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還是不做？
不做？但這很可能是他唯一一個控制蠱王的辦法。
做？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能夠活過今天。
他猶豫了，當然還是那不捨的老三樣，父母、情人、大把的鈔票。
陸雲凡心中糾結無比，倒不如不做，有三顆鎮魂珠在身，還有大量的龍髓精，安然的活過一輩子總是夠用的，大不了死之前託人把自己一把火燒成灰，倒也可以不去禍害別人。
可是萬一呢？身外之物總有失去的風險，一旦那樣，他身邊的每個人就都會有危險。
王馨竹，不正是如此嗎？
“王教授，我需要一點時間。”陸雲凡捏着那張紙，還在猶豫不決。
“好，不管怎樣，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這間辦公室就暫時借給你用吧，我明天再來。”
王教授說罷，走過去拍了拍陸雲凡的肩膀。
“我和董皓輝交往並不深，不過博物館的建設，他出了不少錢，今天他的兒子在我這裡出了事，我終歸還是要去看望一下。”
陸雲凡馬上便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不過也好，現在他沒有控制蠱蟲的能力，去了也無濟於事。
剛剛他塞給了王教授的那條掛着龍髓精的吊墜，也正好可以抑制一下董青雲的蠱毒，只是可惜了，這是他最後一條備用的，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送了出去。
王教授走後，陸雲凡關上門，爲了不被人打擾，他還把門栓上了，然後坐到窗口，吹着冷風，陷入沉思。
……
興安醫院重症室
徐志北和徐婉如站在病房門口，聽着裡面聲嘶力竭的喝罵。
徐婉如小聲問道：“爸，董青雲會不會就這麼死了？”
“別胡說，你最好盼着他能早點好起來，不然，這次在京城的投資可就麻煩了。”
徐婉如撅起嘴來，若無其事的看向走廊一頭，那裡，一個老人正匆匆走來，正是剛剛分開沒多久的王教授。
“唉，爸，王教授來了。”
“嗯，這老傢伙，動作倒是挺快的！”
徐志北嘴上有些厭惡，卻還是迎了過去。
“徐總啊，青雲怎麼樣了，董先生還好吧？”
徐志北看了一眼病房，未作聲，裡面的喝罵聲並未停止。
“董先生爲人謙和溫潤，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這件事因爲陸雲凡而起，我想有必要和他說清楚，我去勸勸他。”
王路明嘆口氣，越過兩人直奔病房。不過徐志北卻有些糊塗了。
和陸雲凡有關？徐志北把目光投向徐婉如，徐婉如也只是聳聳肩而已，事情原委究竟怎樣，怕是先得聽聽王路明的說詞了。
兩人跟着王教授進入病房，房內頓時安靜了，董皓輝沉重的嘆了口氣，對着王路明擡了擡手，沒有說出一個字。
“董先生先不要着急，我這裡有件東西，或許能夠讓青雲的症狀緩解一下。”
說着，一伸手，王教授露出掌心的那個吊墜。
“項鍊？哎呦王教授，都這個節骨眼上了，您就別跟我開玩笑了，青雲命在旦夕，我哪還有心情……”
王路明倒也不再解釋，靠近了病牀上的董青雲，擡起他的腦袋，慢慢的把項鍊套進了他的脖子上，董青雲有些發暗的臉色緩緩的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董先生，你看。”
董皓輝別過頭來，看到兒子的臉上恢復了幾分血色，那晦暗之色也褪去好多。
一旁的幾個醫生更是瞪圓了雙眼，十分不可思議的對董青雲檢查起來。
董皓輝鬆了口氣，這才驚的彎下腰來，把那吊墜抓在手中，端詳起來。
“這？”董皓輝驚喜之色未去，忽又轉爲訝異。
王教授嘴角一抿，似有得意之形，“董先生不要着急，青雲的病雖然暫時還不能解，但要解開卻也並不難，這條鏈子是我一個朋友的隨身寶貝，有趨吉避凶的功效，就暫且留在青雲身上吧。”
董皓輝見兒子病情好轉，又見王教授似有隱瞞，便不再追問，輕輕把那吊墜放在兒子胸口。
“王教授，借一步說話。”
徐志北和徐婉如就站在一旁，也京城雖然名氣不在，但也是一方企業老總，可偏偏此刻，被董皓輝完全忽視了去。
徐志北微微側頭，一聲苦笑。
這一次到京城，他不僅僅是要和董皓輝合作，還有加入聯合商會的事。加入聯合商會，意味着他的跨境貿易也會有很大的突破。
而董皓輝是商會副會長，也是他在京城結識的大人物裡面最有分量的一位，本想讓自己的女兒使個美人計，拿下董青雲，那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好辦多了。
