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身家性命

時光匆匆,轉眼就到了六月末,今年恰逢大比之年,各省貢生是要進京都到順天貢院參加鄉試的。遂澄泓和安然還有蔣韻乘船北上,於八月順天鄉試。

在此之前,安寧還和張致遠有了一次會談。

“澄泓去京都參加鄉試,和然兒同住在一塊兒也便宜。”六月末天氣炎熱,如今日頭西斜,外頭白亮亮的日光透過窗紗投在屋子裡,光線很好。屋子裡擺了冰盆,也不顯得熱了。福久窩在一團睡在安寧身邊兒,安寧還不時的搖動着手中的團扇,低聲問提前回來的張致遠。雖然澄泓的親叔叔在京都,但目前身份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外人看來無親無故的,若是到他那裡住平白惹人懷疑。作爲張家的義子自然住在自家宅子裡,張家在京裡是有宅子的,不過自從張致遠外任後,那邊除了留下幾個看宅子的,再沒有旁人的。雖說每年都有修葺,但是長時間不住人,終究需要好好整理一番才能入住。又因爲澄泓要入京趕考的事,張致遠也早已派人命人打掃佈置的,只是終究沒有家裡住着舒服。蔣韻祖父、叔叔都在京都,自然是要那邊去的,安然是安寧的弟弟,隨着澄泓住在一處,也有個照應。“不過宅子裡就他倆男子入住,管理也不大方便,還得多帶幾個僕從過去,我讓孫嬤嬤兩口子也隨着過去,正好管理內宅,她也盡心。”既然是要入住的,府裡自然是要有人管理的,倆個男孩子自然不能插手內宅事務,還是讓管事大嬤嬤跟過去妥當些,孫嬤嬤那口子是府裡的管事。頗有才幹,常被派遣出外辦事的。有他們兩口子過去照應也不會出大簍子。孩子們要參加科考麼,就應該怎麼舒坦怎麼來不是。

張致遠聽了並無意見,摸摸福久的白白嫩嫩的臉頰,道:“寧兒想的周到,咱家在京都的宅子是我在京做官時置下的,也合該好好的讓人重新修葺一番纔是。”

安寧一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旋即想到明年他這任期就到了,他已經在巡鹽御史這個位子上連任了一屆,難道是皇上要把他調回京都了?

張致遠欣喜於她的聰慧,指尖輕輕點在安寧的翹鼻上。笑道:“怕是聖上要招我回京了。如今江南鹽政上的大蛀蟲已盡數除去十之六七。還有些藤上的雜魚沒了依附也折騰不出什麼浪花來。水至清則無魚,如今鹽政上比最初清明不知凡幾,而且鹽稅逐年上升,國庫也日漸豐盈。聖上派我本就是肅清鹽政上的風氣,提高鹽稅。如今也差不多了。我在江南鹽政上已經連任近十年,按說也該調任了。我外放這麼多年,繼續外任的可能性不大,多數會被調回京都。”他未盡之言還有的就是他任期上來,以賀家爲首的江南士族倒臺,以文家爲首的諸多鹽商被抄家,並且把鹽政上的官員也梳理了一遍,該撤職的撤職,該問罪的問罪。該抄家的抄家……經過了這一番腥風血雨,兩淮鹽政上的事務確實變得比較清明,鹽稅也逐年上升。但是在這期間他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礙了多少人的眼,隔斷了多少人的利益,成了旁人的絆腳石。不知被多少人恨得咬牙切齒的。當年的刺殺就可見一斑,就是皇上不把他調任,他也是準備明年任期到了之前上摺子請求調任的!畢竟他真的在鹽政這個肥缺上呆了很久了,爲了身家性命着想,爲了家裡的妻兒着想!雖然皇上信任他,但更多時候需要的是識時務的下臣,而不是有野心的臣子。還有的就是過不了幾年福生和安康就要參加科舉,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要先爲兒子們鋪好路。揚州不是不好,但是遠離中樞,終究有所不便。何況,揚州的官宦人家不過就那麼幾個,比不得京都。

