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下馬威

這一次“沐浴”意外的曠日持久。

王檀看着浴桶裡那副精壯的身材,古銅的膚色,腹肌分明。或許是常年習武的原因,肌肉摸起來硬硬的,彷彿銅牆鐵壁一般。再有就是那張眉目含笑的臉,以及比平時亮了幾分的眼睛。

王檀與他對視了一會,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但接着看到的則是自己未着寸褸的身體。想到自己這樣□□裸的被注目在一個男人的眼睛之下,王檀只覺得整張臉都不由紅了起來。接着乾脆將心一橫,眼睛閉上不看,彷彿這樣便能自欺欺人的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但周世瑛卻不許她逃避,伸手捧起她的臉,然後便將脣壓了下來。輾轉吮吸,纏綿悱惻,但卻非淺嘗輒止。

兩人靠得這樣近,王檀甚至能聽到他“砰砰”的心跳聲和淺淺的呼吸聲。只是那呼吸聲隨着親吻的加深加快,不由漸漸變得粗重起來。

當他的雙手從她的臉上緩緩的往下,想要流連在某個地方時,王檀卻不由推開了他,伸手阻住他的手,然後對着有些疑惑的周世瑛道:“我們,我們……到牀上去。”

周世瑛笑了笑,然後在她脣上輕輕啄了一下,道:“聽夫人的。”

說完便是嘩啦啦的水聲,瞬間他已經站到了浴桶之外,隨意的披了一件月白色的褻衣,然後又將她從浴桶裡抱出來,替她裹上一件綾衣,接着便抱着她快步往內室的牀上走去。

他的攻勢溫柔而激情,但並不顯得太過熱烈。他聽人說過,女人若在第一次留下的印象太過不好,以後便會十分排斥這種事。而他顯然希望她有個印象良好的第一次,於是極盡溫柔。

他珍視的親吻着她,手溫柔的撫過她每一寸肌膚。而她顯然也感受到了來自他的珍視,所以努力的配合着他。他做了很長很長的前戲,但等他將身體沉下去的時候,王檀還是不由輕呼了一聲。

實在太疼了,彷彿某個地方被撕裂了一般。

周世瑛不敢再動,一隻手撐在她身旁,另一隻手輕輕幫她擦去額邊髮絲上的冷汗,又親了親她的額頭,心疼而愧疚的道:“對不起……你先忍着點。”

王檀閉着眼睛點了點頭。

然後又是一陣溫柔的撫摸和親吻,再接着她便漸漸感覺好了一些,放佛還有一點異樣的感覺從身體某個地方蔓延開來。

再然後是起起伏伏的身體,兩人粗重而清晰的呼吸聲。

這一夜,於兩人而言,註定是漫長而特別……

等第二日王檀睜開眼睛的時候,周世瑛早已經醒了。側躺在牀上,一隻手託着頭,另一隻手則玩着王檀的頭髮。見王檀醒來,不由笑意濃濃的道:“醒了?”

王檀想到昨晚荒唐的一夜,不由扯了扯被子將自己的身體捆起來。

過了好一會,王檀才又迷迷糊糊的想起,早上還要去給繼遠侯和白氏敬茶,便不由問道:“現在什麼時候了?”新媳婦第一天敬茶就遲到,這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周世瑛道:“時候還早,不着急。”說完便伸手又要去抱王檀。

王檀想到昨晚,不由有些恐懼的推了推周世瑛,道:“我們快起來吧,免得起來遲了。”

周世瑛有些失望,但還是依言坐起身來,穿了放在牀上被扭成一團的褻衣,然後站起身了人進來伺候。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媽媽領着丫鬟魚貫而入,那媽媽先是跟笑着跟王檀和蔣氏行了禮,然後便領着兩個丫鬟道了牀邊,等看到牀上元怕上乾涸的血紅印記時,不由滿意的笑了起來。

她將元怕收拾起來,放進丫鬟捧着的一個紅漆匣子裡,然後便笑盈盈的過來給王檀和周世瑛道賀道:“恭喜二少爺,恭喜二少奶奶。”

王檀像是被人窺見了什麼一般,有些不自在的臉紅起來,那媽媽見了,臉上越發愉悅了起來。

周世瑛也是高興的笑起來,然後對王檀介紹道:“這是我的奶孃池媽媽。”

王檀從善若流的笑着道:“池媽媽辛苦了。”

池媽媽笑着道:“老奴高興着呢,何來辛苦。”說着又有些傷感的道:“倘若夫人還活着,看到少爺如今成了親,必定是十分欣慰的。”

王檀知道她說的是先繼遠侯夫人桑氏。王檀不曾見過這位英年早逝的婆母,對她實在沒什麼感覺。但如今少不得也要做出一副傷感的表情來,這才應景。倒是周世瑛,聽池媽媽提起桑氏,則是真心露出傷心和遺憾的表情。

池媽媽又道:“瞧我,大喜的日子又提起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來。”說着又道:“二少爺和二少奶奶慢慢梳洗,老奴去給夫人回話。”說完便又對王檀和周世瑛屈膝行了禮,然後便領着兩個丫鬟出去了。

王檀在後面道:“池媽媽慢走。”

等池媽媽走後,王檀有些疑惑的問周世瑛道:“怎麼不是夫人身邊的麼麼來收帕子?”