可是誰能想到，事情竟然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爸，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徐婉如皺着眉頭，她也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可是陸雲凡和董青雲並沒有動手，因此她也根本沒有把這兩人聯繫到一起。
“少安毋躁，剛纔王教授說，這件事和陸雲凡有關？你們和他碰面了嗎？”
徐婉如點了點頭，有些疑惑。
“只是打了個招呼而已……”
話雖簡單，但是徐志北已經明白了。
蠱毒的事情，他知道一些，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便沒有過多追問。
在他的認知中，如果真的是陸雲凡的蠱毒侵染了董青雲，那董皓輝是一定會追查下去的，以他在京城的名望和地位，陸雲凡這次怕是要栽了。
而他之前還想着陸雲凡能夠成爲自己的接班人，此刻看來，也要另當別論了。
“咱們這次來京，要無功而返嘍。”
“爲什麼？剛纔我就一直納悶，董叔叔不是對咱們挺熱情的嗎，爲什麼突然就變了臉？”
徐志北沒有解釋，苦笑着擡手指了指女兒，“幫我約一下小陸吧。”說罷擡腳向外走去。
遠遠的，可見王路明慢條斯理，而董皓輝也冷靜了許多。
兩人沒有打招呼，徑直往停車場方向走去。
董皓輝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那這個陸雲凡豈不是很危險？”
“確實如此，不過據我觀察，他心性不壞，好好引導，說不定……”
王教授巴拉巴拉的說着，而董皓輝卻已經有了另外的打算，只是陸雲凡的名字，他雖然聽過，但現在還只是個陌生人而已，青雲的事情可以是個契機，如果王教授的話所言不虛，那這個人也算是有些奇遇了，如果拿來利用……
董皓輝嘴角微揚，偶然一瞥，突然見到正並肩離開的徐氏父女。
“之前就聽說，老徐和陸雲凡關係不錯，是真是假？”
王教授微微點頭，“老徐還是比較欣賞小陸的，聽說還打算以後把徐氏交給他來管理。”
“哦？那可就有意思了。”
能做到像董皓輝，徐志北這種級別的鉅商，心智依然遠高於常人，他們心中各自的盤算，於對方而言或許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可是對於王教授這種常年研究科學的人來說，可就太過高深了。
徐志北此刻已經知道，陸雲凡肯定是已經無法控制體內的蠱毒。
蠱毒有多可怕，他可是最清楚的。
所以此刻的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陸雲凡究竟還能否成爲他的接班人？陸雲凡又能否抑制住體內的蠱毒，和他們正常的交流？
風險提高了，徐志北就必須準備備用方案。
而此刻的董皓輝心中，也已經從王教授的敘述中猜到了這一步。
所以，陸雲凡能否抑制體內的蠱毒，就成了此時的一個關鍵。
“王教授，此刻，能否帶我去見一見這個陸雲凡？”
“額，現在？”王教授被董皓輝突然的請求搞的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不方便？”
王教授並沒有把陸雲凡此刻在琢磨血衣控蠱術的事情告訴他。
說不定此刻的陸雲凡正在緊要關頭，怎麼可能會方便？況且約見別人起碼也要先打個招呼定個時間地點吧。
就這麼大剌剌的衝過去，要是陸雲凡心情不好，說不定都得着了道，鎮魂珠只有那麼幾顆，當初做完實驗，王教授已經還給了陸雲凡。
至於龍髓精，倒是多一些，可那也是價值不菲的寶貝，陸雲凡肯拿出一塊助他救人，就已經很仗義了，他又怎麼可能在這個關鍵時刻帶別人去打擾？
“董先生，是不是提前約一下比較好？”王教授面露難色。
“那是當然，這點規矩我還是懂的。”
聽到董皓輝如此通達，王教授心中舒了口氣。只是還沒等他把氣捋順，董皓輝又提了另一個讓他窒息的建議。
“有那吊墜在，想來青雲暫時不會有危險了，這裡距離博物館不過十幾分鍾路程，不知可不可以借教授辦公室一用？”
“借，借辦公室用？”
“沒錯，可否方便？”董皓輝望着徐志北父女離開的方向，雖看似冷靜，心中卻已有些焦急。
王教授當然是不方便的，可是他是獨立辦公室，要說不方便那就是純粹的胡說八道了。
可要是拒絕呢？那不是明擺着把個漏洞擺在眼前嗎？董皓輝是什麼人呢？怕是分分鐘猜到其中原因。
他只好半推半就的點了點頭，心中祈禱，陸雲凡能快點把血衣控蠱術學會，要是已經離開那就更好了。
“那，當然方便的，董先生，那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