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遜和成昆雙雙摔入地牢之際,太陽西斜過半,地牢之上的巨石雖已推開,但陽光無法射入地牢之內,成昆眼前登時一片漆黑。這地牢十分狹窄,不過數尺方圓,成昆雙目不能見物,立時便中了謝遜一拳,劇痛入心。他想躍出地牢,但謝遜全力一擊,成昆自知受傷不輕,若再上躍,勢必連續中拳,當即以“小擒拿手”的功夫禦敵。
這小擒拿手並非什麼了不起的絕技,卻最適合黑暗中近身搏擊,當下謝遜大喝一聲,所用相同,與成昆在地牢內貼身惡鬥。峰頂衆人聽得地牢下面呼喝連連,夾雜着拳掌着肉的噼啪之聲,迅如爆豆,料想二人正在全相攻,不由得一步步走近地牢,掌心均是捏着一把冷汗。
羣雄之中,張無忌關心最甚,一顆心止不住的砰砰亂跳;龍小寶卻是氣定神閒,已知謝遜必能獲勝。
二十年來,謝遜雙目俱盲,聽聲辨形的功夫早已練得爛熟,他以耳代目,孤身一人久居冰火島十年,行之已慣。成昆卻是陡然間如同瞎子一般亂抓亂打,雙方優劣之勢,登時逆轉。成昆驚懼愈甚,心神愈亂,頃刻間便已失去平日的冷靜沉穩,兩條手臂揮動如風,只盼擋住謝遜,已然不成章法。
過不多時,但聽得一聲慘叫傳了上來,兩道身影忽從地牢下面一躍而上。
斜陽之下,只見成昆和謝遜均是雙目流血,相對不動。羣雄相顧駭然,不明所以,但均知成昆這下已是再難倖免——原來二人激鬥之間,謝遜陡然雙掌搶攻成昆肋下,中門大開,而成昆驚懼之下,不加思索,大喜而出右手食中二指,疾取謝遜雙目。這招“雙龍搶珠”原本尋常,但挾在“小擒拿手”裡使出來,卻具極大威力。
成昆這一招尚有狠辣厲害的後手,自忖縱然殺不了謝遜,也可趁機脫困而出。哪知謝遜不閃不避,也是一招“雙龍搶珠”閃點般使將出來。
便在電光火石的剎那,成昆的食中二指插入謝遜眼中,跟着自己雙眼一痛,已被謝遜的雙指插中。二人所受之傷別無二致,但謝遜雙目早盲,此刻不過是皮肉受損,而成昆卻變成了瞎子。
成崑劇痛難忍,一聲慘呼,向上躍出地牢,卻再也見不到一絲光亮,瞬間心中驚恐到了極點。他既已不能見物,便再也無法閃避,謝遜接連兩記“七傷拳”狠狠擊中他的胸口,登時將其打得口中鮮血狂噴,武功盡廢。原本謝遜要如當年空見神僧所受那般,連打成昆一十三拳,卻因渡厄大師的一句“因果報應”而凝力不,只打了兩拳,便即罷手。
張無忌和楊逍等人見他大獲全勝,血仇得報,不禁高聲歡呼,豈料謝遜突然坐倒在地,全身骨骼亂響,竟然逆運內息,要散盡全身武功。張無忌大驚之下,搶上去要以“九陽神功”加以制止,但他功力尚未大成,如何能行?謝遜一躍而起,狠狠一拳,自擊胸口,口中鮮血好似泉涌而出,登時功力全失,再難復原了。
龍小寶雖能阻止謝遜,但他深知金毛獅王此時的心意,既感痛惜,亦覺欽佩,唯有忍耐旁觀。謝遜不理張無忌在旁淚落如雨,指着成昆說道:“成昆,你殺我全家,逼我爲禍武林,我今日毀你雙目,廢你武功,以此相報。師父,我一身武功是你所授,我現在自行盡數毀了,還了給你。從此我和你無怨無仇,你永遠瞧不見我,我也永遠瞧不見你!”
