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古之惡來

冬去春來,春暖花開。歷史的進程再次變化並跨步提前——青州黃巾再亂,聚衆數十萬,太僕朱儁表薦曹操平亂。曹孟德會合濟北相鮑信與黃巾賊大戰於壽陽!那鮑信輕兵冒進,死於亂軍陣中;曹操則大敗賊兵,降兵數萬!隨即以降兵爲先驅,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兵馬到處,盡皆歸降!不過百日即招安降兵三十餘萬,男女百萬餘口!曹操擇其精銳,號爲“青州兵”!朝廷加封曹操爲鎮東將軍,自此威名日盛!

曹操在兗州招賢納士,勇將賢良,如雲而至!不過數日,荀彧、荀攸叔侄二人率先來投。荀彧又向曹操推薦了名士程昱,而程昱則推薦了一位三國史上極重要的謀士——郭嘉!其時郭嘉正值年少,隱於東阿,笑看風雲。曹操親自禮聘以爲謀士,共論天下大勢,朝夕請教。

此後劉曄、滿寵、呂虔、毛玠、于禁相繼來投。曹操兵強馬壯,文臣武將,皆爲當世英才,聲威日隆,威震山東!

再說呂布自洛陽兵敗,去投袁術不得,繼而改投袁紹,共破張燕於常山。此後呂布傲慢袁紹部下,險被袁紹所殺,不得已率部投奔河內太守張揚。這張楊素無野心,爲人謙和,頗有忠義之名,見呂布來投,甚喜迎之,以爲重用!其時因無李郭二賊亂朝綱的事件發生,所以並無一人進言繳旨來弒呂布。

原本呂布危難之時得張揚收容,甚是感激,未曾心生歹意。可是就在呂布投在張揚麾下不久,李儒突然出現了!

董卓身亡當夜,李儒星夜逃出洛陽,深恐被王允發現,隱姓埋名,流落江湖,四海飄零。近日得聞呂布投身河內,競夜來見,終得安身之所。

那李儒往日曾獻計董卓火燒洛陽,挾帝長安,其心甚毒,真真的是個名副其實的“毒士”!沒過多久,這老小子便發現張揚是個沒有多少心機的人,便生了取而代之的念頭——當然不是他自己取而代之,而是設計讓呂布取而代之!

那呂布本就是個狼子野心,薄情寡義,唯利是圖的東西,初時感念張揚恩德,不忍下手;架不住李儒三番五次相誘,便喪心病狂的應承了李儒的毒計!

張揚只有一幼子,帳下並無什麼海內名士猛將輔佐,純以德行服衆。李儒收買了張揚身側之人,一日藉機將其幼子誑出遊玩,棄於荒山,再使人故作惶急告知張揚。張揚心焦獨子安危,不疑有它,單人獨騎出城尋子,卻被身邊親隨誘入山中。乃至密林深處,從人蹤影不見,張揚始慌。正慌不擇路之時,呂布忽現,張揚大喜,只道呂布前來助他尋子,未及開言,早被呂布一戟刺於馬下,再驅惡犬啖其屍身,致使面目全非,體無完膚!

待得張揚麾下衆人尋到其父子二人屍首時,其狀慘不忍睹,俱潸然淚下!李儒當衆取出模仿張揚筆跡草擬的遺書,遍示衆人,明言張揚遺命呂布代掌太守之位,管理轄下州郡。衆人大譁,憤而怒罵遺書有詐!幾個脾氣暴躁,忠心於張揚的將官拔出刀劍,怒責呂布忘恩負義,夥同李儒設計害了張揚父子,其心可誅,天人公憤!

李儒當即使了個眼色,呂布二話不說,拔劍便殺了那幾個叫囂最盛的武將!餘者俱驚,再不敢言!二人再誘以重利,恩威並施,鎮住了張揚的舊部,就此獨攬大權,名爲贍養,實則軟禁了張揚家眷,飛揚跋扈,囂張不可一世!

陳留太守張邈乃是張揚族親,張揚府中一名忠僕僥倖逃出,一路曉行夜宿逃到陳留,泣血號哭,將張揚父子死訊報與張邈!張邈聞言大怒,切齒怒罵呂布忘恩負義,天地難容!遂表奏朝廷討伐呂布,爲張揚報仇!

獻帝和太后本就恨呂布入骨,當即准奏。又恐呂布英勇無敵,張邈不是對手,便遣使賁詔山東,命曹操相助,與張邈合兵同去討伐呂布!

曹操接旨整兵,命郭嘉、荀彧爲軍師,夏侯惇、夏侯淵爲先鋒,曹仁、于禁爲中軍,曹洪押運糧草輜重,點起十五萬大軍往陳留進發。發兵之前,曹操親筆寫了一封書信,使人快馬加急送到了平原縣——請劉備派龍飛將軍相助討賊!

