低卻能夠戰而克之。想來他們之所以能夠成爲別人口中的天才,自然有他們獨到的地方,自己不可能憑一點經脈上的事越境擊敗他們,應該還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最後,邱鵬把視線放到了自己的真氣之上,也只有這種解釋,才能說明這個問題吧。隨着自己的進步,他的真氣當中正體現着越來越多的一種奇異的不同於真氣的特徵,這是不是跟自己體內那一股奇異的精神力量本身的屬性有關係呢?
也許那個上古奇異能量帶給自己蛻變吧,並且排斥真氣。這樣說來,也正好解釋了西門拓野體內那股力量不受真氣疏導的原因了。
於是邱鵬怔然說道:“既然這樣,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呢?”
邱鵬剛剛說出這句話,就知道自己說出來一句蠢話,以西門拓野這種心高氣傲的脾氣,怎麼可能願意低聲下氣向自己的敵人求助呢?
邱鵬轉頭對西門拓野說道:“西門兄,請把你的手給我好嗎?”
西門拓野頭也不回,揹着邱鵬淡淡地說道:“不必了。”
邱鵬心中一時無計可施,又不能夠用強再挫傷他的自尊心,轉頭望了滄浪笑一眼。
滄浪笑臉上閃過一絲微笑,說道:“你又不是女人,難道手讓人握一握都不行嗎?”
說着,走上前去拉住西門拓野的右手,扳到邱鵬的手中。
西門拓野微微掙了一下,就放棄了。即便是驕傲的他,此刻也處於最軟弱的時刻。在面子和自身的健康兩個極端上,搖擺不定。
邱鵬拉着西門拓野的手,發出真氣進入西門拓野的體內探測,發現果然如滄浪笑所說的那樣,西門拓野的傷勢一直沒有好轉,甚至有惡化的趨勢,自己的真氣打到他的身上,竟然成了完全獨立的一股能量,如附骨之蛆一般附着在他的腹部,阻止着肌體的自我修復。
這股本來就是和邱鵬內力相同性質的能量,自然很容易就被邱鵬化解吸收,本來邱鵬覺得可以試試幫助西門拓野治好內傷,但是心念一轉,還是決定放棄。
他鬆開手說道:“我欠西門兄一個人情,這就算是我爲我用不太光明的手段贏了西門兄的一次賠禮道歉。現在我們兩不相欠。我也收回了我的真氣。如果你的傷勢能好的話,有機會我們可以再比試,如果傷勢好不了,那也怨不得別人。西門兄以爲如何?”
西門拓野聽到邱鵬的話,怔了一怔說道:“你.......”
邱鵬淡然說道:“我不欠你的,你也不要欠我的,這樣總可以了吧。”
滄浪笑嘿笑道:“他不能欠你的,但是卻欠了我很多。你知不知道這個七尺大的漢子,一旦受了傷,比千金小姐還難以取悅。你不治,讓我來治好了。”
滄浪笑說着,拉住了西門拓野的另外一隻手,向他的手中輸入真氣,幫助西門拓野控制傷勢。
真氣的治療效果並沒有丹藥治療好,但是至少能夠保住傷勢不至於進一步惡化。
沒過多久,西門拓野的蒼白臉色漸漸地開始有了一點血色,也開始能夠坐起來。他慢慢地站起來走了兩步,深深地呼吸了兩口空氣,忽然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當然,傷勢遠遠沒有好轉,像這樣嚴重內傷即使是有丹藥治療的配合,再加上他過人的體質,也需要一段時間。更何況,他的傷勢恢復之後,究竟還能不能像以前那樣保留這一身武學,還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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