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限定的範圍,幾乎包括了原亞洲聯邦西部沙漠的全部。
在一個距離蘭州市區近百里的臨時機場,密密麻麻停放着數十架剛剛降落,連螺旋槳翼也尚未完全停止轉動的重型運輸機。從那一扇扇已經開啓的沉重機艙門中,魚貫而出的,則是一隊隊全副武裝的聯邦6軍士兵。
雷震與林鐘,便是中的一員。
與普通軍隊制服不同,這些臨近沙漠地帶作戰的部隊。着裝的顏色,已經由原來的墨綠基調,變成了灰黃色的迷彩塗層。
使勁兒踢了踢腳下新築的水泥灌面,貪婪地呼吸着略帶淡淡鹼味兒的乾燥空氣。雷震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略帶迷惘的苦笑————迷彩的作用,不過是便於僞裝。可是,這種人類明,用作迷惑自己同類正常視線的方法,對於遭受感染後變異的活屍,是否真的管用呢?
“哦!你就是那個雷震?”
一間用帳篷搭建起的臨時指揮所內,一名年約四旬,肩膀上扛着三顆閃閃亮銀色五星的中年上校。細細翻閱着手中的軍人編號對照記錄,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面前二人。
“介紹一下:我是你們的直系最高戰鬥長官,第三集團軍下屬六十八師團第二步兵大隊長董漢。”
聽到這裡,林、雷二人僅僅只是略點了點頭。對於軍中禮儀尚不熟悉的他們。絲毫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自己應該舉手還禮。
對此,上校只能報以無奈地苦笑。
“好了。免去那些無用地廢話吧!開場白到此結束!”
薰漢向來都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只見他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隻小巧腕式的電子地圖遞過。重重指了指上面一處用醒目紅記標出地螢色光點。直言道:“先生們。我們地時間不多。依照最新命令,我的步兵大隊。必須在兩小時內趕到這裡進行佈防。對於新來者,按照慣例。本該開個歡迎會什麼地表示一下。不過,現在屬於非常時期。一切繁文縟節全部從簡。從現在算起,你們有十五分鐘找到並且熟悉自己的小隊成員。出了指揮所,右轉第七個帳篷以後就是後備部隊地所在地。記住,十五分鐘以後,本大隊所有在編人員都必須在機場集中。如有因爲各種原因遲到,我會讓那些故意抗命或者記憶力不好的傢伙,永遠後悔從他孃的肚子裡鑽出來做人。”
“這名外表看似溫和的上校。屬於那種原則性極強的人。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是一個還算不錯的人吧.所,雷震的嘴角,只露出一絲淡意而釋然地微笑。
後備部隊地所在地,說穿了不過是一排排整齊列放的臨時帳篷。靠着門邊上貼有的軍隊所在番號與編碼。很容易就能找到第二步兵大隊的所在地。
“魯釗,職銜列兵。軍編號0023151,
“章溯,職銜列兵。軍編號0339051,
“方任。職銜列兵。軍編號0023256,小隊醫護兵兼戰鬥人員。”
通過管理電腦,雷震很容易地從數千名後備補充人員當中,找到了自己手下的所有士兵。
默默地打量着列隊站在面前的三人。他只覺得:這根本就是一種極其微妙的異類搭配。
一挺威力驚人的大口徑多管機槍,加上整整一個作戰基數攜帶彈量。全重已經過了八十餘公斤。這些如同小山一般沉重的東西壓在身上,不要說是跑動。恐怕就連緩慢的移動都成問題。然而,肌肉達且外表粗獷,年紀不過三十出頭地魯釗,卻能如同健牛般,把它們全部扛在自己一人的肩上。
按照人員資料顯示,章溯現年只有二十二歲。很奇怪,從斜杵着一枝g180s狙擊步槍,神情冷淡的他的身上。雷震卻能隱隱感受到一絲莫名的沉穩與老辣。
方任,二十歲。他的經歷與雷震有着驚人的相似————都是身從滿是活屍的陷落城市中逃出的在校學生。只不過,所學醫科專業的他,很自然地成爲了胳膊上掛着紅色“十”字的醫療救護兵。
幾分鐘後,按照上校的命令。整個第二步兵大隊已經在機場旁邊完成了集結。其中,當然也包括剛剛完成匯合的第二十八作戰小隊。
在這個科技尤爲達的時代,信息交換度的流暢。早已使得人類相互間的諮詢傳遞,成爲一件極其簡單快捷的事情。依靠各種不同類型的資源交換設備,各人擁有的信息,總能在第一時間,準確無誤地傳送到它們本該出現的位置。
“我們的任務非常簡單。只要配合第六師團,守住蘭州郊區的第二道防線兩個星期。就能重新撤回來再次休整。小夥子們,
們美妙的假期,也爲了你們心愛的女人。都給我使加油幹吧!”