成昆癱坐於地,雙手按着眼睛,痛哼一聲,並不回答。羣雄面面相覷,哪想到這一場師徒相拼,竟會如此收場。然而接下來生的更加令人震驚不已!
謝遜大仇報完,便即自廢武功,跟着便當衆自認作惡多端,昔年犯下無數罪孽,坦然束手待斃。羣雄之中有哪一位的親人師友曾爲其所害,便請出來取他性命,絕無怨言。隨即謝遜又向小寶和張無忌言明不得阻止,更不可日後報復,張無忌是含淚答應,龍小寶也是肅然相承。
從第一個走出來想要一刀砍死謝遜,爲父報仇的邱姓漢子,突然言道父親一世英雄,倘若在天之靈見他向一個武功全失的盲人下手,定會惱其不肖,隨即往謝遜臉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拋下鋼刀,垂淚而走之後,一個又一個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江湖豪傑6續而出,每人一口唾沫吐在謝遜的臉上,對其破口痛罵。
武林豪士,江湖之人對生死大多看得很輕,卻決計不能受辱,這些人如此做法,實是對謝遜最大的侮辱,比殺了他還要難受百倍。更有人一口唾沫之後,還要加上兩記耳光,或者踢上一腳,謝遜卻始終低頭忍受,既不退避,也不惡言相報,由此可見他於過去所犯罪業,當真痛悔到了極點。
這一番場景不知令多少人爲之心神震撼,南少林不少高僧更是垂目合十,默唸佛經。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羣雄捫心自問,換做自己是謝遜,決計無法做到這般地步,寧肯自盡了事。
龍小寶默然望着謝遜,也不知自己的心情是難過,還是敬佩。許多年後,龍小寶還會偶爾想起當下他所目睹的一切,暗自思量謝遜所爲,或許纔是真真正正的大勇之舉!
三十餘人接連走出,一一將謝遜折辱了一番,直到一個名喚太虛子的長鬚道士出來後,反向謝遜稽道:“我兩位師兄命喪謝大俠拳底,今日得見謝大俠的風範,貧道深自慚愧。貧道的劍下也曾殺過無數黑白兩道的豪傑,我若找你報仇,旁人也可找我報仇。”說着拔出長劍,左手振指一彈,噹的一聲,精鋼長劍已斷爲兩截,隨即向謝遜深深行禮,揮袖而去。
這太虛子在江湖上其名不著,武功卻相當了得,更加之胸懷寬廣,自省自責,當真極其難得。羣雄之中尚有和謝遜結仇之人,但見到太虛子的風範,均是暗生愧意,便再也沒人出來繼續折辱謝遜了。
明教幾大高手早已熱淚盈眶,拳頭握的咯咯直響,但教主既沒下令,也沒出手,加上謝遜此舉令他們深爲拜服,便只能眼睜睜瞧着,強自忍耐。
待得羣雄之中不再有人出來,空智大步走到成昆身前,喝道:“圓真,快吩咐你的手下將方丈放了,空聞師兄若有三長兩短,你的罪業可就更大了!”
成昆搖頭苦笑道:“事已至此,大家乾脆同歸於盡。你又不是瞎子,難道還沒瞧見火焰麼?”他話音方落,遠處禪院之內猛地傳來幾聲炸響。
空智一呆,轉頭望時,南少林寺內已有幾處緊要地方燃起熊熊大火,濃煙滾滾。空智和空性等高僧盡皆驚而色變,急忙大叫喝令羣僧前去救火,忽見寺內起火之處的四周射起一道道白練也似的水柱,霎時間便將火頭壓了下去。羣僧驚喜交集,長吁了一口氣,各自合掌唸佛。
片刻後,兩名僧人奔上峰來,向空智稟報,衆僧方知及時出手救火,免去南少林一場浩劫的正是明教洪水旗的教衆。空智走到小寶面前,合十禮拜,感謝明教的大恩,成昆卻在一旁大笑道:“空聞的身上澆滿了豬油牛油,這火頭一起,便已了賬。哈哈,洪水期救得了南少林,卻救不得老方丈!”
