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拜拜

野豬的幸運在於人類之間突如其來的暗殺;作爲一方君主,江東領袖的孫策,他的幸運在於遭遇刺客埋伏時身邊有一位“耳聰目明”到不可思議的變態存在!

原本寶哥只顧着追殺“晚餐”,精神高度集中之下,直到幾乎闖進了刺客的埋伏圈也沒有察覺到這些早有預謀的殺手的蹤跡!可是那位引起龍小寶的警覺,並被一箭斃命的倒黴蛋,剛好在孫策即將入甕前的一瞬間突然被一隻馬蜂蟄了一口!

這名隱匿在大樹上的刺客甚是硬朗,在“微型戰機”的突然襲擊之下依舊能強忍住沒有大叫,只是緊咬住嘴脣輕輕悶哼了一聲!

目標距離自己還有幾十步之遙,這點聲音對方斷無可能聽到!然而那位捂着屁股——貌似馬蜂蜇人在兒時許多動畫片和有趣的故事裡就是專喜揀人肉厚的臀部下嘴——在心裡爲自己的英勇喝彩的純爺們兒,萬萬沒有料到火燒火燎的劇痛還沒來得及在腚上擴散開來,一支根本無法閃躲的黑色羽箭已經射穿了自己的咽喉!

密林中箭弩齊飛,夾雜着幾根勢大力沉的標槍呼嘯而至!目標只有一個——孫策!!

古時候的那些諸侯大將出來狩獵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不穿甲冑,只餘佩劍、弓箭傍身。隨行的兵士倒是個個頂盔冠甲,披掛整齊,以盡護衛之責。然而此時隨行的將士們還在二里地之外兼職做着獵犬的工作,根本就不知道前方發生了什麼!

孫策悍勇,雖知已中埋伏,猶自凜然不懼,拔劍便欲殺開血路而走!

小寶妖刀向不離身,雖無槍、戟在手,但昔日赤壁之戰時,獨擎“剎那”,身如鬼魅,於熊熊烈焰中往來衝殺,不知斬敵幾許,手刃蔡瑁、張允,當下豈會將這些藏頭露尾的刺客放在眼裡!

刀光閃現,眼花繚亂,只聞“嗤嗤”幾聲輕響,四面八方射來的暗弩已盡皆折斷,連那幾根呼嘯而來的標槍也被詭異的妖刀象切豆腐一樣,近乎無聲地斬成兩截!

孫策佩劍才拔了一半,只覺眼前刺目的電光閃了兩閃,滿天弩箭已盡落塵埃,不由心中一凜!自忖如此快刀實乃生平僅見,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心中對寶哥忌憚更深,陡然生出了幾分刺骨的寒意!

“這般快刀,如來暗殺於吾,何以避之?”孫策在這電光火石般的剎那,竟因恐懼而心生殺機!

未及細想,只聞小寶大叫:“將軍速去,吾自當之!”

孫策心念電轉,眼見小寶縱身下馬,赤兔向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立時明白龍小寶這是讓赤兔馬去找周泰等人,前來救援。微一猶豫,方待撥馬而走,弓弩響處,第二波箭雨復又襲來!

小寶護住孫策,檔下又一輪急攻的弩箭,心焦大喝:“快走!!”身形如電,便往刺客埋伏的位置疾馳而去——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單是被動的防禦很難確保孫策的安全!

孫策一咬牙,取下弓箭,翻身落馬,學着寶哥的樣子驅走爪黃飛電,藏在一棵大樹之後,挽弓搭箭,眯着眼睛緊盯着寶哥風一般迅疾的身影,竟似真的要暗中偷襲,以絕大患!

小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早已探知刺客藏身之處。“剎那”閃爍着妖異的光芒,隨着小寶起落之間,已連殺數人!

