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作出了一個抉擇,那就是狠狠地摑了農民一個耳光……
農民捱了這一耳光,腦子裡稍微清醒了一點,晃了晃花崗岩腦袋,楞楞地看着劉勇道:“你幹嘛摑我一耳光?”
“不摑你一耳光你能冷靜下來嗎?你看看你這副熊樣,把阿蘭都嚇暈過去了”劉勇大聲嗤喝道。
“阿蘭怎麼被嚇暈過去了?”農民一面詢問,一面隨着劉勇的手指往樓梯下面看去。只見姜如蘭青絲散亂地躺在樓梯下面,顯然已經昏死了過去。農民慌忙跑過去抱起姜如蘭道:“這怎麼可能?難道是我的大喊大叫把她給嚇暈過去了?”
“你放手別碰她”劉勇卻又上前揪住了農民的衣領,將他拽到了一邊。
農民不解道:“我又怎麼了?爲什麼不能碰她?”
“你瞧你這個樣子象個流氓,還去抱人家,你還要不要臉?”劉勇用一種鄙夷的目光審視着農民,滿臉不屑道。
農民還從來沒被人這麼鄙視地看過,當下也唱起了高腔:“劉勇你不要太過分了好不好?好歹我也比你大,你多少對我也應該有點尊敬吧?”
劉勇煩燥道:“去去去,麻煩你把衣服穿上再來說話”
原來剛纔農民從浴室裡逃出來後,一直都是光着身子,也和先前李壽生的形象一模一樣。而他因爲處在極度的震驚和心緒不寧之中,根本就忘記了自己是穿着衣服還是沒有穿着衣服。因此這纔去抱姜如蘭。他這樣的形象當然要遭到劉勇的鄙視和不屑了。
農民臉皮一紅,慌忙又跑回浴室裡去穿衣服。
“怎麼回事,勇子?”這時,楊浩和李詩茵也穿好了衣服,從樓上下來了。
不待劉勇回答,楊浩吃驚道:“阿蘭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昏過去了?”
“是被我嚇昏過去的,剛纔我……”走浴室裡走出來的農民倒是顯得很坦白,並且打算作一番誠懇的批評和自我批評。
楊浩更加詫異道:“被你嚇昏過去的?你是怎麼把她嚇昏過去的?”
“我……我耍流氓……”農民想起自己剛纔的狼狽相,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於是就用了“耍流氓”三個字來形容。
“啪”他剛剛被劉勇打腫的地方立刻又捱了一耳光,只見李詩茵橫眉怒目道:“農民,你乾的好事”
“誤會了,阿蘭是自己從樓梯上摔下來,摔昏過去的,和農民無關,農民的下流則表現在不該衣服也不穿就去抱人家”劉勇連忙解釋道。
農民捂着腫得象饅頭一樣的臉皮,訥訥道:“是這樣,浴室裡有鬼,我現在終於相信李麻子說的了……”
“你也見到浴缸裡的水變成了鮮血一樣的顏色?”劉勇也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楊浩看着農民道:“你是因爲驚慌失措才從浴室裡逃了出來,而且不穿衣服?”
農民點點頭道:“是的,爲這事我已經被勇子摑了一耳光了,說讓我冷靜冷靜,沒想到又被詩茵姑娘疊加了一耳光……”
楊浩差點笑噴在地:“你是活該呀,誰叫你不解釋清楚,還要作批評和自我批評?既然都作批評了,那想必就是做了壞事,詩茵當然要摑你一耳光”
李詩茵也笑眯了眼睛:“他自己還稱自己是‘耍流氓’,本姑娘不打纔怪”
劉勇也哈哈大笑道:“農民確實是活該……”
楊浩叫衆人將姜如蘭擡進了一個房間裡休息,等她恢復過來。然後去浴室裡察看所謂鬧鬼的情況。
然而令衆人目瞪口呆的是,浴缸裡的水依然是水,並沒有變成鮮血,唯一的變化是混合進了農民身上的汗臭和污垢,變得象麪湯一樣渾濁,同時散發着一股難聞的味道。
楊浩搖頭道:“這就是缸洗過澡的水,哪有變成鮮血啊?農民怕是看花了眼了吧?”
