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的時間,最前面的三四個人就倒在了地上,慘叫聲不絕。後面還沒有衝上來的人立刻就楞住了,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往前衝,還是退回去。邱鵬急忙抓住了思雨的手,發足狂奔,遠遠地將那些人拋在了身後。
而那些人也在後面大聲地呼喊着抓賊,可惜沒有一個人敢於真的上來抓住這兩個人。
來到僻靜處,邱鵬和思雨喘了幾口氣,這才放鬆下來。邱鵬臉色嚴肅,似乎感到自己有責任對思雨進行教育,於是邱鵬用嚴厲的口氣說道:“你爲什麼要拿別人的東西?你不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嗎?”
思雨瞪視着邱鵬的臉,不說話,也不回答,彷彿被邱鵬的話嚇住了。邱鵬忽然覺得自己很差勁,竟然會拿這種話來嚇一個小女孩,急忙用一種緩和的口氣說道:“你拿的東西是別人的,知道嗎?”
思雨怔怔地望着邱鵬,看了半晌,忽然搖了搖頭說道:“我的。”
邱鵬拍了拍腦袋,這才意識到問題的癥結所在。原來思雨一個人生活在荒野之中,從來沒有和別人一起相處過,她的腦子裡邊還沒有別人的和自己的這種區別。
一個人在山野之中生活的時候,她喜歡的就是她自己的,她就可以獲得,不會有別人的這個概念。難怪她會在看到自己身上的項鍊和其它東西時,就自然而然地據爲己有,把它當成了自己的,完全不肯還給邱鵬。
邱鵬沈住氣,說道:“每件東西,都有它的主人,明白嗎?屬於你的,你才能夠擁有它。如果是屬於別人的,必須用錢來買,明白了嗎?”
思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邱鵬繼續說道:“好,現在你想想看,哪些東西是出於你的?”
思雨想了一會兒,神色有些遲疑,指着自己手中的木棒,說道:“我的!”
邱鵬讚許地點點頭:“還有呢?”
思雨又想了一下,指着自己背後的包袱說道:“我的!”邱鵬非常有成就感的微笑地說道:“還有嗎?”
思雨快活的出了一口氣,左手伸出一隻食指,在四周看了一圈,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指在了邱鵬的面前,指着邱鵬,帶着一點猶豫的口氣說道:“我的!”
邱鵬臉上的表情立刻從自我陶醉變成了愕然到難以置信:“什麼?!不對不對,這一下可錯了。”
思雨搖了搖頭,白生生的小手食指有力地點了點邱鵬,用堅定的口氣說道:“我的!”
邱鵬臉上是一副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表情,茫然了半天,最後安慰自己:教育豈是一天兩天就能夠達到目標的?所謂潛移默化,嗯,其實我現在的進展也很不錯了,至少她已經知道了哪些是屬於自己的,那些不屬於自己。
想起了思雨既然不知道別人的和自己的區別,相信也不會知道金錢的作用。看來她喜歡那幾枚石幣,只不過是因爲喜歡亮晶晶的東西,看來還必須向她解釋金錢的概念。
邱鵬繼續說道:“好吧,你還要學到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那就是錢。記住,如果你想要別人的東西,必須要拿錢來買,明白嗎?”
思雨用疑惑的目光望着邱鵬。邱鵬說道:“比如說,這個泥人是你的,現在我想要,該怎麼辦呢?”
