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打,裝作不能打!要打,裝作不要打!
所以春山市高中最黑暗的一個下午就這樣到來了。
沒人能想到一個建班時平均能力是等級二的班級,經過兩個個月就有了這麼多強大的能力者。沒人會重視這麼一個班級,也沒有人想得到這樣一個普通班不用一個小時就打爆了特戰二班。
有時候真的是越是無名就越是可怕。
沒幾個人能理解到爲什麼那個折了胳膊的無評級能力者怎麼總是能把人扔出屋子。
沒有誰能摸到一個白頭髮學生的衣角。
所有進入一個看起來極爲漂亮的女孩子所在的屋子的學生,全都會迷迷糊糊的向後轉,走出屋子,然後大喊自己贏了,其實在規則上來講,他們已經出局了。
還有一個很是奇怪的,據說是“無堅不摧”的戴大棉帽子的女孩。
很奇怪,這是一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普通班的陣容。
一個班級與三個班級進行輪戰,歷年都會打到晚上六七點鐘。
但是一個沒有人注意的班級在下午三點就完成了實戰檢測,參加人員只有五個人而已。
五個人大概打了一百四五十號人。
“真是的,還差了些啊,那次阿毅可是一個人挑了整個戰鬥社啊。”風語馳感嘆道。
雖然這麼說,但是先不說戰鬥社那天在的並不是完整的陣容,高端戰力不是很多,同時戰鬥社也只是高一才存在的社團,裡面的成員還是太年輕了。
“腰痠背痛的,”上官傑正在給身上重新打繃帶,“回去收拾東西,出去走走就當休養了。”上官傑抻了抻身子,看起來他他並沒有他所說的那麼累。
雅婧最是安靜,其實雅婧也不是不喜歡與別人交流,只是性格如此,一般有什麼事她更多的會與陳君毅交流,這時她便拉了拉陳君毅的衣服:“君毅……什麼是野營?”
“就是大家都到野外去,帶着帳篷……”陳君毅解釋着,卻發現嫺靜的雅婧眼睛裡全是小星星。
陳君毅心中嘆了口氣,雅婧對這個世界太不瞭解了。因爲聽上官傑和公孫不問說雅婧撤了這次被追殺,雅婧前十六年都只是呆在實驗室裡。
這個女孩……還真是可憐呢……陳君毅心道。
現在唯一一個還很平靜的是公孫舞,她看着大家吵吵鬧鬧,或者一臉興奮的樣子,她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一種快樂,平靜的眼中,更多的是一種好奇……
“小毅啊,”夏春秋安排完工作後打斷了正在和雅婧說話的陳君毅:“今天晚上我有點事,小舞就拜託睡在你那裡了……”
“嘶——”
夏春秋話音剛落,陳君毅就感到有一隻小手扭了自己腰一下,但是當他回頭時,看到的是雅婧一臉平靜的表情——其實剛剛她還在因爲野營的解釋而滿眼冒小星星呢。
“什麼情況?”陳君毅神經大條的左右看了看。
這時公孫舞已經站了過來,向陳君毅道:“陳君先生,拜託了。”
陳君毅看了看雅婧又看了看公孫舞,並沒有再多想,只是拉着大家一起回宿舍收拾行李。
回宿舍的路上。
“誒,這次又是會經過陳君翔實驗室的路呢。”上官傑出聲道。
“啊,聽說笨弟弟也會一起去野營,看看他收拾的怎麼樣了。”陳君毅聳了聳肩。
“你只是想再炸一次阿翔的實驗室吧。”風語馳笑道。
安靜。
陳君毅看了看風語馳,又看了看大家。一副:“你是怎麼知道的?”的表情,但卻用異常鎮定的語氣說道:“我有說過嗎?”