曹操沒有忘記洛陽城外,千軍萬馬中奮勇救駕,槍斷呂布盔纓的那個少年……

劉備接了曹操的書信,不禁緊蹙雙眉,面露憂色——他自然明白曹操點將的內在含意——他可不想龍小寶被曹操策反,就此失去一員良將。但曹操昔日曾於袁紹帳前聲援劉備,又於陛下面前表奏劉備功績,實在是欠了曹操的人情,不好拒絕。劉備思之再三,決定多派一員大將與龍小寶同去助陣。但劉備知道寶哥聰慧,若派關羽張飛前去,龍小寶必會猜出自己使人監視的意圖,於是決定派趙雲同行。

其實劉備在這件事情上實屬多慮了,當龍小寶甫一聽到趙雲與自己同去助戰的時候,便已知曉劉備的心思。古往今來,歷代帝王無一不精於權謀之術,龍小寶自忖未能得到劉備完全的信任,那麼劉備此舉絕對是情有可原。所以他根本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依依不捨,告別貂蟬,即與趙雲領十餘隨從輕騎上路……

趙雲的“閃電白龍”神駿無比;龍小寶的匈奴戰馬也是極品良駒!二人星夜疾馳,快馬加鞭,一路急行,不日間,已近陳留——只是苦了一衆隨從盡皆疲憊不堪,滿面風霜。

待到陳留城下,趙雲亦覺力乏,只有龍小寶神采奕奕,毫無倦色,子龍不由歎服——趙雲哪裡知道龍小寶變態的超強身體,源自他根本無法想象的超自然科技——臉皮厚的好比城牆一般的龍小寶自然不會客氣,不知羞恥的洋洋自誇。

二人取出曹操手札,自有守城軍士引入城中,直奔太守府衙。守軍將二人身份告知太守府的親衛,那親衛不敢怠慢,請龍、雲二人稍候,持曹操手札疾奔入府,速報與張邈。

不消多時,親衛復返,隨行一員將官遵張邈令親自前來迎接二人。待入中廳,趙雲命衆隨從候在廳外,自與龍小寶拜見張邈。

那張邈一見龍、雲二將如此年輕,頓生輕視之心,眉宇間不由流露出幾分失望之色。龍小寶慣在商場廝混,似這等以貌取人之輩着實見得多了,倒也不以爲意,神色如常。趙雲乃古之名將,此時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見張邈有輕慢之色,濃眉一軒,立時面現慍色,氣往上涌。

龍小寶暗中扯了扯趙雲袍袖,以目視之,微微搖首,趙雲立明其意,強壓怒火,面沉似水,再不出聲。龍小寶心中暗笑,沒想到趙子龍也是這般大的脾氣!

正思忖間,忽聞廳外腳步雜亂,一名小校不及通稟便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滿面惶急之色,拜伏在地急奏道:“啓稟大人,軍營有一瘋漢醉酒,不服軍紀,狀似癲狂,已殺了數十人!”

張邈聞言大怒:“什麼?竟有此等事!備馬!!”言罷怒氣衝衝的大步行出廳外,早有親兵將張邈的坐騎牽來。

張邈翻身上馬,鐵青着臉對龍、雲二人說道:“營中事急,請二位先去驛館休息,入夜本官再與二位接風洗塵!”

龍小寶搶着說:“煩勞太守安排一衆兄弟歇息便可,我二人與太守一同前去。”說完朝面露疑惑的趙雲使了個眼色,吩咐隨從牽過二人戰馬。

張邈心焦,也不多言,揚鞭催馬當先行去。龍小寶一拉滿臉不悅的趙雲緊隨張邈的親兵疾馳而去……

不多時,衆人已至城外大營,自有守候的軍兵當先引路,直奔事發地點。龍小寶來不及爲趙雲解惑,雙眸閃動着異樣的光芒。

數十親兵勒馬收繮,龍小寶連忙領着趙雲繞行到張邈身側,舉目一望,頓時心臟狂跳!

只見前方數千士兵圍成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各自手持兵器,萬分緊張的瞪着圓陣中心的一人。那人捧着一個酒罈子正在鯨吞狂飲,看不清面目。只是四周躺在地上的數十具屍體,足以證明他就是大鬧軍營的罪魁禍首!

一個人,一罈酒!數千人卻驚慌失措,畏縮不前的遠隔那人十丈之遙!!更無一人敢越雷池一步,這是何等的氣魄!!!

張邈揚鞭怒罵:“你這狂徒,竟敢肆意傷人,見了本太守,還不速速跪拜就縛!”

龍小寶心說這張邈真他媽的是個草包!麾下有如此猛將,竟然毫不知覺!看來這傢伙除了會擺擺官架子,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繡花枕頭!!

那人恍若未聞,喝乾了一罈酒,打了個好大的酒嗝,沉聲喝道:“痛快!”

雖說冬去春來,但春寒料峭,天氣仍舊很是寒冷。那人上身卻只穿着一件褂子,袒胸露腹,雙臂赤裸,現出一身盤根錯節,似虯龍怒揚的古銅色肌肉!

那人身高八尺有餘,重眉虎目,亂髮飛揚,滿臉生着好似鋼針一般的短鬚,就像一頭兇猛的洪荒巨獸!

張邈見那大漢絲毫沒將自己放在眼裡,勃然暴怒:“來人吶,將這賊子與我拿下!”

