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最新報告後,洛克指揮官這麼快下了決定,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過還好,那些不知情的民衆,凡是反對的都被遣送回母星了,留下的人數雖然很少,連總遷移數量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但也足夠我們繁衍另外一個分支了。”探索過海底文明,沒有多少收穫的格林主任回到了火星母艦,此時的他雖然儘量表現地平靜,但語氣裡還是有放不下的沉重。
“誰說不是,也許今後,也沒有再次回到母星的機會了,我們這羣人,註定要作爲開拓者一般的存在,或許日後的歷史能夠記載今天的行動,但不知是否有人能夠了解真相?我倒希望最少不背上一個罵名。延續數萬年的文明史都是作爲統一的族羣存在,沒想到,已經解決生存問題的我們還要被迫作出一樣艱難的決定。”粗略地傳授給地球人初步生物技術的朗克多教授也獨身返回了火星,研究格林主任帶來的文明探索報告。
母艦內會議室內燈光明亮,但在座的諸人心頭上都蒙上了一層陰霾的氣息,作爲天生遠離爭鬥的羅爾人,幾乎就沒有因爲內部政治問題產生過沖突,但剛剛生的一幕,還是讓他們感到沉痛。若換了一個族羣,這種分裂行動,在高層保密的情況下,少不得要以一部分個體的生命作爲代價。
“沒有外來的競爭,註定成長不了大樹;雖然我們面前聳立着無數個巨人,但也只有一步一步走下去。幸運的是,這些巨人並不在意他腳下的螞蟻們。”格林主任想要換個話題,這種涉及到本族羣分裂的事情,只會越談越讓人心情沉悶。
“現在想起來,也挺羨慕那些地球人的,身子底下就是一個大火盆,還能安自若素,果然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啊。以前的我真是太自大了,單論那一個海底基地,如果他們願意的話,一根手指就能把我們碾死,這種差距,真是讓人灰心。”朗克多搖着頭說完,喝了一口水用以平復心情。
“巨人們不會專門找某個螞蟻的麻煩,但如果這隻螞蟻跑到了他們前進的路上,也絕對不會介意踩死。”格林主任比喻道。
“吱,……”會議室內的電子屏幕上出現洛克指揮官,火星殖民地總督。
“諸位,剛剛我們作出一個決議,將要探索附近的恆星系,請附上你們的意見。”洛克指揮神色雖然平靜,但仍然能看出他內心的不安。
“最近的恆星距離我們這個太陽系也有數光年,以我們的飛船度,要定向到達,也需要數十甚至數百年,做出這樣的決定,也只能儘早,趁這個時間我們暫時能開一下火星,整理從母星帶來的技術資料,待能源收集完畢,才能進行下一次的空間技術試驗。這樣的決定我沒有意見。”朗克多略加思索,回道。總不能因爲未知的恐懼,就什麼也不幹,那還不如自殺來的痛快。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搖了搖頭表示無異議,這種情況下,遠離這個星系也算是不得已的辦法,他們還沒有那種物質能量無限轉化的能力,直接抽取恆星能量,是他們所掌握的所有能源轉化方式中,效率最高成本最低的一種,而且數量巨大,一顆恆星幾乎可以提供目前他們這種空間試驗數百萬次的需要,雖然抽取起來,也要花費很長時間才能積累到一次的數量。
太陽這顆恆星是不能動用了,它和地球的聯繫太過密切。智慧愈達,文明愈展,考慮的事情越多。古代人類爲了一個馬桶就可以動一場戰爭,現代人就算你辱罵他的國家領袖,也只是不痛不癢地回上幾句。
“這幫傢伙們,果然夠清醒,這麼快就放棄了合作計劃,”薛雲楚看了看李景回的報告,羅爾人稱遇到內部問題,暫時停止探索合作,但歡迎在其他領域的交流。
“算了,就算對高等文明有不少理解的自己,行事都要相當謹慎,何況這些對高等文明性格目的一無所知的他們?暫時先把目光放到人類內部的整合統一,展上來,也許得花隔幾千年,不過趁這個機會,挑出最精華的一部分,淘汰掉一些,讓這個族羣更加有競爭力,更容易調控自己。”薛雲楚想了想,對未來一段時間的目標作了更正,根據情形而果斷變化,本來就是他的特長。
遍佈世界的間諜網,無孔不入,從大到每個國家最高機密,最新科研成就,小到一個人的生活起居調查,種種資料源源不斷地進行彙總,然後傳遞到他這裡來,其效率可讓任何一個機構黯然失色。
羅爾人給地球人提前埋下了一顆對立分裂的種子,但薛雲楚並不會阻礙它芽成長,若是這點問題都無法克服,以後的考驗誘惑,還數不盡數,又如何去面對?他也不會再擴散新的科技了,地球人目前羣體的智慧,還不能擁有更高的技術。在過三分之二的個體,都沒有足夠自我判斷能力的情況下,如果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不能全面協調地進步,簡直是直接把他們推向火坑。看看那些搞自殺襲擊的,他們難道看不出來,這種方式除了泄憤怒之外,對自身目標的達成並無幫助麼?你恐嚇別人,別人就會讓步,妥協麼?這種行爲更多是一種最後的絕望。
自然科學的進步倒是容易,畢竟那些規律都是宇宙通用的,區別只在於具體環境,變量如何。
但社會科學就不是那麼容易推動的了,人的內心世界複雜無比,雖然有很多共性,但個性也不少。目前人類社會的問題太多了,如果真要說個數字,只能說可以與銀河系的恆星數量
是一個數量級的。急切是絕對不可能的,目前還不可能有哪個人可以看到這些問題全部解決的一天。舊問題去了,又會生出新的來。
比如上世紀的蘇聯倒是喜歡幫助別人解決社會制度問題,一連把東歐十幾個國家都染成紅色的了,可到最後,連自己也搭進去,變成半紅不白的了。
至於人類之間內部的學習交流進步,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也困難得很。往往是壞的一方面,很容易世界交流起來,吸毒,**這些醜惡的社會現象幾乎每個國家都有,至於種種惡習諸如酗酒,抽菸,賭博這些和娛樂分不開的活動,更爲蔓延。美國人把菸草稱作“惡之草”,但即便以他們的法律完善程度,也只能做到對菸草公司進行鉅額罰款,但後果僅僅是菸草公司將這些成本重新轉嫁到消費者身上,直接表現,就是每盒煙的價格都有不同程度的上漲。
但高新技術這些可以通用的東西,往往被人爲設置壁壘,除非獨立鑽研,投入大筆資金消化吸收,否則豈是說學習就能學習到的?至於更有效率的社會組織方式,卻各有各的適應範圍,雖然對方無法設置障礙,卻很難直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