“真爲那幢可憐的房子感到悲哀。”風語馳翻着眼睛道。
陳君毅這一次停在了距離平房大約十米左右的地方,因爲這裡與平時不大一樣。
草叢很亂,本來半人高的長草東倒西歪,本來應該只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存在的草叢就像是被一隻追逐羚羊的獵豹光顧過了一樣,而且很明顯,如果真的有那麼一隻獵豹,它一定沒有捉住那隻羚羊,因爲被壓倒的草叢實在是太多了,路線極其複雜,這一定是跑了很久——或是很多次才能出現的草叢樣子。
“這兩天我的笨弟弟到底都幹了些什麼?”陳君毅一直耷拉着的眼皮也難得的提起了些許,看着陳君翔的實驗室。
實驗室比原來又破敗了許多,本來刷着白漆的牆皮很多都出現了龜裂,窗戶上的玻璃也有着許多圓形的大洞。
“從地面上的痕跡來看,有一雙四十號的鞋,但是從草地痕跡上來看,那是什麼東西滾動出來的……”陳君毅一副找到了有趣的東西的表情:“我的弟弟是怎樣的動作呢?一邊留下腳印,一邊……滾來滾去?”
…………
陳君翔並沒有做什麼奇怪的動作。
“給我安分一點!”陳君毅下到地下室的時候,剛巧聽到了陳俊毅的大吼聲——陳君翔除了與陳君毅打架時很少吼的。
好心的風語馳正在給隊伍最後的公孫舞解釋“這裡是阿毅弟弟的實驗室……”什麼的,,沒人注意到公孫舞在吸了吸鼻子後不可察覺的皺了下眉毛。
陳君翔也在皺眉。
所有人看到他的樣子後都愣住了。
在地下室的中央,各種臨時拉起來的電線混亂的接在陳君翔所在的那個工作臺旁邊,而陳君翔這個人就像是剛剛從水裡面撈出來的一樣,而工作臺上有一個特大號的水箱,陳君翔正在和裡面是一個什麼東西“搏鬥”。
“那是……”作爲六奇的戰鬥人員,上官傑一臉新奇的看着這個水箱,他沒有見過裡面的東西。
“一個蛋?”一向不怎麼說話的雅婧也很驚訝。
蛋很大,有小半個人那麼大。
“對,着的的確……”陳君翔這時半個身子進入水箱,把那個巨蛋按到水底,但是那個蛋像是有生命一樣,左扭右扭,強行掙開了陳君翔的手,浮到水面上,這時陳君翔也會把頭從水中擡起,繼續說話和換氣,沒有說幾句又把蛋按回水中,蛋浮出來再按回去,所以他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
“……確是一個蛋,大蛋……昨天我回來的……咕嚕(吐水聲)看到它的,發現這傢伙竟然能在蛋裡面……蹦蹦跳跳,不過那時候它異……常的虛弱,我咕嚕……用電極和……營養液把它……試着讓它……讓它孵化出來……但是它很……不聽咕嚕……話。”
陳君毅歪着頭看着弟弟有一次被蛋頂起來:“老弟,你住手,還有你,老實點!
前一句自然是對陳君翔說的,後一句竟然是在對那隻蛋說的。
很奇怪,陳君翔停止動作後,那隻蛋也只是扭了扭,浮上水面就不動了。
“我可能知道爲什麼它反應這麼大了。”陳君毅一副苦惱的樣子:“這隻蛋啊。”陳君毅指着蛋:“它在水中時無法呼吸的嘛,笨弟弟!”
“誒……”所有人的在這一瞬間都處於無法思考的狀態,包括雅婧,在下一秒都異口同聲的說道:“啥?”