思雨想了想,突然伸出了那隻握着泥人的手,放在邱鵬的面前,“給。”
邱鵬呆住了一刻鐘,聽到了這個意外的答案,又是感動,又是好笑,終於承認自己的確不算是一個好的老師。
邱鵬決定用事實來向思雨說明金錢的作用。他向思雨要了一枚綠石幣,領着思雨來到城中的一個飯店之中。
這是鎮上最大的一個酒館,大廳裡都能夠坐滿百十個人。
邱鵬來到的時候,正好有一波過路客商,大概有六七十個人,擠在裡面亂哄哄的。這些客商攜帶貨物從國內運向歐洲國家的,如果要走都天都山脈這條路,也就是邱鵬現在所走的這條路,路上還是有一定的危險。
正因爲有這些長途旅行的客商存在,所以也有着大股小股的馬賊和強盜,他們大部分是由國內或是接壤國的一些黑道人員組成,尤其是在國界之上尤爲多。
因此,一般的商隊,至少都需要僱傭兵的存在。此刻這些商人和僱傭兵經過了長途的跋涉,好不容易獲得了一個能夠在半途的鎮上休息的機會,賭錢、喝酒、找樂子、找女人,這都是他們最常用的放鬆手段。
邱鵬來到飯館中間,找到一個空位坐下,那飯館的招待上來,邱鵬當着思雨的面,叫了幾樣菜,然後付了錢,洋洋得意地向思雨顯示金錢的力量。
這一切在思雨的眼中,顯得如此神奇。這裡的飯菜也是思雨從未見過的,思雨津津有味地品嚐着,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有趣。
唯一有些不習慣的就是,這裡面太鬧了,那幾十名僱傭兵在裡面大聲地喧譁着,互相的調侃着,偶爾還說出一些粗俗的笑話。
在這些僱傭兵之間,有一個身材魁梧,但卻又長着一個突出肚子的僱傭兵,看起來有三四十歲,敞着懷,露出胸口黑絨絨的胸毛,看起來神情粗魯兇悍,說話的聲音最大,像是這一羣僱傭兵的頭兒。
此刻他正在跟幾個手下的僱傭兵相互戲謔,開着一些關於女人的玩笑。
“誰說的,我看上的女人,沒有一個醜的,”那僱傭兵大聲說道:“怎麼也得像——”
他伸出手來,彷彿是要在飯館之中找出一個比較的對象,可惜這裡進食的女性幾乎沒有,他的手轉了一個圈,最後指在了思雨的身上:“每一個都得像這個小妞一樣才行。”
邱鵬的臉上閃過一絲怒色,轉頭望了一眼思雨,顯然思雨沒有明白那些人在說些什麼。
那些僱傭兵哈哈大笑起來,有些還用嘴吹着口哨,其中一個說道:“是不是真的?孫健老大,可不要只是嘴上過癮。”一副惡形惡相的樣子。
那個被稱爲孫健老大的僱傭兵,拍了拍胸脯大聲地說道:“我是那種人嗎?給你們幾個小兔崽子看看我的本領。”
說着,孫建往邱鵬這邊走過來,一邊走,搖搖晃晃的,手中拿着一杯酒,口中打着酒嗝,呼吸之間就可以聞到那口中的酒臭。
他走到邱鵬的身邊,拍了拍邱鵬的肩膀,輕浮地說道:“小崽子,毛還沒長成,就帶着妞出來混。你這個妞不錯嘛,水靈靈的,借我玩玩怎麼樣?”
說着,一面伸出手向思雨的臉摸過去。邱鵬本來並不想生事,主要是覺得如果鬧大了事情,很容易被吞天教發現自己的行蹤,但是這一下,已經由不得他了。
那孫建不知死活的向思雨的臉上摸去,而思雨卻警惕地注視着一直侵入到了自己勢力範圍之內的孫建。
在孫建的手到達思雨臉頰前的一鴦那,思雨忽然飛速地伸出了手,在孫建的手背上留下了四道血淋淋的爪痕。
還沒有等到孫建發出慘叫,思雨就已經跳了起來,揮舞着手中的木棒,一棒打在孫建的左臉頰。
這一棒的力氣不小,孫建頓時向後踉蹌幾步,倒在地上,半邊臉迅速地腫了起來。
孫建暈頭轉向的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用一副又驚又怒的神情瞪着眼前這個又瘦又小、不起眼的小女孩,後面的傭兵也大聲地喊叫着衝了上來。
邱鵬暗叫不好,急忙抓住了思雨的手,拉着思雨在這羣僱傭兵把他們圍住之前,跑出了飯館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