此時乃緊要關頭,必須速戰速決!小寶縱高伏低,忽起忽落,居高臨下埋伏在樹上的弓弩手頃刻間已跌落數人。餘者大驚,只當這如鬼似魅的殺神是孫策貼身的侍衛。眼見小寶刀刀索魂,轉眼身邊已少了許多同伴,其中一個頭領摸樣的傢伙唿哨一聲,拔刀便向孫策衝去!

這些刺客均是亡命的死士,臥薪嚐膽數年,精心謀劃已久纔等到今日這千載難逢的良機,早已心懷死志,只求手刃孫策,爲主人報仇雪恨!

其他刺客見那頭領忽然不要命地向一棵大樹衝去,目光掃處,已明其意。頓時捨生忘死地緊隨其後,全然不顧身後追魂索命的妖刀,各持短弩一起瞄準孫策瘋狂的發射!

小寶不知孫策何以竟未離去,心中大急,全力衝刺,又砍到了幾人,但卻無法阻止剩下的幾名刺客開弩放箭!

孫策也沒閒着,突見一衆刺客狀若癲狂地向自己衝來,連珠箭發,登時射死了兩人。此刻對方的弩箭已是劈面而至,孫策連忙縮身躲在樹後,心下大悔——這班殺手既然選擇了此地埋伏,必是早已細細勘察過地形,此間一草一木想必都已瞭然於胸,豈能看不到自己的藏身之處?

兩支羽箭幾乎擦着孫策的耳朵飛了過去,緊接着兩杆短槍便分左右刺來。孫策驚魂未定,惶急拔出佩劍迎敵,不想擋了兩下劍刃忽落,只剩個劍靶在手!

孫策大驚,措手不及,合身在地上翻滾躲避。那兩名刺客只是用槍亂刺,孫策躲避不及,肩上已中了一槍。便在此時,小寶已至,刀光閃過,斬下了僅存的兩顆頭顱!

孫策見狀,一跤坐倒,呼呼急喘。剛剛連滾帶爬的逃命,委實狼狽萬狀;形勢又是萬分危急,險些命喪當場,實乃千鈞一髮!此時見刺客已盡亡,當即泄了胸中的這口氣,立時汗出如漿,頓覺疲憊欲死,跌坐在地上,再無半分氣力!

小寶擎刀四顧,側耳傾聽,確認再無刺客藏匿,這才以刀割袍,爲孫策包紮傷口。

遠處馬蹄聲響,周泰等人終於趕到,大呼主公——這倒和港產槍戰片很像,警察永遠都是在孤膽英雄殺光了反派之後才姍姍來遲。

孫策起身召喚衆人,諸將士見滿地死屍,驚怒交加,跪拜伏地,連連請罪。孫策教起身,手撫小寶肩背,溫言道:“今日若無妹夫在此,吾命休矣!”

周泰等人又向小寶誠心致謝,孫策便教搜查刺客屍首,以期能找到些線索。過不多時,呂蒙在刺客首領的身上搜出一封血書,急忙呈與孫策。

孫策只看了兩眼,便勃然大怒,撕碎血書罵道:“逆賊可恨!當初應該將其碎屍萬段!”

衆人小心問詢,方知刺客乃是原吳郡太守許貢的家客。

幾年前孫策平定江東時,大舉興兵,攻陷廬州,劉勳敗亡。又使虞翻馳檄豫章,豫章太守華歆投降。自此聲勢大振,乃遣張紘上表許昌奏捷。曹操聞之,亦讚歎孫策:“獅兒難與爭鋒也!”

後來孫策又上表求爲大司馬,曹操心忌之,遂不許,孫策乃懷恨在心,常有襲許都之意。於是吳郡太守許貢乃暗中遣使上表曹操,備言獻策:“孫策驍勇,與項籍相似。朝廷宜外示榮寵,召在京師;不可使居外鎮,以爲後患。”

那使者渡江時被防江將士所獲,解赴孫策處。孫策觀書而大怒,斬其使,假意請許貢前來議事。

許貢到時,孫策以書示之,怒叱道:“汝欲送吾於死地耶!”便命武士絞殺許貢。

就此許貢家屬聞訊盡皆逃散,然有家客三人,許貢生前待之甚厚。因感其恩,便召集十數名江湖死士,立下血書,歃血爲盟,誓言必殺孫策,以報許貢深仇!