“回京都啊,我院裡的果樹纔到了收獲的年份,真捨不得。”安寧的話讓張致遠失笑,他道:“你若是喜歡,在京都宅子正院裡也置辦這麼個果園。我算看出來了,這果園種着不僅頗有收穫有野趣兒,可也讓孩子們懂得穡稼過程,省得日後他們五穀不分的。”

他的聲音稍微有些大了,窩在安寧懷裡的福久動了動,恰似張致遠的小臉兒皺了皺,安寧朝張致遠做了個噤聲的收拾,親了親小包子的額頭,又輕柔的扶着背部,小包子又沉沉的睡去了。小心翼翼把小包子抱到搖籃裡,蓋上一繡着仙童坐荷葉的花樣的絲綢被,更妙的是坐在荷葉上的酣睡的牧童和福久的面容相仿。等福久睡的沉穩了,安寧才坐回涼榻上同張致遠道:“京都的宅子有揚州的大嗎?要是照着那麼說的話,就該趁早修葺,將來回去的時候,就不用再耽誤時間修整了。”說實話安寧並不捨得離開揚州,江南風景靚麗氣候宜人,精緻的烏瓦白牆,再者這桂院她也住了五六年,基本上是她來到這世界後住的地方,還是她認爲的家。是自己的家,自然要怎麼舒服怎麼來,而且這裡的一花一木都是她耗了心思種植的,雖然平時都是下人在照顧的麼。

張致遠也有這個想法,只笑着點頭,安寧又推了推他,道:“澄泓的叔叔如今怎麼樣了?”

“左右鑽營,”張致遠嗤鼻,似乎頗爲不喜歡張文軒的做派,“兩三年內有可能做上大理寺少卿的位子。”

安寧驚詫道:“大理寺少卿從四品,怎麼升這麼快?”

張致遠有些不滿她這語氣裡的隱隱讚賞,冷哼道:“這有什麼,想我……”瞧見小妻子似笑非笑的神色,摸了摸鼻子將這個話揭過去,“只當朝嫡庶難明,派系爭端激烈,權力傾軋嚴峻,江南這邊兒遠離中樞也免不了被波及,更不用說京都了,近兩年太常寺卿和順天府府尹都換了好幾個,他若是個不愚笨的就該懂得如何博弈!”

安寧一邊偷笑一邊順着他的話說,這說到底還是儲位爭奪戰惹來的爭端,儲君未立,皇上又意向未明。安寧想起之前的那場刺殺,心裡一驚,推了推張致遠問道:“太子乃是國本,不得不立。如今儲君未立,朝堂就平靜不了,皇上乃是聖君,怎麼到如今還遲遲不立儲君?”雖說她並不懂什麼朝堂之事,但歷史總歸是學過的,而且如今她的記憶力非同一般,就是很久以前的小事如今都能回憶的起來。

張致遠並不拘泥於規矩禮數,也沒有什麼‘婦人無故不窺探中門’這樣的研究,有時也會將前外面的事情告知給安寧,有的時候還會徵求一下她的意見。聽了安寧的話,攬着她道:“寧兒有所不知,皇上爲先皇六子,其母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后當年分位雖高卻並不受寵,先皇也並不在意皇上,只皇上韜光養晦,暗自隱忍罷。當年先皇甚爲寵愛一位妃子,不顧當年太子尚在欲廢太子立那寵妃之子爲儲君,只那皇子非嫡非長非賢,偏先皇一意孤行,當時權力傾軋得相當嚴峻,涉及到皇權的爭鬥,從來都沒有簡單的。雖先皇立太子之事未遂,奪嫡之爭愈演愈烈,最後太子被廢,四子、五子被刺,那寵妃所生之子也被鴆殺。先皇心灰意冷纔將皇位傳給六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皇上上位後,一直將當年的事銘記在心,並引以爲戒,並不多流連於後宮,而且也並不希望兄弟相爭之事發生在這一代的皇子身上,只是大皇子逼宮之事如同當頭棒喝般打在今上頭上,念及骨肉親情將大皇子貶爲平民,也不啻爲其他幾位皇子一個警告。然而事與願違,手足相殘的事依舊無法阻止。”張致遠說着嘆了一口氣,“如今朝堂上不平靜也不是皇上願意看到的,只是立儲之事向來是陛下的權利,做臣子的怎好乾涉。”他冷笑聲:“只怕朝堂上大有官員看不清楚形勢,一抹未平一波又起,也是誰不想要那從龍之功呢!”

