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穆承楓就來了。
看見她,冷冷一笑。
兩人都沒有多話,直接進去辦理了離婚證。
回到公司,正好到了上班的點,剛回到辦公桌,就被人通知米露找她。
“米總管,您找我?”
“這是你今天的任務,上面說了,不做完不能下班。”米露頭也沒擡,隨手一指旁邊桌上放着的一大摞資料。
簡言傻了眼,“這麼多?”
公司難不成就剩她一個人了?這麼多的任務交給她一個人做?
米露從資料中擡起頭,瞥了她一眼,“這都是領導安排的。”
領導?簡言默了。
……
接下來的幾天裡,簡言都是在漫長的加班中度過的。
成堆成堆的資料搬上她的辦公桌,她幾乎沒有擡頭直腰的空隙。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辦公室裡的同事們收拾完手裡的資料,都準備回家了,簡言仍在低頭忙碌着。
手機響起,是郝露打來的電話。
簡言頭也沒擡,按了揚聲器。
“簡言,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們一起去吃大餐吧?”
“我不了,我要留下來加班。”
“啊?你怎麼又要加班吶?這都連着三天了,你得罪你們領導啦?”
簡言整理資料的手微微一頓,想起了今天早上一個同事告訴她的話。
“簡言啊,我聽米總管說,這次想要爲難你的,是頂層的領導。”
頂層的領導,簡言動動腳趾頭都能猜得到是誰了。
她來公司纔多久?整個陸氏上千人,頂層領導除了陸氏的大小姐陸青青以外,不會有人閒的發慌的來找她一個小員工的麻煩。
被小三算計的經歷,她簡言也不是頭一遭遇到了。
好歹她想在陸氏待下去,就不能讓米露爲難。
職場的基本規矩,她還是懂得。
反正現在她和穆承楓也已經離婚了,陸青青整整她,或許很快就會把她忘了。
想到這裡,簡言便故作輕鬆的回答郝露道:“沒有,這兩天公司比較忙,留下來加班的不止我一個。況且,加班還有加班費的嘛,又不是白乾。”
“可是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飯,好餓啊……”
“好了,等我忙完這兩天,就請你吃大餐。你現在自己出去找點吃的吧。”
掛了郝露的電話,簡言又投入到工作中,時間很快就到了九點。
簡言揉了揉微微泛酸的眼睛,伸了個懶腰。
辦公室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響,簡言微微一愣,目光看向門口。
這麼晚了,還有誰會在公司裡?
該不會是陸青青,來找自己麻煩的吧?
一念尚未轉完,一個人就出現在了辦公室的門口。
光線有些昏暗的門口,一個穿着黑白職業套裝的中年女人站在了那裡。
她長相一般,一頭利落的短髮顯示出她果斷幹練的性格,一雙眸子裡閃爍着讓人望而生畏的精光,她身材高挑,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種自信,讓人不敢抗拒的威嚴。
簡言的眼裡閃過一絲亮光,她站起身,聲音都微微有些顫抖:“麗薩?”
“這麼晚了還在加班?你是哪個部門的?”
麗薩一邊說着一邊走了過來。
看她走過來,簡言竟覺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總監。”
只得這麼生硬客套的喊了一聲。
麗薩看了她一眼,輕輕的笑了一聲,“我還是喜歡你叫我麗薩。”
麗薩走了過來,淡淡的掃了一眼堆在簡言桌上的文件。
“這麼多文件,你一個人整理的?”
簡言點了點頭,“麗薩你這麼晚了怎麼會在公司?”
“我回來拿點東西。”她這麼解釋,“你知道gl的文案在哪裡嗎?”
“gl?”簡言皺眉思索,她這幾天整理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一時根本想不起來gl是什麼。
在一摞文件中翻找了一會,就順利的翻到了麗薩說的那份文件。
“是這個嗎?”
麗薩伸手接過,“謝謝。”
說完,她轉身往外走。
“等一下……”簡言忽然開口。
麗薩停在了辦公室門口,轉回頭看着她,臉上帶着疑問。
“聽說您要離開陸氏了,是真的嗎?”
之前聽紀元韓說的時候,她還不相信,可進入公司以來,類似這樣的風言風語,她已不知聽過多少。
她不明白,像麗薩這樣從底層好不容易奮鬥成爲頂層成功的強者,爲什麼想要辭職?