…………
蛋還是那隻蛋,水箱還是那個水箱,伸入營養液的電線還是會不是的冒出電火花。
蛋卻很是安靜,因爲陳君翔找到了一套給人用的輸氧裝置,而現在蛋的上面綁着一個吸氧面罩。
“這個蛋的外殼很硬,卻又很‘軟’,它不能阻礙任何物質的進出,但與此同時還可以把我撞得暈頭轉向,從我的儀器對於內部生物的形態分析來看,這小傢伙好像具有所有生物史上已知的生物的某一時期的某一特徵——就像人類在胎兒時期有過腮,還有過尾巴……”雖然陳君毅在書呆子模式中沉浸着,但是他很快就發現沒有幾個人在聽……
“蛋這麼大,會不會生出一隻鴕鳥來呢?”上官傑仔細思索着道(完全就沒有過腦子吧!)。
“傑哥,這個蛋的特徵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生物的後代。”雅婧好心的提醒道。
“說不定是恐龍蛋呢。”風語馳有些興奮,但是沒有誰迴應他,除了——
“呼——啊——呼——啊——”陳君毅的聲援。
“不管是什麼樣的動物……”公孫舞雙手支在實驗室的防護欄上,自顧自的道。
陳君翔回頭看向這個陌生的女孩——好像又是老哥撿回來的吧。
“它爲了活下去……”水箱中的蛋像是在表示自己存在感的動了動。“非常……”雖然公孫舞右半邊臉被劉海擋住,但是她現在一定是在笑“……非常的努力呢!”
陳君翔因爲這個女孩的話,她的笑臉,愣住了。
其實這個世界上除了陳君毅,或是古靈精怪的公孫舞能夠讓陳君翔愣住的人和事少之又少,不論是在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但現在他的的確確是愣住了。
就像是在響應公孫舞的表揚,在營養液中安靜的呆了半個小時的巨蛋也終於有了聲響——咔——
一道細細的裂紋從蛋的尖端開始出現,伴隨着接連不斷的咔咔聲,裂紋也在不斷變大,蛋卡是在水中不住搖晃。
生命的第一次悸動,總是來得那麼突然,完全沒有什麼循序漸進,完全沒有什麼生命最開始的奇景,那已經佈滿縫隙的蛋體,從上面碎掉了。
“那是一團什麼東西?”陳君翔喃喃道。
從蛋中出來的物什沒有衆人想象的那麼大,而且有些怪異,那是一層接着一層的“膜”。
就像是幾層用來保護其中的生物的紗布,現在它們一層接着一層的脫落,有層的像魚,有的層像是昆蟲,有層像是嬰兒,就算是對於生物一竅不通的風語馳也明白了這大概是這個不知名的生物曾有的樣子。
當所有的“膜”全部脫落,原本半人大小的蛋現在只剩下了巴掌大小的小東西,它將頭探出水面,四肢並用的滑動,游到了水箱邊沿,爬了上來。
雅婧看着這個可愛的小東西,說出了所有人心中想到的那個字:“狗?”
“喵——”並不應該屬於其外表摸樣的語言從這隻小狗的口中發出,使得所有人當場僵住。
小狗好像是剛剛適應這個新世界,眼睛剛剛能夠睜開,本能的抖動身體,將毛髮上的水珠甩的四散,然後來回打量,在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當,非跳入公孫舞的懷抱,發出了更令所有人石化的聲音——
“媽……媽媽!”小狗脆生生的說,在公孫舞懷裡蹭啊蹭的。
“啥——”
啪,一直沒醒的陳君毅的鼻涕泡破了開來,他睡眼朦朧的看着一羣石化的人,喃喃的道:“誒?早安……”
………………
遠在春山市郊外,作爲春山市向外展示科技成果,對外部保密力度降低到最低的區域——X展示區,現在已是夜晚,但是展示區中人流涌動,完全不像是在晚上,也完全不像是郊外的地區。
在整個區域的中心,一片巨大的建築羣坐落於此,而在其外圍的並不打算太大的牌子上,只寫了三個大字:研究所。
並沒有提這裡是生物研究所,化學?醫學?或是別的什麼研究所。
研究所只是研究所。
研究所自然是用來進行研究的,就算是研究所沒有主題,但它總還是要分區的。
分區自然要有管理者。
西南分區中正有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