衆人聽了孫策所言,盡皆恨恨不已。各自拔出刀劍,將滿地屍首盡皆斬爲數段,棄於荒山,任野獸啖之!

龍小寶暗中嗟嘆天意難違,雖說歷史已變,但孫策仍要應此殺劫!若無自己恰好相伴左右,恐今日孫策即便得保性命,亦要身受重創,難以痊癒。

是夜孫策一行返回城內,大擺筵席壓驚。衆江東文武交口稱讚龍小寶捨身救駕,乃是東吳上下的大恩人!

酒酣耳熱之餘,張昭乘勢乃道:“龍將軍入贅東吳,乃是太夫人的乘龍佳婿;今又捨身相救主公,忠勇遠非常人可比。何不就此留在東吳,襄助吾主一統江山,以成萬世功名!”此話一出,文武百官紛紛出言相勸。

小寶見勢頭緊迫,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這回當真是被逼得緊了,使盡渾身解數,鼓動巧言善變的不爛之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纔熬到席散離去。但是孫策見小寶已來江東半年之久,自家厚恩甚重,今日卻猶在虛言推脫,心中委實不喜,面含慍色,怏怏而退。

翌日夜晚,忽然荊州有使來見,密授一封書信與小寶。小寶打開一看,卻是劉備與諸葛亮的親筆信,備言漢中張魯進犯西川,益州牧劉璋遣使到荊州來請劉備發兵相助。諸葛亮諱言提醒小寶此乃進軍西川的大好良機,教其速歸,掛先鋒印,征討張魯,以觀時變云云。

小寶不敢怠慢,教使者速回荊州,回稟主公,三日即回。那使者便告辭而去……

荊州來使自入東府,早有人飛報與周瑜府上——周瑜深以小寶爲忌,豈能不安插人手左右監視?此時周瑜雖去柴桑郡練兵,但早有安排。府中親兵不待使者出城已將其擒獲,稍加審問,便有人飛馬前去柴桑報與周瑜。

周瑜聞報,星夜急返。至府不及卸甲便教人將使者解來,詳加審問。問畢教左右送使者自回荊州,思之半晌,翌日一早便請龍小寶過府一敘。

以寶哥的心機,豈會不知己身獨在江東,身邊必然耳目衆多,一舉一動都會有人暗中窺察。前夜荊州方有使來見,今日周瑜便請過府,想來劉備欲興兵入川之事已被知曉,小寶心道周瑜來得好快!

到了都督府,周瑜已在階下相候。二人執手歡顏,不顯絲毫鋒芒,恍若老友相聚,故交情深。

周瑜請入內堂,分賓主落座,早有人烹茶相待。堂後隱傳琴聲陣陣,小寶問道:“可是嫂夫人在後撫琴?”

“將軍來時自與他人不同。你我多日不見,兄甚掛念。唯以香茗待客,小喬親撫一曲,方能聊表心意耳!”

小寶忙道:“在下以茶代酒,謝過都督!”

二人於古樂聲中笑談風月,隻字不提軍機大事,兩國政局,盡說些奇聞異事,市井民生的趣聞,倒也相談甚歡,笑聲不斷……不知不覺時近中午,周瑜便設家宴請寶哥共飲小酌,直到席散小寶欲告辭離去時,周瑜方看似隨口問道:“前日某聞探馬來報,漢中張魯興兵進犯益州,不知將軍可有耳聞?”

小寶早有準備,坦言告之:“前夜皇叔已差人過江傳信,益州劉璋遣使請吾主發兵援助,以退張魯。在下不才,皇叔與軍師欲授先鋒重任,催促早回荊州,剋日起兵。”

周瑜沒想到以小寶油猾的性子竟會如此直言不諱,微愕而深視小寶道:“將軍意下如何?”