當通話器裡傳來董漢上校那略帶玩笑意味的命令時,搭乘在飛機裡的所有士兵,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一些滿面興奮的年輕人,看那臉上的表情,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他們,都是一羣接受軍部徵兆令,剛剛穿上軍裝不久的新練士兵。
對於他們來說,戰爭與死亡,似乎是一件非常遙遠而陌生的事情。要知道,此前對於這一方面的經驗,不過是從充滿刺激的電影與遊戲中才能領略一二。
混雜在他們當中的,也有另外一些面色陰沉,緊抿着嘴脣默不作聲的人。對於同伴地玩笑,他們視而不見。僅僅只是死死地緊手中冰冷的武器。直至手上堅硬的關節。已經突入薄薄皮膚的表面。似乎,隨時都能從這種可怕地束縛中,猛然一掙而出。
顯然,他們是老兵。屬於那些曾經領略過死亡追隨。早已在殺戮與反擊中冷靜了頭腦。卻又不得不再次投身於絞殺與逃亡遊戲中地老手。
相比之下。他們的數量,並不很多。只佔到所有人員地十之二、三。
也就是說。這個步兵大隊,曾經與變異的活屍交過手。傷亡慘重之下。不得不撤退補充足夠地兵員後。再次受命而上……
運輸機的度極快。一個多小時後,已經飛臨指定地域的上空。就在艙內人員紛紛做好下機準備的時候。從各自肩頭的通話器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中不失沉穩的命令聲。
“所有戰鬥人員注意,所有戰鬥人員注意:指定接防區域已被攻破。我們必須以最快的度投入戰鬥。各作戰小隊可獨自行動,向機場出口方向突擊。待所有人員合攏之後,再行集結————”
“轟————”
聽到這裡,雷震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50p輕機槍。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自己地身體產生一種急促的失重感。隨後。從機艙底部,猛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盪。將艙內所有放置的物品,晃得東倒西歪。頓時,沒有抓穩扶手滾落在地的士兵們,不由自主地破口大罵地駕駛機師蹙腳的飛行技術來。
“機墜?”雷震腦子裡,下意識地閃過這個恐怖的詞語。似乎,自己搭乘的飛機,在距離地面不過數米的高處,突然驟落而下。
透過旁邊圓形的弦窗,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數百頭面目猙獰地活屍。正從密佈在機場上。朝着一架架已經墜地的運輸機狠狠撲來。
“哧————”
隨着電流傳導,大量白色的蒸汽從壓力艙中被釋放而出。兩名靠近門邊的士兵,端槍貓腰正想從轟然倒地的艙口順勢跳出。卻冷不防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猛然撲翻在地。頓時,劇烈的刺痛,也從他們脆弱的頸部,瞬間瀰漫到了全身。
“敵襲————敵————啊————”
慘叫中的士兵,連話也尚未說完。便已經在濃密的蒸汽白霧中,連人帶槍活活拖出了機艙。在數道清脆的骨肉裂響聲中,徹底喪失了所有的動靜。
“所有人戒備————”
雷震看得很清楚:那是幾頭早已守候在艙口的飢餓活屍。突施襲擊之下,之前的士兵根本無法防備。一擊啃斷脖頸之後,他們便被屍爪卡住雙腿,倒拖拉出了機艙。
窗外,更多的活屍正朝着這架門壁大開的飛機急劇接近着。顯然,剛剛被分屍的士兵,對於它們來說只是一道滋味兒不錯的開胃菜。在鮮美的血肉刺激下,它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大快朵頤豐盛的正餐。
雷震的手邊,已經捏緊了從身後抽出的鋒利戰刀。機艙內部的空間太過狹窄,非但不利於施展。更容易被漫無目的的流彈誤傷。何況,神秘人也在電話中再三叮囑:戰鬥中,禁止使用任何類型的槍械武器。
當下,他與林鐘相互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驟然暴起,彷彿兩頭迅捷的獵豹,從艙口一掠而出。猛然衝入密集涌來的活屍羣中。
“殺————殺光這些該死的雜種————”