農民摸着花崗岩腦袋道:“這……這怎麼可能?我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啊你們不信的話,李麻子也可以作證他也是因爲看到了這個才逃了出去的”
楊浩忙左右一顧盼道:“那好,把麻子叫來問一下,他到底看見了什麼?咦,麻子人呢?麻子在哪裡?”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李壽生始終沒有露面,於是問農民和劉勇道:“李麻子呢,上哪去了?”
劉勇道:“他在外面晃悠吧?”說着衝外面叫道:“麻子、麻子,李麻子,進來一下”
他連叫了好幾聲,但外面卻並沒有人答應。
衆人連忙走到外面去看個究竟,然而外面卻並沒有李壽生的人影。衆人將整座別墅都搜了個遍,卻仍是沒有找到李壽生的一點蹤跡。
李詩茵道:“麻子是不是跑到外面玩去了?”
農民道:“這應該不可能吧?馬先生交待得那麼清楚,這外面不僅有喪屍病毒,還有一個和這棟別墅主人有過結的黑社會大佬武則天……”
“武天,不是武則天”劉勇忙從一旁糾正道。
農民拍了拍花崗岩腦袋道:“對對對,是武天、武天,少了一個則字。”
楊浩神色一變道:“不好麻子肯定是跑到外邊去了,他人一向把別人的忠告當耳邊風,對馬先生的警告他一定也沒聽進去”
“嗯哪,說不定這會兒他已經被喪屍吃了,或者被武天的人打死了”農民駭然叫道。
劉勇則質疑道:“李麻子又不是這兒的人,再說武天的人也都不認識他,應該不會被武天的人打死,最有可能是被喪屍給吃掉了”
“那咱們趕快去找他吧,他可能真的有危險”李詩茵悚然道。
楊浩想了想,對衆人說道:“這樣吧,勇子跟我去找麻子,詩茵和農民留在別墅裡守護黃跑跑和阿蘭,如果有緊急情況就立即聯繫我們”
“不,還是我和你去吧。”李詩茵忽然提出了異議道。
楊浩驚異地望着李詩茵道:“你和我去?可是這太危險了啊”
李詩茵定定地看着他道:“請相信我,不會有事的,勇子去可能纔會真的有危險。”
“這……”楊浩搔着花崗岩腦袋,實在不知道該作出如何的判斷?
“讓我和你去吧,我的靈力可以對你有幫助。”一個聲音忽然在楊浩的腦海裡說道。
楊浩象是受到了某種暗示,終於點點頭道:“好吧,你和我去……”
“可是……”劉勇和農民都覺得讓李詩茵和楊浩去實在是有點不可思議,而且也太冒險了。楊浩既要行動,又要保護一個女孩子,這怎麼能行啊?
但李詩茵的決定卻似乎不可更改,而楊浩也完全同意了她的意見。
劉勇和農民只得作罷。兩人留在了別墅裡照看昏迷過去的姜如蘭以及被封了印的黃跑跑。楊浩和李詩茵則出去尋找李壽生。
兩人走出客廳,楊浩便拔步走向了別墅的大門。
“等一等,不能從大門走”但是李詩茵卻又阻止了他的舉動。
楊浩吃驚道:“不從大門走,往哪走啊?”
“你跟我來”李詩茵四下一望,向着別墅的後院走去。
“走後門嗎?”楊浩搔着花崗岩腦袋問道。
李詩茵的回答卻更加令他吃驚:“不走門”
“不走門?爲什麼?”