向榮是西南分區的管理者,但是現在他卻走在後面,唯唯諾諾的。
“實驗體的‘樂園’怎麼了?”前面那人問道。
向榮急忙迴應道:“0000號實驗體想起了以前被覆蓋的部分記憶,從‘樂園’一直突破到外圍逃脫了,但是由於她的腦中有一部分是已經被改造成了電子腦,所以按照內部設定的程序,一段時間後她的腦中會自動刪掉那部分她無權擁有的記憶,並且由內部電子腦自動生成可以解釋她的行爲的虛假記憶,她就可以自己回來了,不過還有……”
“還有?”走在前面的那人有些不耐。
向榮的額角已經見汗,但是他還是說了出來:“從‘那個地方’運來的,以最高級保護措施保存的實驗體也在0000號逃走後不翼而飛了。”
兩個人同時停住了腳步。
“從‘那個地方’運來的東西,哪一個不是最高級別的?”前面那人淡淡的道,語氣中還有一些不屑,接着他又道:“‘宴會’準備的怎麼樣了?”他問道。
“各方面都差不多了,唯一的問題……”向榮有些遲疑。
“唯一的問題就是作爲實例的0000號不在這裡是吧。”前面那人搶先說了出來:“那麼就通過她腦中的程序,加快激發速度,讓她快點回來,而那個新來的實驗體……不必要着急,看到了0000號的威力後,我對於任何其他實驗體已經不感興趣了。”
前面那人終於回過頭,看着向榮,這人很是瘦削,他明明眼球很大,但是眼白遠多於黑眼仁,這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瘋狂!
而在他們止步之處再向前大概兩米的位置,一個深深凹進了地面的半弧形溝壑橫貫了整個走廊,走廊兩邊的牆上都有個直徑十多米的大洞,一邊是黑洞洞的通向了研究所的深處,另一邊,厚度至少是數米的牆壁直接被打通到了外面——
墨一樣黑色的天空,好像更加的低沉了!
………………
春山市高中學生宿舍。
夜已深了,在陳君毅宿舍外的走廊上,堆着體積大到誇張的行李,能看到裡面有各種管子,儀器——今天陳君翔也不打算自己呆在實驗室了,而是來到陳君毅這裡打地鋪,明早一同出發。
那隻來路不明的小狗現在安靜的趴在公孫舞懷中,也睡着了。
陳君毅很沒形象的躺在沙發上。
雅婧卻沒有在屋內。
清風拂過,春山市內的天空不是非常黑暗,很是平靜,但是遠遠的能看到一片壓得很低的烏雲。雅婧就那麼站在走廊上,看着那有限的漫天華光。
“呦,嫂子。”陳君翔竟也沒有睡着,斜靠着欄杆看着夜空。
聽到陳君翔的稱呼,雅婧的臉紅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復了神色。並未搭話。
“老哥今天情緒有點低落,”陳君翔說的是一個陳述句,“大概是因爲那隻狗吧。”陳君翔好像是在自己喃喃,又好像是在說給雅婧聽。
“倒是……雅婧小姐你最開始找到我的笨老哥是因爲什麼呢?你和他之前認識?”陳君翔突然改變了對於雅婧的稱呼,如此問道。
“陳君翔先生是在認爲雅婧是有目的的接近君毅的吧……正如陳君翔先生你所見,雅婧能夠輕鬆的看到每個人的思想,但是雅婧看不到君毅的——也許原因是一種是一種好奇吧,而且——”雅婧的神情一瞬間變得嚴肅:“自從與君毅相遇,雅婧感覺到了‘家’的感覺,這裡很愉快很輕鬆——也許雅婧在君毅這裡,找到了雅婧存在的意義吧……”
陳君翔大概對於雅婧的回答很滿意,他輕聲道:“老哥是一個很神奇的人,他總是想着去幫助別人,不過……嫂子你要知道,老哥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呢……”
說罷陳君翔就轉身回屋了。
雅婧在陳君毅關上門的一瞬間,美麗的雙瞳突然失去了焦點,她輕聲道:“當第一次仰望夜空的時候,人們會看出,天空是黑色,而星星是白色的嗎。”
不知爲何,屋中陳君毅的呼嚕聲,在今夜比平時響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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