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韓這兩天的生活又恢復到了死循環,紀老夫人聽說他和夏子檬已經木已成舟,不僅沒有半點的不高興,反而特地帶着名貴補品,親自去了夏家。
一時間,滿城風雨,都說紀氏和夏氏好事將近,所有的八卦媒體也都在報道這樣的事情。
紀元韓回到家的時候,紀老夫人和夏子檬正坐在客廳裡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
紀元韓停在玄關處聽了一會,她們並沒有發現他,他轉身準備開門離去,卻在這時聽到了一個聲音。
“據報道,紀氏總裁紀元韓和夏氏千金夏子檬,交往多年,夏子檬曾多次留宿紀家,婚禮將近,有知情人爆料,夏子檬已經有了身孕,我們都很期待這一場婚禮……”
“啪”的一聲響,客廳里正在播報娛樂新聞的電視機忽然遭到了“不明飛行物”的襲擊,屏幕被砸出一塊凹陷,已經黑了屏,停止了播放。
沙發上的紀老夫人和夏子檬皆是一臉受驚的表情,半晌纔算緩過神來,看向發出不明飛行物的那個方向——紀元韓一臉陰沉的看着她們,面色難看的猶如地獄修羅。
“元韓哥?”夏子檬柔聲叫道。
紀元韓冷冷看她一眼,擡腳走了過來,忽然伸手一把抓起她的手就往樓上走。
紀老夫人還沒反應過來,樓上的門就已經砰的一聲關上了。
“福叔,福叔。”她意識到不好,趕緊叫人。
福叔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老夫人,怎麼了?”
“快……”紀老夫人伸手顫巍巍的指着樓上房門緊閉的房間:“快去看看,別讓元韓做傻事。”
福叔聽了,趕緊奔上樓去,但是房門已經從裡面反鎖了,任他怎麼敲怎麼撞都不開。
房間裡,紀元韓拖着夏子檬一路走到了窗臺上。
“元韓哥,你要幹什麼?啊……”
一聲尖叫,她已被他狠狠的壓在了欄杆上,她半個身子都懸在半空,只要紀元韓一鬆手,她就會立刻從這裡掉下去,摔成肉餅。
夏子檬回頭。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聲音止不住的顫抖:“元韓哥,我好怕,你別嚇我,我求你了……”
紀元韓眯了眼,聲音冷的不像他,“求我?你下藥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求我?你設計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求我?現在想着求我了?有用嗎?”
最後三個字,他幾乎是怒吼而出,漆黑的瞳仁裡似被鮮血浸染,現在的紀元韓,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往日的溫柔和煦不復存在,有的只是身上那一股駭然的冰冷。
“元韓哥,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不要這麼對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夏子檬也是嚇的夠嗆,此時此刻,早已忘了什麼是非對錯,一個勁的道歉認錯。
紀元韓的眼神嚇人,一隻手死死的掐着她的脖頸,雙目充血。
“少爺,不要做傻事啊。”福叔已經拿了鑰匙開門進來,一見到這個場面,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站在一邊不敢隨意靠近。
眼看着夏子檬漸漸翻了白眼,只聽得砰的一聲,紀元韓面色一變,轉頭已見福叔匆匆下了樓去,接着便是一聲大叫:“老夫人……”
一把鬆開夏子檬,她便軟綿綿的跌坐在了地上,死裡逃生,她捂着脖頸連連咳嗽,仍然心有餘悸。
紀元韓匆匆跑出了房間,樓下紀老夫人跌倒在地上,雙目緊閉,面色蒼白。
……
醫院裡,紀元韓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埋着頭一直默默的。福叔在一旁站着,急救室的燈滅了,一名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
他摘下口罩:“誰是病人家屬?”
紀元韓如夢初醒,猛地站了起來,“我是。”
“病人是一時急火攻心,暈倒過去,本來年紀大了,就受不了刺激,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但是以後切記不能再讓她受刺激了。”
醫生說完,轉身走了,急救室的門打開,幾個護士推着病牀走了出來。
紀老夫人面色蒼白,雙目緊閉,似在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怔怔的看着病牀消失在走廊盡頭,心裡悔恨。福叔走了過來,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少爺,我們去看看老夫人吧!”