在婚前,蔣氏是跟她普及過這些知識的。新婚的第二日,夫家會有麼麼來收元帕,確認沒有問題後燒給祖宗,以示先人新媳婦清清白白。而一般來收拾和檢驗元帕的麼麼該是婆婆派過來的人。但不曾想,他們的卻是由周世瑛的奶孃來收,多少有些不合規矩之處。

周世瑛淡淡的道:“白氏的人我不放心。”

王檀頓時明白,他這是怕白氏的人在元帕上動手腳。兩人提防之心重到這種程度,看來這他和白氏這個繼母的矛盾要比她想象得還要激烈許多。

但想到他這是爲了她好,王檀便沒有再說什麼。倘若元帕出現問題,最先受質疑的就是她的清白。這種事本就是說不清的,哪怕最後證明她是清白的,但鬧了一場,到時候人云亦云,她的名聲也要受影響。

丫鬟已經放好了熱水,王檀由蓮霧和香櫞先服侍着去淨房裡沐浴。

等脫了衣服坐進浴桶裡,蓮霧和香櫞看着她身上一道一道的淤痕,不由有些臉紅的低下了頭。她們雖都是還沒成親的黃花大閨女,但這些事卻是知道一些的。蓮霧不由在心裡埋怨姑爺下手太重了些。

王檀自然也看到了身上這青一道紫一道的淤痕,也不由跟着有些臉紅。

說起來昨天晚上週世瑛也並沒有多用力,大概是怕她第一次承受不住的原因,整晚下來都是剋制而溫柔的。但大概天生體質的原因,她身上仍還是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痕跡。王檀想到,只怕是連脖子都是有了,正發愁衣服遮不住怎麼辦。

等一下還要去中堂敬茶和認親,若讓人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跡,那她真是不要活了。

蓮霧見王檀發愁的樣子,不由安慰道:“小姐,您別太擔心。您出閣的時候夫人準備了有消瘀的藥在您的嫁妝裡頭,等一下奴婢去找出來幫您擦一擦就好了。”

王檀想到蔣氏果真是英明神武,連這個都已經想到了。

王檀對蓮霧和香櫞點了點頭,接着想到她們的稱呼,便又吩咐道:“以後不要叫我小姐了,隨繼遠侯府的稱呼,叫我二少奶奶吧。”

蓮霧和香櫞連忙道是,接着又自責道:“是奴婢們粗心了。”

王檀正要開口安慰她們幾句,卻見淨房的簾子晃了一下,羽絨從外面走了進來,先是對王檀屈膝行了行禮,然後道:“少奶奶,少爺吩咐奴婢給您送藥過來。”

說着便將手上一個細嘴的藥瓶遞給了蓮霧,蓮霧接過來,有些疑惑的問道:“這是……”

羽絨笑着道:“這是少爺從前打仗時,從西北帶回來的藥,對消瘀是極好的。”

蓮霧對羽絨道了謝,羽絨則又屈了屈膝,然後從淨房裡退了出來。

蓮霧拿着藥瓶,高興的對王檀道:“二少爺對您真是貼心。”

王檀不由也笑了笑,心裡卻有一些感動溢了出來。

沐浴過後,蓮霧和香櫞幫她上了藥,又幫她穿上衣服,然後從淨房裡出來。

周世瑛笑着走過來抱住她,將額頭頂在她的額頭,低聲問道:“藥你用了嗎?”

王檀紅了紅臉,然後道:“用了,用了。”說着又推了他去淨房道:“快去沐浴吧,一身的味道。”

周世瑛有些曖昧而意味深長的道:“都是你的味道。”

王檀嗔怒的瞪了他一眼,他則笑眯眯親了她一口,然後進了淨房。

王檀有些無奈的摸了摸臉,她以爲她嫁了一位侯府公子,如今看來好像是嫁了一個流氓,不知道現在退貨還來不來得及。

王檀搖了搖頭,然後坐到梳妝檯前,由着蓮霧和香櫞幫她梳頭上妝。

過了一會,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彷彿是有什麼事情發生。王檀有些疑惑,正準備讓屋裡的丫鬟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卻看到羽扇從外面走了進來。

王檀問她道:“外面是怎麼回事?”

羽扇面上露出一些輕蔑的表情來,但王檀看得清楚,那並不是針對她的。羽扇緩緩的道:“夫人院裡說是丟了一支金釵,查出是院子裡一個未入等的灑掃丫鬟偷了。夫人讓人對那丫鬟行杖罰,順便殺雞儆猴,讓人叫了全府的丫鬟婆子前去觀罰呢。”

香櫞面上不鬱的道:“大喜的日子偏偏要見血,這多晦氣。什麼偷東西觀罰,我看夫人根本是想給少奶奶下馬威呢。”

王檀笑了笑,她自然知道白氏是做給她看的。一個未入等的丫鬟,平時根本連正屋都進不去,哪裡來的能耐能偷得了金釵。

王檀問道:“我們院子裡的人也都要去嗎?”

羽扇笑了笑,道:“少奶奶放心,景瀾院的丫鬟婆子一向都只聽二少爺的。只是奴婢爲怕有什麼不好的閒言碎語傳出,便讓院裡一些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前去觀罰了。”

王檀笑了笑道:“辛苦你了,我等一下讓人賞你。”

羽扇道:“不敢,這本是奴婢職責所在。”

等羽扇下去之後,香櫞不由埋怨道:“那位白夫人可真是的,夫人剛進門就來尋晦氣。”

蓮霧卻比香櫞想得要多些,對王檀道:“看來景瀾院的丫鬟還並不太服少奶奶,剛剛羽扇讓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前去觀罰,雖說她是爲了二少爺好,做得也沒錯。但少奶奶就在屋裡,她至少該先稟報少奶奶一聲,這樣擅作主張,多少有些不敬少奶奶之意。”

王檀拿着一根簪子在手上把玩着,不在意的道:“這也沒什麼,她們一向都只聽二爺的,如今猝然在上頭多了我這個主子,她們不服我也是人之常情。以後慢慢收服她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