雷震的腦子裡,已經沒有了任何別的念頭。他根本是憑着下意識的動作,在滿目猙獰的活屍羣中肆意亂砍。每過一處,總會帶起一片血紅的慘影。更會以不同角度,飛出一塊塊在強擊力量下被活活劈碎的骨片斷肢。在他的面前,兇殘的活屍,只彷彿一頭頭可憐呆宰的軟弱羔羊。
林鐘已經殺得性起。動作敏捷的他,哪裡還像一個憨傻無能的胖子?根本就是一尊僞裝在厚厚脂肪與肥肉下的奸詐殺神。
機艙的出口,漸漸清出一片不甚規則的空地。除了遍地的爛肉臭血,剩下的,僅僅只是從無數身體上被砍削而落,只能在神經牽
無用地做着最後地抽搐。
一陣急促的機槍連射聲。從身後傳來。雷震轉頭看時,卻見章溯與幾個老兵在機載武器地掩護下,躍身跳出了艙口。正朝着自己身側不斷涌來的活屍猛扣扳機。
就在他們身後,則是上百名面露驚恐。畏縮在機艙內部。臉色被嚇得煞白的新兵。
“快下飛機!**你媽,快點啊————”
望着龜縮在艙內的人們。林鐘不禁覺得一陣焦躁。衝進機場地活屍實在太多了。單憑身邊這點人手,根本抵擋不了多久。饒是他與雷震再強。也總有力氣衰竭地時候。到了那時,密密麻麻狂撲而來的活屍,足以像驚濤駭浪般將他們活活淹沒。
除非,所有戰鬥人員一擁而上。迅結陣反擊。或者,還有轉敗而勝地可能。
機上的人,對於充滿憤怒地責罵,似乎充耳不聞。他們當中可能也有幾個想要衝下飛機進行支援的血性者。遺憾的是,堵塞在艙口的人們。使得他們根本無法動彈。
甚至,林鐘還絕望地看見:幾個被嚇得幾乎連站都站不穩的士兵,竟然正手忙腳亂地拉起倒覆在地的艙門。想要用這種最簡單且愚蠢透頂的方法。將自己死死封閉在這個堅固的鐵棺材中,一邊觀望,一邊等死。
“媽地,這樣的人,也能算作是聯邦士兵?”無比的憤怒之下,他的內心,也充斥了越來越甚的狂暴:“難道你們就不知道,坐以待斃。只能死得更快嗎?”
“哐啷————”
一陣金屬撞擊地面出的巨響,使得附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個焦點之上。他們看見:手持戰刀的雷震,幾個箭步飛跨到殘破的機身旁邊。猛然拽下已經合攏近半的艙門,以令人驚駭地可怕力量,狠狠砸向了地面。
“都給老子滾出來————”渾身上下沾滿屍血的他,看上去簡直就是一尊最可怕的凶神。
充滿狂怒的命令,對於一心只想逃生的人們根本無效。甚至,距離艙口最近的幾名新兵,更高高擡起手中的武器。把烏黑冰冷的槍口,死死對準了他的身體。
“你們,也配稱之爲人類?簡直就是一羣豬狗不如的混帳雜種————”
怒喝聲中,雷震以常人難以想象的度衝進機艙。將擋在艙口的人們,揪起領口一個個順勢擲出。很快,遍佈血泥的空地上。已經滾落出數十個滿身碎肉且面帶恐懼的年輕士兵。
“所有機槍手聽我命令,集中火力向防線位置一起射擊。戰鬥人員負責掩護兩翼,所有人跟上。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儘快衝出去————”
隨着雷震的指示,一直被擠在最後無法突出的魯釗暴喝一聲。撈起手邊的彈鏈,重重甩在肩上來回繞了幾圈。這才惡狠狠地推攮開密集的人羣。拼命摁死機槍的扳機,朝着屍羣最密集的機場出口大步邁去。
幾名老兵靠上前來,以猛烈的機槍火力爲依託。朝着貼近身旁的屍羣一陣亂射。互爲掩護,很快形成一個戰鬥整體。
“快走!別他媽磨磨蹭蹭耽誤時間。難不成,你們都想死在這兒嗎————”望着那些仍舊畏縮在艙內,絲毫沒有戰意的新兵。雷震只覺得內心早已怒不可遏。
“我,我哪兒也不去。你,你也沒有資格命令我。”一個被嚇壞,且胸佩少尉徽章的軍官,認真地看了看他肩膀上的士官標誌。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我的軍銜比你高。我,我是是少尉。是,是軍官!你,你必須保護我————”
“保護?”彷彿是聽到世界上最滑稽的笑話般,雷震猛然蹲下身,獰笑道:“你居然要我保護你?”
“我是軍官,你必須服從我的命令————”儘管內心充滿了恐懼,少尉仍然強做鎮定道。
“很好!我服從————”說着,雷震把他從艙內一把揪出。狠狠擲向遠處的屍羣。咬牙切齒地喝道:“你***給我去死吧!死亡就是最好的解脫,也是我對你永遠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