麗薩扯起脣角,淡淡一笑,“總有一天你會明白,職場如戰場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麗薩轉身,消失在黑暗的樓道中。
“職場如戰場?”簡言喃喃。
這句話她自然也有體會,在穆氏的那三年,她頂着穆少夫人的頭銜,活的並不算太窩囊。
但在私下裡,也沒少見職場的黑幕。
麗薩說的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
眼看着時鐘準時指向了十二點,簡言收拾收拾,離開了公司。
外面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小雨,簡言站在公司門口,半天沒能打到車。
雨幕中,一輛停靠在路邊的車,忽然亮起了大燈。
簡言不妨,被忽然打開的燈光晃了眼。
伸手遮擋燈光的一瞬,那輛車已經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是一輛刺眼拉風的黃色跑車。
車窗搖下,一個男人的臉出現在簡言的面前。
“嗨,美女,去哪啊?”
那男人臉上洋溢着熱情的笑容,看上去很溫和。
但簡言對有錢又有樣貌的高富帥早已產生了免疫,或許以前她還能花癡的幻想個什麼白馬王子什麼的。
但現在,她只想淡淡一笑,敬而遠之。
簡言往旁邊走了兩步,避開那輛黃色的跑車,腦海裡卻在想,這男人怎麼看上去這麼眼熟?
好像……在哪裡見過?
對於她的避讓,那男人顯然沒有氣餒。
黃色的跑車發出悅耳的聲響,往後倒了倒,又正好擋在了簡言的面前。
“美女,我不是壞人,我是紀總的朋友。”
紀元韓?
那她更加的要敬而遠之了。
“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什麼紀總,你這樣的搭訕技術,未免拙略了些。”
簡言毫不客氣的說完,不顧眼前的大雨,脫下外套頂在頭頂,衝進了雨幕。
夏木風望着衝進雨幕中的簡言,微微愣了愣,笑道:“還真是和紀元韓很像啊。”
夏夜的雷雨仍在嘩啦啦的下着,簡言頂着外套已經在馬路邊等了許久,渾身都溼透了,仍然沒有等到一輛出租車。
“真是見了鬼了。”
簡言低低咒罵一聲,掏出手機,想要給郝露打個電話。
然而手機還沒掏出來,便有一隻手伸了過來,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臂。
擡頭一看,是那個黃色跑車裡的男人。
“別執着了,我真不是壞人,你要不信,可以打電話給紀元韓確認,我叫夏木風。”
簡言用力掙開他,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喂,你……”夏木風還是頭一次在女人面前吃癟,不禁有這樣無語。
轉頭看了簡言一眼,有些憤憤的道:“我還真是多管閒事。”
說完,氣憤的轉身進了車裡。
本打算開車離開,卻又在倒車鏡裡看到簡言倒在了地上。
夏木風推開車門,跑了過去。
簡言已經暈倒,躺在雨水裡,渾身早已溼透。
“真是個驢脾氣。”
抱簡言上了車,夏木風的身上也都溼透了。
“喂,你怎麼樣?”
簡言無力的靠在車座上,雙眸緊閉,面色蒼白,兩頰邊卻有微微的兩坨紅暈。
見叫不醒她,夏木風便探手過去,在她的額頭輕輕試了一下溫度,果然燙的嚇人。
“真是……自找罪受……”
夏木風一邊抱怨,一邊趕緊發動汽車,目標——市中心醫院。
……
簡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入眼是醫院純白的屋頂和淡藍色的帳幔,簡言的大腦有點懵。
“你醒啦?”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進耳中,簡言轉頭看去,夏木風正斜躺在相鄰的一張病牀上。
“是你?”簡言開口,聲音有些乾澀嘶啞。
夏木風站起身,走到了簡言的病牀前,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
冰涼的手指觸碰到她,簡言微微有些不自在。
“好了,總算退燒了。”夏木風舒出一口氣,轉身倒了一杯熱茶遞給簡言。
簡言坐起身,只覺得渾身無力,連捧着杯子的手,都微微有些發抖。
喝了點水,感覺嗓子好了很多。
“我怎麼會在醫院裡?”
夏木風看了她一眼,有些沒好氣的道:“我哪知道,肯定是淋雨淋的唄。”
簡言默了,淋雨淋的?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淋場雨也能病倒了?
“不過你怎麼那麼倔強啊?讓你上車你不上,非得站在雨裡淋,現在躺病牀上了,該!”
簡言默默低頭喝水,打算做無視他。
夏木風猛的一下湊了過來,簡言不妨,下意識的往後退,手卻按空,整個人朝地上栽去。
腰上忽然多了一隻手,等簡言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夏木風撈在了懷裡。
“咳咳……”
一聲輕咳,不知何時門口多了一個人,紀元韓。
夏木風鬆開簡言,站起身,“元韓你終於來了?”
紀元韓走過來,看了一眼夏木風,坐在了簡言的病牀邊。
“簡言,你怎麼會忽然暈倒?”
聲音溫柔的都能掐出水來,簡言無語的搖搖頭,他們好像並沒有那麼熟吧?
一旁,夏木風雙手環臂,誇張的直搓手臂,“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