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前一直吊在秦沐手臂上的那個小鬼也消失不見,似乎是因爲秦沐,這孩子受了太多的驚嚇,加上判官筆的威懾,似乎是不敢出來了。
而剛剛近在咫尺的兒歌聲音,也在這個時候,消失的乾乾淨淨。
秦沐站在陰風中,看着那片清澈的冥河水,以及河水邊上僅剩下光桿子的曼殊沙華,一動不動。
如果現在能有個詞語來形容秦沐的心情,那應該是風中凌亂。
秦沐依舊處於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狀態,而現在的秦沐卻是不怕了,他的靈力很快的注入到手中的判官筆上,在一瞬間,那判官筆膨脹到原先的兩倍,也就是正常判官筆十倍的大小。
秦沐本身就穿的是宇航服,整個兒就跟個熊似的,還要費勁抱着那判官筆,更是吃力,再加上爲了讓判官筆變成巨大的武器,這廝一多半的靈力都搭進去了,這才扛着判官筆,筆尖朝前,大步的朝前面走着。
前方是那條黃泉路的正常景色,可在判官筆的筆端下,一點點的撕裂開來,就好像被撕開的雲朵一般,周圍一片迷茫的景色也一點點的變換着,開始的速度極慢,後來則是以非常快速的速度變幻着,看的秦沐眼花繚亂,索性就閉上眼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秦沐是完全依靠着自己的感覺走的,只聽得前面傳來一個聲音:“秦沐,你胡鬧夠了沒有?”
秦沐睜開眼睛,嚇了一跳,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裡?”
他本以爲前面會是輪迴王或者紅蓮,再不就是花無月他們幾個,結果在周圍的環境一變再變之後,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去盜墓的幾個小夥伴,而是一個另秦沐極端驚訝的人。
孟婆。
秦沐上回遇見孟婆的時候,還是在那個怨憎會的故事裡面,那個非常有錢的富婆僱傭了秦沐做模特,可是她卻將她的愛人囚禁在畫室裡面,險些折磨死去。
在那有錢人的莊園裡,秦沐遇見了還在休息中的孟婆。
孟婆每五百年輪崗一次,原先是隻有一個,後來因爲工作繁忙,再加上就是孟婆也要休息,鬼民越來越多,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所以原先都只有一個的崗位,除了閻王的職位,基本上都有好幾個在輪崗,孟婆這個職位輪崗的是比較少的,只有兩個,問題就在於會煮湯的不多,所以在職的比較少。
甚至陰間還有專門的公務員考試,用來選拔鬼差的。
據說淘汰率比華夏公務員考試還高,接近99%的淘汰率,但是也扛不住鬼民多啊。
秦沐能在人間看見休假的孟婆,本來就不是什麼稀罕事,連着陰間的鬼門都有事沒事往人間跑,美其名曰體驗生活,孟婆上來就是很正常了。
但是,孟婆在這個地方,就不正常了。
秦沐那判官筆的筆尖如今正好指着那孟婆的鼻尖,秦沐也是在大吃一驚之下注意到了這一點,連忙將手中的判官筆移開,笑嘻嘻的說道:“您……您看,我給嚇得都忘記尊稱了……您怎麼在這裡?”
“這裡是地府,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裡了?”孟婆似笑非笑的看了秦沐一眼,尤其是眼睛停留在秦沐手中那巨大的判官筆上一會兒,說道:“你抱着一棵樹幹什麼呢?”
“一棵樹……”秦沐一臉黑線的看着孟婆,有些納悶的說道:“這可不是一棵樹,這是我的判官筆,我……我這不是走在黃泉路上心慌麼,專門用來開路的。”
“這路又不是爲你一個人建造的,你要來,用不着把其他的鬼魂都嚇得不敢走吧?”孟婆似笑非笑的看了秦沐一眼。
“其他的鬼魂?”
秦沐反問了一句,驚覺的擡起頭,只見這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行行,排着隊的穿着白色的魂袍的靈魂,與之前他們在外面看見的百鬼夜行的服裝一模一樣。
秦沐在靠近的時候觀看,纔想起來着白色的服裝是魂袍,生魂一般在地府的時候都會穿着這樣的衣服,這也是鬼民裡面最爲低級的鬼魂纔會穿的東西,穿上這魂袍,就代表這隻鬼魂是地府接管的,將受到審訊並決定以後的去留。
而秦沐的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鬼魂,這些鬼魂小心翼翼的從秦沐的邊上移動過去,尤其是貼近秦沐的時候,每隻鬼魂的臉上的表情,幾乎可以說是惶恐。
十分的惶恐。
所有的鬼魂都處於一種極度的驚嚇的狀態,他們在通過秦沐的時候,一個個是驚魂未定,連着身上的魂袍都看起來虛幻了許多,整個人都好像變得更加的透明,彷彿隨時都能夠消散掉一樣。
秦沐一頭的黑線,撓了撓頭,看着孟婆說道:“我……我這不是讓鬼迷了麼,我也是無意的。”
孟婆斜着眼睛看了秦沐一眼,臉上寫滿了的是不相信,她笑眯眯的說道:“你一個堂堂的巫祝,你告訴我你是被鬼迷了,誰信?”
“我自己都不信。”秦沐鬱悶的低着頭,喃喃的說了一句。
孟婆的耳朵倒是靈,冷笑了一聲說道:“既然你進了地府,就得按照規矩來,你有沒有見過哪個通靈者進入地府的時候,會帶着自己的肉身的?”
秦沐一愣,連忙訕笑道:“這個……這個是我的失誤,不好意思啊,我這也不是故意的你看看,可我都到這裡來了,總不能將肉身丟在路上見閻王吧?這也太不安全了。”
“我幫你看着,就沒有什麼不安全了。”孟婆看了秦沐一眼,淡淡的笑了笑,森白的牙齒在秦沐頭頂的亮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那多不好意思……”秦沐撓着頭,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大男孩,他笑眯眯的說道:“這種事情還要麻煩你,我……”
“沒事。”孟婆笑了笑,有些急切的說道:“我反正也是閒着……”
“好好好,我現在就把身體卸下來……”秦沐在說這話的時候也覺得怪怪的,好像自己就是個機器人一樣,不過此時的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彎下了腰,彷彿在努力將自己的靈魂脫離身體一樣,而手中抱着的判官筆朝着孟婆的臉上就揮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