病房裡,紀元韓坐在牀邊,滿臉倦色,紀老夫人緩緩睜開了眼睛,看了看他,又閉上了眼睛。
紀元韓心中一痛,他從小沒了父母,至親之人只有一個祖母,祖孫兩相依爲命,祖母一直單肩挑着整個紀氏,就是爲了他的將來鋪路。他曾經最想做的,就時快快長大,早一日挑起紀氏這個重擔,祖母就能早一日的輕鬆,安享晚年。
可是現在,他卻將她氣倒在了病牀上,他的心裡十分愧疚。
福叔站在一旁看見,不由開口打破沉默:“老夫人,你餓不餓?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去給您買。”
她微微閉着眼睛,開口:“福叔,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和元韓說。”
福叔點點頭走了出去,並將房門帶上了,病房裡一時只剩祖孫兩個人。
“你竟爲了那個女人,這麼瘋狂。”她淡淡開口,聲音裡帶着有氣無力,還有許多的辛酸和無奈,“我記得小時候,你一刻也離不開我,不管做什麼,在哪裡,吃什麼,都會想着祖母,惦記着祖母。晚上沒有祖母,你就不敢睡覺。現在,孫兒長大了,心也變了,唉……”
紀元韓心中一酸,低下頭:“祖母,我真的很愛簡言……”
紀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扯起一抹嘲諷的笑:“是啊,你很愛她,爲了她,不管不顧,甚至可以放棄一切。可是她真的愛你嗎?如果她真的愛你,應該像你時刻爲她着想的爲你着想。在這場感情裡,只有你紀元韓是在真心實意的付出,而她……呵呵,我不敢恭維。”
她的這一番話就像一把錐子,狠狠的刺進了他的心裡,他眼中閃過一抹痛楚,“是我先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我會找到她,和她解釋。”
紀老夫人又笑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自從和她在一起,就把你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你怎麼還不明白,她如果真的愛你,就不會因爲一點事情就不聲不響的離開。”
說完,她再次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算了,你走吧。”
紀元韓擡頭:“祖母,我真的不能娶子檬,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視她爲妹妹……”
“隨你,都隨你。”紀老夫人悠悠的說道,閉着眼睛不再說話。
深夜,天氣大變,狂風夾雜着暴雨向a市襲來。
穆承楓海邊的別墅裡,簡言忽然從噩夢中驚醒,一身冷汗淋漓。窗外風雨婆娑,別墅裡安靜的讓她害怕。
她曲起雙腿,將自己緊緊抱住,回想起剛剛的夢境,仍然覺得像是真實。
夢裡,紀元韓四處找她,她站在馬路對面,紅燈亮起時,他看見了她,朝她奔了過來。忽然一輛卡車經過,將他撞飛了出去……
想起這個夢境,她渾身止不住的打哆嗦,耳邊似又響起紀元韓的聲音:“簡言,答應我,以後別再消失了,我承受不起。”
心中忽然悔恨自己,眸光瞥見牀頭的手機,她想了想,伸手拿了過來。
一開機,便是無數的短信和未接提醒,都是來自同一個人,紀元韓。
心頭忽然被填的滿滿當當,看着一條接一條的短信,她好像看見了紀元韓開着車在街頭漫無目的的找她……
看完短信,她打開了通訊錄,看着紀元韓的名字猶豫了良久,最終撥了過去。
“喂?”電話被接起,卻不是紀元韓,簡言微微愣了愣,聽聲音判斷出,是福叔。
“喂,福叔,我是簡言,元韓他……”
“少爺他很好,簡小姐你在哪裡?”他的語氣很不友好,冷冰冰的不像以前那麼和善。
簡言的心沉了沉,道:“我在……朋友家,我……”
她正猶豫着要怎麼開口問,就已經被他打斷:“哦,原來簡小姐一直在朋友家,少爺這兩天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沒有時間來找簡小姐。簡小姐既然在朋友家,待會我告訴少爺,他也就不用那麼擔心了。”
“……”簡言頓住,她竟不知該怎麼說下去了。
“簡小姐還有事嗎?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掛了。”
“哦,好,好的。”她諾諾的回答,掛斷了電話。
……
第二天,紀元韓還在四處找簡言的下落,忽然接到了福叔的電話。
“老夫人又昏迷了,現在情況很不好,醫生正在搶救,少爺您快回來吧。”
十萬火急的趕到醫院,福叔仍然守在急救室的門口。紀元韓還沒來得及問情況,急救室的門打開,一名護士走了出來。
“紀元韓在嗎?”
紀元韓一下撲了過去,抓住了護士的手腕:“在,我就是,我祖母怎麼樣了?”
“病人現在情況很不好,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這是擔保書,需要您簽字。”
紀元韓呆在了原地,雙目圓睜,已經忘記了作何反應。
“少爺,”福叔走過來,將他從呆怔中拉了回來:“籤吧。”
對於紀元韓來說,從來沒有哪一次簽字,有這一次的沉重,彷彿背上了千斤枷鎖,壓的他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