小寶淡笑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在下自當早回荊州,以爲先驅!”

周瑜不悅:“將軍已是國太之婿,吳侯又以國士相待!這半年來,將軍居於華堂大廈,坐擁金帛無數,但有所需,無有不從!吾主待君,恩重如山,想劉皇叔亦不及也!”

小寶哈哈一笑:“都督所言甚是!吾豈不知吳侯恩義?古人云;滴水之恩,亦當涌泉相報!龍某雖非賢士,亦曉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當恩怨分明,秉承忠義!然在下從皇叔於患難之時,同甘共苦,四方征戰,未嘗心懷異志!太夫人與吳侯雖以厚恩待吾,然大丈夫豈能見利忘義,背主求榮乎?再者……日前吾于丹陽山捨身救吳侯於危難之中。這救命之情,想來足以回報吳侯之恩寵了吧!”

周瑜聞言語塞,龍小寶救了孫策,說其是東吳六郡百姓,文武百官的大恩人亦不爲過!此恩此情,又豈是金帛廣廈可以相提並論的?!

微一停頓,心念轉動,周瑜換了一副笑臉道:“既如此,待吾奏明吳侯,擇日置船送將軍渡江!”小寶謝過,自回東府。

回到家中,至內院來見甄宓,小寶故意愁眉不展,長吁短嘆。甄宓便問何事煩惱,小寶嘆道:“不瞞夫人,前夜荊州有使賁主公書信前來,言張魯犯境,軍情十萬火急,命吾速回荊襄。若不去,便是背主忘義,必爲天下人恥笑;若去,又捨不得夫人,故而煩惱。”

甄宓含笑道:“妾以爲夫君煩惱因何大事!今妾已事君,任君所之,妾自當相隨!”

小寶大喜感動,輕擁着甄宓連連稱謝。甄宓任其說了一番甜言蜜語,戲謔道:“兩月前夫君找了個藉口遣返二位隨從;數日前家父泛舟夜遊,至今未歸,可是夫君使人將家父擄了去?只此兩件事,足見將軍早已料定今日之事,已做萬全之備,何必又來以言語探我心意?妾雖女流,亦明出嫁從夫之理!夫妻本爲一體,太夫人雖待我如親生,吳侯亦視我如親妹;然將軍於吳侯有救命之恩,足以回報;今妾又已無後顧之憂,自當隨將軍而去!”

一番話說的小寶瞠目結舌,沒想到二老婆竟是如此聰慧,早已窺知自己心意。當下再無憂慮,便教甄宓收拾細軟,復又修書一封,置於桌上——信中只有兩個大字:拜拜!隨即又將赤兔馬喚來,靜待入夜……

黃昏後,小寶已聽到府外兵馬的響動,想來定是孫策、周瑜派遣兵馬將東府團團圍困,以防自己不告而別。又料想此時江邊必也有重兵把守,城內城外已是層層設防,不由暗自譏笑東吳如此陣仗,亦是白費心機!

小寶教人就於亭中置備酒菜,說與夫人飲酒賞月。待摒退下人後,小寶便故技重施,又偷着給甄宓下了一劑安眠藥。不多時,甄宓便依偎在寶哥的懷中沉沉睡去。

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龍小寶確認府中下人都在花園之外,便招了招手:“兔兔,過來!”

赤兔馬懶洋洋地走進花亭,鼻子湊近酒壺聞了聞,撇着嘴不屑一顧:“江東的酒水比‘茅臺’可差遠了!大寶,啥時候再給老子弄兩瓶好酒回來?”

龍小寶對這匹“酒色之徒”實在很無語,翻着白眼兒道:“回去老子給你整幾壇私人珍藏,喝不死你!”

赤兔馬垂涎欲滴,迫不及待:“那還在這旮瘩喝啥西北風啊!趕緊撤吧!”

“宇宙之心”光芒閃耀,兩秒鐘後花亭內已是空空如也,只留下了一桌殘羹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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