衆人見他此刻仍是全無悔恨之心,均感憤怒異常,忽聽得山腰處傳來一人聲音:“洪水旗救不得,還有厚土旗呢!”正是“青翼蝠王”韋一笑。
他話音未落,人已到了峰頂,左手扶着一位老僧,正是南少林的方丈,空聞大師!
空智諸僧一見空聞,驚喜之情實難形容,對明教的感激之情,也是無以復加。韋一笑輕功絕世,空智和空性上前接過空聞,厚土旗的掌旗使顏垣這才奔上山來。
昨日五行旗小加操練,大顯神威,其中厚土旗在羣雄看來似乎比其它四旗略顯失色。豈料今日見到空聞方丈獲救,全賴厚土旗鑽地之能,無不暗自佩服。衆人見顏垣衣衫焦爛,狼狽不堪,心知他定是親率旗下高手,冒火相救空聞,這等俠義之舉,實屬難得,哪裡還敢心存小覷之意。
南少林羣僧感恩戴德,空智和空性連連向小寶等人拜謝不已。到得此時,成昆已成廢人,全盤謀劃盡皆落空,麾下黨羽全軍盡墨,頓時垂頭喪氣,再也無話可說。他自覺心思縝密,足智多謀,卻不知有龍小寶這個“穿越達人”在此,任其神機妙算,也是徒勞無用。
其後謝遜跪拜空聞,懇請收留,賜予剃度。他多日來受渡厄三僧每日誦經點化,早已大徹大悟,方有今日之大悲大勇,此刻想要遁入空門,實是由心而。空聞尚未回答,渡厄忽道:“你過來,我收你爲徒。”
羣僧與明教衆人不由得一愣,均想謝遜若拜空聞爲師,那便是圓字輩弟子;若拜渡厄爲師,則是空字輩排行,與空聞、空智等人便以師兄弟相稱。謝遜忙道:“弟子不敢望此福緣。”
渡厄喝道:“空固是空,圓亦是空,我相人相,好不懵懂!”
謝遜本就文武全才,於諸子百家之學無所不窺,一旦得到點化,立悟佛家精義,什麼師父弟子,輩分法名,皆是虛幻。當即便道:“師父是空,弟子是空,無罪無業,無德無功!”
渡厄哈哈笑道:“善哉善哉!你歸我門下,仍是叫作謝遜,你懂了麼?”
謝遜微笑道:“牛屎謝遜,皆是虛影,身既無物,何況於名?”