“任何從這別墅裡走出去的人估計都會成爲武天的人監視和懷疑的對象,爲了避免被他們監控,所以咱們不能走門”
“那翻牆出去?”楊浩盯着別墅的歐式圍牆道。翻這種圍牆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他現在只擔心着李詩茵。怕她一個弱女子根本就不能翻越這樣的圍牆。
“翻牆也不行,只能走陰溝”李詩茵的回答卻又出乎楊浩的意料。
“走陰溝?”這下楊浩是真的瞪大了驚奇的眼睛。
李詩茵看出了楊浩的困惑,宛爾一笑道:“我行的,你忘了當初在段貴生的別墅裡,我不就是跟你鑽過一回陰溝麼?”
“可、可、可那是虹虹,不是你啊你哪行啊?”楊浩不停地搔着花崗岩腦袋。“我說行就行。”李詩茵說着,走了圍牆邊,左右看了看,忽然蹲了下去,拔開了牆腳下的一蓬茅草。只見茅草後面竟然是個下水道口。
楊浩的吃驚簡直是無法形容:“詩、詩、詩茵,你怎麼知道這裡是下水道口?”
李詩茵依然宛爾一笑:“感覺。”說完她已經蹲了下去,打算從那個下水道口爬出去了。那下水道口非常的狹窄,僅能勉強容一個人趴在地上,以匍匐行進的姿勢慢慢地挪爬過去。那水道里此刻並沒有水,不過也仍然是很髒的。
楊浩和李詩茵纔剛剛洗浴乾淨,現在竟然又要從這麼髒兮兮的地方爬出去,這不能不說是天意弄人……
見李詩茵趴了下去,要往下水道里鑽,楊浩連忙拉住了她道:“讓我來吧,我在前面開路。”
李詩茵便點了點頭,讓出了位置。她知道楊浩要在前面爲她把地上弄乾淨一點,因爲楊浩身上都沾上些泥土,她就可以少沾上些泥土。對楊浩的用心,李詩茵當然是明察秋毫——其實她現在也可以說就是周虹。因爲她們的意識已經大部分都融合在了一起,她就是“她”,都無法仔細區分了。所以對於楊浩的體貼,她其實是深有感觸的。儘管楊浩還不知道她就是“她”,但這已經不是很重要的事了,重要的是那份愛始終維繫於兩人的心間
卻說楊浩將身體趴了下去,幾乎完全匍匐到了下水道前的水溝裡,然後慢慢地往前爬着,一直爬進了下水道的黑暗入口裡……
看着楊浩的身上迅速沾上了不少的污垢,李詩茵只覺得眼裡貯滿了淚水:“可司,我們的愛是沒有期限的,無論今生還是將來,我們都會永遠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離……”
下水道的出口並不直接就在圍牆外面,而是穿過了一條林蔭道,並延伸至林蔭道外側長滿了野草的山坡下。因此兩人大概爬行了十多米的距離。
十多米的距離不算長,但在這樣的地方卻已經是一段很漫長的路程了。因此楊浩和李詩茵爬到終點時幾乎耗盡了力氣……
不過這種地方也相當的隱蔽,根本就不會有人能發現他們。
現在兩人趴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楊浩扭頭看着李詩茵,忽然傻笑了起來。李詩茵不解道:“可司你笑什麼?”
“我笑你現在象丐幫的‘黃蓉’幫主。”楊浩輕輕拍打着李詩茵頭上的草根和樹葉碎屑道。
其實下水道是水泥砌成的,且沒有水,雖然入口處有些泥土,但總體上來說還算是乾淨的,沾染些樹葉和草根那是在所難免。而楊浩因爲在前面開路,所以身上弄髒了的面積比李詩茵要大得多。
李詩茵知道楊浩在嘲笑什麼,於是微嗔道:“還笑話人家?你知不知道自己都成了‘洪七公’了?”
楊浩笑道:“‘洪七公’是黃蓉的師父,和黃蓉不是一對,我要當郭靖,當靖哥哥”
李詩茵臉頰微紅道:“油嘴滑舌”
她嘴裡雖然喝斥,其實心裡卻很高興,比喝了蜜還要甜。
兩人休息了一會,站起來走出了山坡,來到了林蔭道上。楊浩搖晃着花崗岩腦袋道:“詩茵,我們到底該往哪邊走?”