安寧聽了有些唏噓,歷朝歷代爲了爭奪那皇位,同室操戈,兄弟刀劍相向,手足相殘比比皆是,誰讓那皇位代表的無上榮耀太爲吸引人了!她如今甚爲慶幸張致遠如今遠離了那爭鬥的漩渦,而且還是純臣,她努力想了一些歷史,疑惑道:“既然如此,皇上爲何不秘密立儲?”

張致遠輕撫她順滑而帶着沐浴後清香的髮絲,平穩道:“皇上英明神武,定是也考慮過此類的問題。只皇上如今春秋正盛,而且諸位皇子不一而足,爲了江山社稷着想,太子乃國本,容不得半點疏忽。不過皇上也不會容忍這紛爭的局面太久罷!我等只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安寧心想兒子多了爭奪厲害,兒子少了沒得選,怎麼感覺這話有些辛酸呢!

第一百八一章 衣錦還鄉第一百四五章 天下紅雨第二百二七章 出門不易第三百二四章 無意有心第十章第一百零二章 你唱我和第一百四四章 摩拳擦掌第十八章第六十一章第二十二章第二百八四章 惡奴欺主第一百六一章 秘密暴露第十三章第十七章第三百二一章 王八綠豆第三百四十章 和善難爲第一百五八章 一載光陰(上)第一百零一章 花開三朵第三百零五章 萬歲息怒第二百七七章 鴛鴦戲水第三十六章第二百四六章 狐假虎威第四十六章第三十一章第七十四章 各人處置第二十九章第二百三一章 娥下鳳台第三百零五章 萬歲息怒第三百三六章 籠絡難爲第四十五章第三十七章第二百三七章 得意忘形第六十章第一百七十章 身家性命第三百五五章 風大難爲第二百零零章 敲定親事第一百三九章 舌燦蓮花第二十九章第二百七十章 節外生枝第二百零二章 雷霆手段第一百三四章 又一年春第八十七章 送子娘娘第一百四五章 天下紅雨第三百零一章 看碟下菜第七章第二百二六章 一枝獨秀第三百零八章 進宮朝賀第一百八十章 親疏有別第三百五七章 賞梅難爲第七十四章 各人處置第一百六十章 青鳥銜鈺第一百八八章 三眼天珠第一百五十章 不由一窒第三百二四章 無意有心第一百七四章 空間進化(下)第二百四五章 修煉功法第三百二二章 憎嗔怨怒第五十二章第二百九五章 捉妻在牀第二百八一章 脈相沉穩第二百五一章 投桃報李第三十章第八十二章 再見安婉第三百六二章 愛恨交織第七十一章 一箭雙鵰第四十一章第一百三十章 江南巡按第一百二四章 風水輪流第二十四章第四十二章第一章第二百零五章 意味深長第二百三二章 內裡藏奸第七十八章 夜半驚險第二百二十章 酒後失德第八十五章 心猿意馬第二百一一章 要過年了(下)第三百四七章 額頭難爲第二百三六章 壽誕見聞(下)第一百三四章 又一年春第二十三章第二百九九章 鏗鏗鏘鏘第四十章第一百九二章 似嗔似怒第一百三一章 功德圓滿第一百六六章 妻爲夫綱第六十六章第一百二十章 一勞永逸第一百五九章 一載光陰(下)第二百一一章 要過年了(下)第二百零八章嫡庶有別第二百八十章 張瑤產子第三百一四章 張家傳統第二百九五章 捉妻在牀第一百四七章 給他好看第二百四九章 臥冰求鯉第二百七四章 進退維谷第一百四五章 天下紅雨第四十九章第二百八一章 脈相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