渡厄撫掌道:“去休、去休!才得悟道,莫要再入魔障!”言畢攜了謝遜之手,與渡難、渡劫緩步下峰而去。龍小寶與衆人一齊躬身相送,張無忌又是歡喜,又是悲傷。
當日空聞方丈邀請各路英雄入寺相聚,明教羣豪自被推爲席。龍小寶昨日獨佔鰲頭,功蓋羣雄,此時謝遜悟道出家,那屠龍刀卻還沒到手。只是明教現下與南少林一團和氣,舊日與武林同道結下的仇恨已消,一時間卻也不好開口討要。
這貨向來不做虧本的買賣,表面上看不出端倪,心裡卻是癢的難受。哪知入席不過半個時辰,空性便親自手捧寶刀而來,當着天下英雄朗聲宣佈,按照昨日比武大會的規矩,南少林心甘情願將此刀奉給龍小寶,從今往後,明教和南少林結下同盟之誼,共進共退。
原來自從小寶雨夜戰渡厄三僧之後,成昆見他武功之強,委實匪夷所思,心生忌憚,便將屠龍刀暗自藏了起來。今日他武功盡廢,兩眼俱瞎,一敗塗地,餘生再也不能爲惡,已是等同於行屍走肉,苟延殘喘,倘若再被南少林棄之寺外,定會死得慘不堪言。
因此空聞方丈暗中吩咐空性前去問他屠龍刀的下落,成昆毫不隱瞞,當即說了出來。只不過先前大火雖未蔓延,卻也燒爛了一些地方,而屠龍刀正是藏在受火焚最嚴重的達摩院內,因此空性帶着一幫和尚,費了些功夫才挖開斷垣殘壁,找到寶刀所在。
龍小寶得此寶刀,實是衆望所歸,誰也挑不出半點理來,當下便在各路豪傑的喝彩聲中接過了這柄象徵“武林至尊”的絕世寶刀,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屠龍刀無堅不摧,重達百斤,這貨寶刀甫一入手,便即思忖此刀的分量猶在玄鐵重劍之上,倘若能將獨孤求敗的“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劍道至理加以變通,換作刀法使出,卻不知威力如何……
第二天晌午過後,明教和武當派一齊告辭,南少林自是隆重送行。以空聞方丈爲的諸位高僧,更是一直送到了山腳,這才依依惜別。明教羣豪出了九蓮山地界,小寶便下令各部領率麾下所屬教衆,自行離去,各回本地,勤加操練,不得心存自滿,有倦怠之心。明教羣豪凜然應諾,逐一向他行禮拜別。
屠龍刀太過扎眼,龍小寶便暫時交予“白眉鷹王”殷天正攜帶看護,孑然一身和武當二俠、張無忌一起上路。老少四人結伴走了幾日,小寶便即告辭,獨自前往東海之濱,去尋楊過。
一路無話,兩人一雕久別重逢,自是歡喜無限。這貨早已算定時日而來,不到半月,楊過便說要起程前往“絕情谷”一行。小寶心知過不多久便是小龍女所謂的六週年“忌日”,他便是專爲此事而來。當下便說近來沒啥緊要事做,教內的事物自有楊逍等人打理,正好可以陪楊過走一趟。
當年他和“神鵰俠侶”患難相識,此後與楊過更是情若兄弟,眼下他要一同前往祭奠小龍女,也是正常不過。翌日小寶易容喬裝,改頭換面,便和楊過、神鵰一起出。這貨如今乃是名滿天下的“武林至尊”,數年來早已成爲武林佳話,江湖傳奇,天下英雄不認得他相貌的實在不多,倘若不加易容掩飾,走到哪裡必成焦點,定然不勝其擾。
而楊過自從和小龍女分別之後,只要是在人前,也會戴上人皮面具,免得又來招惹桃花運。二人喬裝之後,便是相熟之人也很難認出,只是身旁跟着一頭如此健碩威猛的猙獰大鳥,想要不引人注意,那也絕無可能。因此哥倆兒專揀山林茂密,人煙稀少的道路而行,儘量不去惹人關注。
楊過在怒海狂潮中苦練數年,武功內力均已極高,加上小寶的一些指點,內功修爲由此而進境迅,在小寶到來前的一個多月已然神功大成。更讓小寶暗自歡喜不已的是,那套傳說中的“黯然**掌”也已創出,楊過對他毫不藏私,將一十七路掌法盡數演練,請他指點。
這套“黯然**掌”的根本在於內力和心境,每一招均和天下武學大不相同,可謂獨一無二。小寶即便武功內力深不可測,卻沒有楊過那般刻骨銘心,日夜煎熬的相思之情,自然無法領悟其中的精義。但這貨的武功除了無名老僧和那神秘人之外,幾可算是天下無敵,現下武學造詣之深,亦可直追張三丰,不難瞧出掌法的關鍵所在。楊過因他用心點撥而獲益良多,所創絕學便再無破綻。