李詩茵默默地運用靈力觀察着四周的情況。忽然她擡頭看着山坡上方道:“我們從這裡上去,到達一條上山的盤道,然後順着這條盤道往山頂方向走,在半山腰有一個涵洞,我們再穿過涵洞到達山的那邊,然後下山,到達海邊,在海邊有一個碼頭,碼頭邊停靠着一條豪華遊輪。我感應到李壽生就在那條遊輪上。”
楊浩狐疑道:“詩茵,你爲什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你怎麼還不相信人家?”李詩茵的嘴微微一嘟道。
楊浩微笑道:“好、好,我相信你,咱們走吧。”
兩人沿着一條碎石小徑往山上走着。這裡的坡度並不大,綠樹叢中不時露出一檐屋角,估計那全是有錢人修建的別墅。
不過兩人並沒有碰到什麼行人。這裡的氣氛顯得十分的安靜,只有不知名的小鳥在樹枝上跳來跳去,併發出悅耳的叫聲。
楊浩感嘆道:“這環境真優雅,詩茵,如果我們能夠在這裡生活就好了。”
李詩茵微微一笑道:“纔不呢,我倒是覺得養豬場那裡的環境比這好。”
“啥?你喜歡聞豬屎臭?”
“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不過你也說得對,我就是喜歡聞那裡的味道。”李詩茵微笑道。
“爲什麼?”
“你明知故問。”李詩茵臉上閃過一絲羞澀,微嗔道。
“詩茵……”
“別說話,有人來了。”李詩茵忽然警覺地制止了楊浩的出聲。
楊浩晃動着花崗岩腦袋左顧右盼,卻並沒有看到人影,不由困惑道:“詩茵,沒有人呀。”
“來了。”李詩茵往左前方一指。
楊浩忙透過一叢芭蕉樹葉往前望去,果然看到有幾個人走了過來。只見這幾個人都穿着黑短袖襯衫,戴着寬邊墨鏡,神態詭異,一看就不象是什麼好人。
楊浩忙悄悄對李詩茵道:“詩茵,要不要避一避?”
李詩茵答道:“不用。”
“我感覺這幾個人不是什麼好人,說不定就是那黑社會大佬武則天,哦不武天的手下黃跑跑也一定是他們抓走的”
“是李壽生。”
“對對對,是李壽生。”兩個人正在說悄悄話的當兒,那幾個人已經走到了跟前。
楊浩儘量地將臉轉向路邊,不去看那幾個人的眼睛,以免引起了那些傢伙的懷疑。畢竟現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李詩茵卻笑盈盈地攔住了他們,同時用港式廣東話和那些交談了起來。
楊浩當然是一句也不聽不懂,不明白李詩茵爲什麼還要故意引起他們的注意?
不過,事情似乎還是比較順利,因爲那些人回答完李詩茵的問話後便漠然地擦肩而去了,並沒有再往楊浩他們身上多看一眼。
楊浩正在發楞,李詩茵輕輕推了他一把道:“可司,我們走。”
楊浩好奇道:“你和他們在交談什麼?”
“保密。”李詩茵微微一笑道。
見李詩茵賣關子,楊浩雖然滿腹困惑,卻也不好多問,只得悶着頭繼續趕路。
“可司,別愁眉苦臉了,我剛纔試探性地同他們交談了幾句,得知他們果然就是武天的人,而且李壽生也確實在他們手裡。這也說明了李壽生還活着,並沒有被喪屍吃掉”李詩茵忽然在楊浩耳邊呢喃道。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和他們交談了些什麼呢?”楊浩的好奇心又來了。
“保密。”李詩茵微微一笑,仍然是那句原話。忽然她拉了拉楊浩的衣角,指了指前面。
楊浩往前一看,只見又有一個戴墨鏡的人走了過來。楊浩低聲道:“既然已經知道他們是武天的人,我們就不要招惹他們了,以免引起他們的懷疑。”。