士兵盡皆面現驚懼之色,竟無人上前一步!張邈身側親兵不明就裡,只想立功,數騎並進,大聲呼喝,向大漢衝去!

那大漢面不改色,揮手將拎着的酒罈子扔了出去,正正砸在當先撲來的一名親兵的面門!只聽那親兵一聲慘叫,倒撞落馬,滿面鮮血,插滿了酒罈子的碎片,眼看不活了!

說時遲,那時快,大漢酒罈脫手,忽然厲聲大吼!矮身掃腿,只聞咔嚓一聲,急衝而來的一匹駿馬一聲哀鳴,前肢盡斷,撲通一聲撲倒在地,馬上持刀的親兵飛出了七八丈遠,一頭栽倒了地上,登時腦漿迸裂而亡!!

大漢身法不停,躲過劈刺而來的鐵槍,連出兩拳,全部砸在了馬頭上!兩匹戰馬臉骨爆碎,馬身打橫仆倒在地,脖子都斷了!馬上的親兵猝不及防,不及甩鐙,各有一條腿被已經氣絕的馬匹壓斷,掙扎不出,放聲哀號!!

電光火石間,大漢已放到了四匹高頭戰馬!張邈的四名親兵兩死兩殘,衆人俱嚇得面無人色!!

大漢手如閃電,抓住最後兩名親兵刺來的槍桿,一聲大喝,發力一挑,那兩個倒黴的傢伙張牙舞爪,怪聲驚叫着飛了出去,幸好沒有步前兩個戰友的後塵,沒有大頭朝下也摔個“倒栽蔥”,只是脊揹着地,當即口噴鮮血,暈死過去!

命雖然保住了,不過筋斷骨折是免不了的!搞不好震壞了內臟,還得留下嚴重的內傷!!

那大漢單手挾槍,翻身跨上了一匹無主的戰馬,再不回首,雙手舞槍,嚇得許多士兵狼狽逃竄,將圓陣破開一道缺口,催馬疾馳而去……

龍小寶沒有絲毫猶豫,對着目瞪口呆,體若篩糠抖個不停的張邈道:“太守莫慌,我去追殺此賊!”也不管張邈聽沒聽到,催馬便追了下去!

趙雲素知龍小寶古靈精怪,今日的舉動必有深意。亦知寶哥“天生神力”,現如今更是武功大進!那大漢雖勇,料也無法傷害龍小寶,倒不擔心。冷冷的看着面如土色的張太守,倒是真的有些擔心這位即將發兵征討呂布的太守大人,會不會真的嚇破了膽子,他日戰場上一見呂布便會望風而逃……

龍小寶放開繮繩,整個身子幾乎貼在了馬背上,緊緊盯住前方的一溜塵煙,人馬合一,飛馳如電!

那大漢搶的是張邈親兵的戰馬,怎比得上龍小寶坐下的匈奴良駒?!眼見龍小寶越來越近,大漢乾脆收繮急停,勒轉馬頭,雙手持槍,蓄勢待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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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小寶不慌不忙的放緩了戰馬的速度,停了下來。二人相隔五米,靜靜的對視了片刻。大漢的眼睛閃動着比野獸還要冰冷的光芒,似乎也察覺出面前這位膽敢單騎追來的少年絕非尋常之輩,沒有急於貿然出手。

龍小寶愈發肯定心中的猜疑是正確的,也不摘下掛在鳥飾環,得勝鉤上的兵器,抱拳一禮,率先亮明瞭自己的身份:“在下龍飛,乃是平原相劉玄德麾下小將。因受鎮東將軍曹操所請,奉主公之命前來助曹操、張邈一臂之力,討伐逆賊呂布,非是那無德無能的張太守的手下。”

那大漢見龍小寶對張邈毫無尊敬之意,已信了七八成。殺氣稍斂,冷冷道:“你緊追某家是何用意?莫不是妄想斬某家首級邀功請賞!?”

龍小寶微笑擺手,反問道:“公之武勇世所罕見,爲何屈身於張邈帳下只做一名小卒?”

那大漢冷哼一聲:“某家從軍兩年,素有戰功。只因性情耿直,得罪了幾個狗屁不如的兵長,瞞下了俺的軍功,這纔不得升職。今日那班狗才無端罵我,欺辱甚深,俺一怒之下手殺數十人,方稍泄吾憤!”

龍小寶眼睛一亮,正色道:“敢問壯士高姓大名?”

大漢見龍小寶並無歹意,便收起鐵槍,抱拳回禮道:“某家姓典名韋,便是此地陳留人氏!”

龍小寶心中大喜,暗忖果不出我所料!腦海中猛然閃出一段記憶深刻的文字——

一日,夏侯惇引一大漢來見曹操。操問何人,惇曰:“此乃陳留人,姓典,名韋,勇力過人。舊跟張邈,與帳下人不和,手殺數十人,逃竄山中。惇出射獵,見韋逐虎過澗,因收于軍中。今特薦之於公。”……韋挾戟驟馬,往來馳騁。忽見帳下大旗爲風所吹,岌岌欲倒,衆軍士挾持不定;韋下馬,喝退衆軍,一手持定旗杆,立於風中,巍然不動。操曰:“此古之惡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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