一路上,二人相互探討武功心得,抵達“絕情谷”時,楊過的修爲又增進了不少。小寶暗忖以楊過今時今日的武功,若是手執玄鐵重劍,幾近天下無敵;便是換成木劍,當世能與其抗衡者,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當日兩人一雕在“絕情谷”內歇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小寶便陪同楊過重上“斷龍崖”,但見崖畔深谷之內雲霧繚繞,四周紅豔奪目的“龍女花”燦爛如昔。
楊過癡癡望着大石上的刻字,盤坐在地,手裡拿着一朵“龍女花”,久久未動,恍若變成了一尊石像。龍小寶站在數丈之外,靜靜而望,眼神微黯,心中嘆息,只覺問世間情爲何物,當真莫過於此。
待到楊過終於起身,天色已過午時。小寶取出食水,二人便在這高崖之上用過午餐。楊過心中悲傷,食難下嚥,小寶自然不好意思狼吞虎嚥,便也草草吃了一些了事。
隨即小寶見楊過站在懸崖邊上,又要開始癡,便裝作無意說道:“這山崖高有百丈不止,竟會有這麼多的蜜蜂,真不知道這些小東西是從哪裡飛上來的。”說着伸手輕輕一招,幾隻蜜蜂彷彿被透明的絲線牽引,已落在他的掌心。
這貨仍是裝作不經意的瞧了幾眼,忽然噫了一聲,奇道:“天下之大,當真無奇不有,居然還有翅膀上帶字的蜜蜂,真是奇哉怪也!楊兄弟,你來瞧瞧那是什麼字!”說着走到楊過身邊。
楊過對他視而不見,垂怔怔望向深谷,彷彿要把重重雲霧看穿,對小寶所言毫無反應。然而這貨本就是有心而來,目不轉睛盯着掌心處一動不能動的小小蜜蜂,眯眼自語道:“情……谷……底……另一邊是……我……在……絕……情谷底,我在絕?楊兄弟,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楊過仍是不加理睬,小寶咳了一聲,走開兩步,低頭翻來覆去的唸叨着那六個字。如此過了半晌,這貨猛然間一拍大腿,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原來如此……”
這下楊過再怎樣全心投入到追憶之中,也只能被嚇得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他兩道斜飛入鬢的劍眉微蹙,回身剛要責備小寶兩句,卻見這貨直直的盯着他,兩眼出異樣的光芒,緩緩說道:“蜜蜂翅膀上刻的字,加起來是一句話……”
楊過心裡雖然略有不快,但知道龍小寶絕少這般失態,必是有何重大現。當即平了平氣,問道:“是什麼話?”
小寶走到楊過近前,張開右手平放在他眼前,只見一隻小蜜蜂如同被囚禁在一個極小的、無形的牢房內,無論怎樣奮力掙扎,近乎透明的雙翅也無法振動分毫。楊過垂目望去,隱約可見蜜蜂翅膀上確有幾個極小的字跡,不禁好奇心大起,正要仔細看時,小寶已是一字一字說道:“我、在、絕、情、谷、底!”
楊過聰明絕頂,聞言一怔,擡頭瞧了小寶一眼,驟然間臉色大變,已然猜到蜜蜂翅膀上幾乎無法看清的六個小字究竟是誰刻在上面的了!
瞬息之間,楊過瞠目結舌的僵立不語,兩隻手掌不由得微微顫抖。這當口楊過的心情實在複雜到了極點,就這麼怔怔望着小寶,良久無語。驀地裡楊過心中泛起一陣恐慌驚懼——倘若……倘若自己猜錯了,那該怎麼辦?!
頃刻間楊過心念百轉,越想越怕,額頭背脊上登時冒出了一層冷汗——只因若是小寶和他所想都錯了,楊過真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住這般沉重的打擊,繼續堅持着活下去,孤苦一人,在無盡的煎熬中,再等十年……
【好友新作《大世爭鋒》漸入佳境,拜請諸君前往賞閱,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